大明皇家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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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空印案起

    奉天门前,无人言语。

    哪怕皇帝现在说要将陈宁斩立决,其实按照大明律是不符合流程。

    应当做的是,还需要让有司,至少是锦衣卫查实了陈宁的罪证,才会将其诛杀。

    但谁让大伙眼前的这位皇帝,是洪武皇帝呢。

    尤其是,当皇帝此前询问左丞相胡惟庸意见的时候,这位丞相并没有表明任何的态度,一切全由皇帝圣裁。

    正当所有人认为,今天陈孟麟举告父亲陈宁一事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

    朱元璋却没有坐下。

    而是走下了陛阶,到了胡惟庸面前。

    老朱看了眼手抱笏板低着头的胡惟庸,目光慢慢移到御史中丞涂节、监察御史丁斌身上。

    “左丞相以为,他二人又该如何处置?”

    老朱一开口,涂节和丁斌二人便浑身一颤。

    有陈宁被下令处斩在前,他二人此刻听到皇帝这句话,已然是快要被吓死了。

    涂节、丁斌两人跪在地上,连忙向着皇帝爬了几下。

    “陛下!请陛下饶恕臣……”

    “陛下……”

    两人此起彼伏的哀求着。

    然而,朱元璋却只是静静的看向胡惟庸。

    一旁的刘廌则是眼底有些疑惑,此前自己接连逼问胡惟庸等人,老朱可是全程不曾开口出声的。

    但就在刚刚,自己正准备再次逼问胡惟庸的时候,老朱却是突然出口打断了自己。

    刘廌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御门下的太子朱标。

    正巧,他刚一抬头,就看到朱标也正目光平静的盯着自己。

    刘廌赶忙低头。

    心中却是有些揣测。

    难道老朱父子二人,已经悄悄商量好了某些事情?

    朱元璋这时候又对胡惟庸开口道:“左丞相,御史台陈宁犯案,涂节、丁斌今日连连为其辩解维护,现下陈宁罪证确凿,朕又该如何处置他二人?”

    低着头的胡惟庸,眼角明显动了一下。

    他听出了皇帝话里的区别。

    此前皇帝一直用的是俗称,而现在却是称朕了。

    只是……

    作为御史台左御史大夫的陈宁,已经要被斩立决了。

    涂节是御史台御史中丞,丁斌则是监察御史。

    若是这两人今日再出事,自己在御史台的影响力便会瞬间被削弱无数。

    “陛下,今日刘典簿拿出的罪证,似乎也只是涉及陈宁一人。涂节、丁斌二人,为御史台言官,讲求证据,也是律法所准。只是二人今日言辞有误,也应当由陛下略施惩戒,以示警告。”

    皇帝既然询问了,那就不可能是不处理的意思。

    但怎么处理,孰轻孰重,却是有区分的。

    对于涂节和丁斌二人,自己也必须要保下来。

    朱元璋点点头,却没有当场给出答案,而是转身走回御门下,重新坐在御座上。

    他侧目歪头,看了一眼朱标。

    “太子监国,以为此事此二人,该如何处置?”

    朱标则是没有卖关子,他最后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刘廌,便盯在了不断哀求饶恕的涂节、丁斌二人身上。

    “今日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查得本部官府衙门空印贪墨一事。”

    “既然御史中丞涂节此前有言,此乃前朝便有之惯例,可见此事非御史台、上林苑监偶发之事。”

    “儿臣以为,涂节、丁斌二人,虽尚无罪证,然却有嫌疑,当扣押有司,锦衣卫查实二人过往,并清查各部司衙门一应涉及空印之事。”

    当朱标话音刚落。

    奉天门前,便是噪声响彻。

    刘廌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

    此前老朱突然开口,让自己闭嘴,这是在保护自己啊。

    老朱父子二人,这是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在朝堂之上起大案的!

    若是自己刚刚开口,将空印案挑出来,那么就算事后不是自己去主办查证,但这件事情也是和自己有关联的。

    到时候朝野怨声载道,自己恐怕只能被拿出来用以平息官员怨怒。

    现在由老朱自己提出来,太子朱标亲自决定发起对空印一事的查证,那这事就算是和自己无关了。

    只是。

    当朱标开口要查空印一事,在场的官员们却是乱了心神。

    试问当下,哪个衙门官员不是这样做的。

    这要是因为大家都用过空印的事情,就要被定罪处斩,那岂不是无妄之灾。

    胡惟庸当即上前开口:“陛下、太子殿下,涂节此前言称前朝便有空印一事,虽言辞有过。

    但朝堂各部司及地方官府衙门,使以空印,却本是为了便捷,节省各地办事时间。乃是与国有益之事。

    若是因此,便检察朝堂各部司官员,恐怕有些矫枉过正。便是此事事急,也该从权处理。

    若朝堂各部官员无人以此谋私,而殿下要锦衣卫检察此事,便会惹得朝堂官员人心惶惶。”

    朱标却是目光锋利,看向胡惟庸,不像老朱那样平静。

    他冷声道:“胡相说矫枉过正?”

    胡惟庸立马躬身低头:“臣的意思是……”

    “治国!为天下生机,便是要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可不从权!”

    朱标直接冷声打断了胡惟庸的辩解。

    他有些愠怒的挥袍,手臂背于身后,右手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放在腹前。

    朱标的目光锋利如刀的从奉天门前一应文武大臣脸上扫过。

    他沉声开口:“胡相说,孤谏言陛下命锦衣卫审查空印一事,恐会惹得朝堂官员人心惶惶。

    有那么句老话,叫法无禁止便是可。

    可孤要告诉你们,只要是有碍我大明朝堂和天下百姓的,便是未曾禁止,尔等也不该去做!”

    朱标的态度很坚决,以至于胡惟庸屡次想要开口,都无可奈何。

    奉天门前,更是百官沉默,有些人已经开始心生恐惧不安。

    朱标冷哼一声,面对百官警告道:“孤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若是尔等不曾以此行谋私之事,便不用惶恐锦衣卫查案!

    若是尔等借此不法,孤今日也在此奉告诸位,大可不必辩解,早日递上请罪奏章,休要抱以侥幸!”

    他就是要掀起一场针对朝堂各部司官府衙门的空印案情。

    御门前。

    无一人敢于出声。

    这便是大明朝的皇太子朱标。

    一人压百官。

    在许久的寂静之后,御门下响起了两道闷响声。

    老朱手拍着扶手,便站了起来,双手提了提腰上的金玉带。

    “一切。”

    “听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