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宋晓两人都傻了。

    宋晓当时看到了这个文档的标题，但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文件内容，而林晖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文件。

    “这……这是……这是，”林晖有些口吃，虽然他已经亲眼见过意识生命，但文档中的内容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看样子是物理研究会发布给下属各部门的报告，喏，这里还有物理研究会的签章。”常卫维也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不断地滚动着滑轮，反复阅读着这篇报告。

    “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明白。”宋晓双手抱着头：“所以，物理研究会和通贯集团的目的是救人类？”

    “从这份报告看上去，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这是一份内部报告，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拥有回放记忆的技术，所以也没必要造假演给我们看。”林晖双眼凝视着前面的一块大理石砖，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对不对，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宋晓露出困惑的表情，眉头蹙在了一起。

    “常老，报告里提到的‘维度坍缩’，是真实存在的吗？”林晖想起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

    “理论上是存在的，其实早在物理研究会成立之前，就有物理学家在河外星系发现了类似的现象，这种一般是由超大质量的黑洞引起的。但是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事会发生在太阳系上。”

    “但是意识生命发现了。”宋晓接话。

    “不过他们预测错了。”林晖接话。

    两人又默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记得你穿越到意识世界的时候，那里的‘人’当时就对你说过‘人类应该早就在维度坍缩中灭绝了’这句话？”常卫维问道。

    “是的，常老您的记性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了，这么看来此言并非空穴来风，不过这和我印象中的物理研究会真的是一个组织吗？”常卫维冷哼一声，看得出他对物理研究会十分的不屑，但是眼下他又找不出漏洞所在。

    “我记得报告里面还提到了‘异派’和‘识派’。”宋晓又翻了翻报告，“还提到了一个叫做‘裁决’的东西。”

    “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很霸气。”常卫维语气中略带一丝讥讽，“听起来像是一种毁灭性的武器，不过感觉对人类是无害的。”

    “您怎么知道？”

    “你看这里，”常卫维手指向了报告的一个位置：“这里面说意识生命的主要攻击手段是量子维度的，而这个武器又对意识生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这也侧面说明其在宏观上的效果是很弱，或者几乎是没有的。”

    “可是人也是由粒子构成的呀？”

    “呵，再看这里，”常卫维冷笑了一声，手又指向了一个地方，“这里面说意识世界是没有‘强核力’的，而我们的宇宙粒子之间是由强力聚集在一起的，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武器，应该是主要针对于‘量子维系’的。”

    “可是……”宋晓正想说什么，突然林晖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上，宋晓摔了一跤，吃痛的叫出了声，正要问林晖在发什么疯，忽然别墅的玻璃“哗啦”一声碎成了数片，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就是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声，常卫维反应稍慢，但此时也蹲在了地上。

    头顶上的子弹像雨点般射进了屋里，在对面的墙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空洞，火舌的亮光将附近照的亮如白昼。

    “怎……怎么回事？”宋晓吓得不轻，小声对林晖说。

    “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来杀我的。”林晖想起之前和冯唐的对话，冯唐刚说完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袭击就来了，林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哪路神仙，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他现在甚至有点期待通贯集团能快点出现来救救自己。

    但事实是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自救了。

    “常老，您这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吗？”

    “绝对安全的地方肯定是不存在的。”

    林晖罕见的心里骂了声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跟我玩什么科学家的严谨呢。”

    “那相对安全的地方？”

    “地下二层有个防空洞，是上世纪建的，能防轰炸机。”

    “啊！”宋晓突然想起来，惊叫了一声，“小张还在我的房间里！”

    “冯队长也在房间里喝醉了，晓晓，他们是冲我来的，等下我去把他们引开，然后你和常老先躲去防空洞！”

    “不行！我不同意！”宋晓坚决反对，“你得跟我一起！”

    “听我的，晓晓。”林晖抓住宋晓的肩膀，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

    熟悉的感觉传遍宋晓全身，是安心的感觉。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也想做你的后盾啊。”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宋晓的脑海里，以前总是她在冒险，林晖听她的，自己不是一直想让林晖多做一些决定吗？这时候怎么又开始替他做决定了呢，她决定相信林辉一次。

    “好，这次听你的，但是我也要帮你做点什么。”

    “你和常老逃到地下室后，立马联系当地警察，我看了下，普通的远距离通信方式被切断了，常老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通信手段吧？”

    “那是当然。”常卫维道。

    机枪还在不停的扫射，由于这里是郊外的独栋别墅，附近几公里根本没有其他住户，指望别人听到报警看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林晖趴在地上摸索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微缩版的“溜溜球”，大概只有指尖大小，上面有一个小螺旋桨，看起来又像是哆啦A梦的竹蜻蜓。拨动了一个开关后，螺旋桨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带动这个小玩意飞速上升，在上升了一米多，达到预定高度后，它忽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比太阳还要耀眼。

    “闪光弹，冯队长给的，还真好用。”

    枪声戛然而止，借着这个空当，林晖快速向前飞扑，然后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门外。窗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袭击者明显发现林晖逃走了，于是赶忙去追。在脚步声远去，确定没有其他声音后，宋晓和常卫维才从地上爬起来，但也不敢站在窗边，连忙快速走到一个靠墙的角落。

    “常老，您先躲去防空洞，然后帮忙联系警察，防空洞在哪？”

    “地下二楼的入口在大门的右手边，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还是放心不下林晖，我要去看看。”话还没说完，宋晓便一溜烟的跑出了门。

    常卫维还想说什么，奈何宋晓已经跑远，他也只好动身前往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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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晖打房间内出来，进入了那条长长的走廊，还好，催眠室和走廊四周都是厚厚的墙壁，不至于被对方追着打。现在比较要命的是，想要上到二楼，需要经过大厅，而大厅四周都是落地窗，可以说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范围里了。

    冯唐给的闪光弹只有一颗，是某一次冯唐喝醉后送给他的纪念品，照着正儿八经的警用闪光弹差了几倍的尼特（亮度单位），不过对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通过大厅，倒是可以凭此打一个时间差。

    林晖打定主意，刻意在通道与大厅的交界处中多呆了一会儿，又仔细听了听，确定大厅没有声音后，脱下外套，往半空中丢了出去。

    外套平安的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声音。

    林晖慢慢从墙后探出头，迎接他的，是一道红色的激光。

    “砰！”

    一声枪响，林晖下意识的将头抽回，子弹打在了对面的墙上，将墙上打穿一个孔。

    林晖一身冷汗，心脏突突直跳。刚才那一下，子弹将将擦着他的头飞过，要不是他本意也只是试探一下，可能此刻已经血溅当场了。林晖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可以卡时间并且扔衣服试探了，但对方就好像直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样。

    有监控？

    林晖不免这样想到，环顾四周，只有头顶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应该是常卫维家里的。

    难道是监控系统被黑了？

    作为黑客，林晖很快就敏感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他掏出手机，快速的打开了一个控制台，输入了几行代码。

    “监控果然被黑了。”

    红外瞄准镜的光点消失了，但是林晖知道，袭击者并没有走远，而是仍然像猫捉老鼠一样埋伏在外面，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得先废了他的眼睛。为了防止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林晖首先躲到了监控盲区下面，然后拿着手机操作起来。

    手机不比电脑，内存，处理器和操作便利性上都差了很大一截，况且现在短波信号被屏蔽掉了，林晖甚至只能通过短距离蓝牙通信来打网络攻防战。

    好在对方的技术并不算很高明，几道防火墙和虚假标靶都被林晖一一破解了，而对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林晖的入侵，开始对林晖的手机进行DDoS攻击（注1）。

    “这么原始的手段？”林晖有些惊讶，这种攻击手段在当今时代，已经称为历史了。因为如今的设备，都自带频控和请求智能鉴别功能，这种几十年前的攻击手段根本不会生效。

    但很奇怪的是，林晖的手机开始变慢，甚至输入一个字符都要等好几秒钟，这让林晖有些措手不及，看来这并不是普通的DDos攻击。林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一样的东西，插在手机上，很快，手机便恢复了原本的运行速度，不，甚至更快，处理性能高出几千倍！

    “竟然要用到这东西了。”林晖喃喃自语道。

    这是一种手机扩展设备，是“黑森林”论坛上的一个硬件专家发明的，其作用是可以使手机，通过网络连接至云端设备，使手机的性能成千上万倍的增加，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手动调节信号传输的波长而不丢失精度。（注2）

    林晖逐渐把波长调大，终于突破了信号屏蔽的最大波长，一瞬间，成千上万的信息开始汇聚到林晖手中这个小小的手机上，此时手机开始变得有点烫手，如果不是采用了先进的液氮冷却技术，此时手机可能已经爆炸了。

    通过强大的算力，林晖轻而易举的破解了目标设置的密钥，监控的权限回到了林晖手中。

    “你赢了，不愧是黑帽子。”林晖的短信箱里，忽然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林晖一时有些错愕，Ta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黑客身份？还知道黑帽子，那想必也是同行了。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几个名字。

    就在这时，林晖的手机里传来了常卫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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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即DistributedDenialofServiceattack，全称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是一种很粗暴但有效的网络攻击手段，主要通过模拟发送大量垃圾请求来消耗目标资源，将目标击垮。

    注2：现实生活中，通信讯号一般是短波信号，指频率较高、波长较短的信号，这种信号具有方向性强，损耗低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