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联合做局
相比于小公馆的冷清,应桂馨的家门口可是要热闹的多,刚走到街角就看到一群围观群众,聚在一起瞧热闹。
严真百无聊赖挤进人群,道长正在一本正经给人算命,周边的人都在夸赞这个神算子,算无遗策,怕是神仙下凡。
这神棍道行挺高呀。
不仅耳聪目明,善于察言观色,套话本事更是强悍,才开张算了几卦,就将一众潜在金主唬住。
昨夜,严真一番威逼利诱下,道长最终还是答应了合作要求。
交谈中他得知,道长并不是真道士,而是算命先生,还加入了江相派,成为了翰林,并且改了一个有逼格的名字,凌不疑。
从凌不疑口中才知,那座宅子虽然是应桂馨的,平日里却不是姓应的在住,而是用来接待京城来的大人物。
那个女人也不是应桂馨的情人,而是戏院的花旦,金屋藏娇专门接待大人物的。
不过孤男寡女按捺不住寂寞,也会时常勾搭上床。
两人汇总了各自了解到的信息,商谈了大半夜,最终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各取所需的法子。
“让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一群流氓突然窜出来,驱赶围观人群,将算命先生团团围住。
人群唯恐避之不及,八卦之心怂恿下,又不愿真的离去,远远的站在路边,继续凑热闹。
严真躲在混乱的人群中,瞧了瞧痞里痞气,流里流气的混混们,又瞧了瞧算命先生。对方气定神闲,丝毫不惧,倒是颇有些高人风范。
不多时,小流氓们身后走出一个大流氓,带着一身匪气,粉墨登场。
应桂馨鼻孔朝天,一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做派,嚣张的有些欠揍。
“听说你算命算得贼准,来,先给老子算一算……那个,你先算明白,老子找你算什么?”
这鸟人哪是来算命的,怕不是来找茬的。
不过,这货要是知道,昨天的奸夫就是眼前的道长,不知道会闹出多大动静来。
“施主早年家境贫寒,命运多舛,艰难度日。几年前适逢贵人相助,此后否极泰来,顺风顺水。近日,施主身负重托,有望一飞冲天,不料昨夜突遇怪事,唯恐大祸临头……”
道长一本正经,目空一切,心如止水,瞧着还真像个世外高人。
应桂馨原本还有些跋扈,发觉对方真能算出自己的遭遇,顿时怂了下来。
“还望先生赐教。”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相依。”
道长无视应桂馨的讨好,继续看向前方,眼里波澜不惊,脸上平静如水。
“先生,我书读的不多,还请您说的再明白些。”
道长悄悄瞥了瞥周身的流氓,一言不发。
应桂馨一脸卑微,细细琢磨大仙的意思,瞬间反应过来,默默屏退一众小弟,悄悄凑到大仙跟前。
“死而复生,生死相依。施主昨夜触碰到了生关死劫,需将心中所想如实道来,不得有半句假话。”
“先生,我想问一下,突然看到死去的人,是福还是祸?哦,我说的不是做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这个死去的人,是你的仇人还是朋友?”
“算不上仇人,却也绝不是朋友。”
鱼儿已经上钩了,这道长在故意套话,甚至隐约在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这也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
“既不是朋友,便是大凶之兆。”
“敢问先生,该如何破解?”
“金火相冲,若要化解灾祸,需将家中金银细软等,一切与金钱有关的物件打包……,往东……,再往南……,有一棵大槐树,将打包的物件埋在……”
道长声音时高时低,听不清出到底说了些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忽悠老流氓做什么。
严真只看到应桂馨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看来已经对道长的话,深信不疑。
“切记,掩埋当天,家里不能留人。”
道长意味深长,再三嘱咐。应桂馨楞了愣神,旋即又连连点头。
严真藏在人群中,完完整整听清楚了道长的算计,心下稍安。
至少目前看来,这神棍还算有些合作的诚意,没有坑害自己的意思。
道长送走了老流氓,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街面上没了热闹可看,人群陆续消散。
寂静的夜里,万籁俱静,悄然无声。
严真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应桂馨家门口,屋里面没有亮灯,似乎也没有人。
不知是躲起来了,还是老流氓真的信了道长的鬼话?
他蹑手蹑脚靠近门口,耳朵趴在门口听了好一阵,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除了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再没有任何亮光。
借着夜色掩护,他轻手轻脚攀上房屋凸起处,沿着墙壁管道,靠近北面的窗户。
窗台上有脚印,有人从窗户爬出来过?
他从腰间小心翼翼取出薄薄的刀片,正想插进缝隙别开窗户插销,忽然发现窗户竟然虚掩着。
屋内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声响,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他屏气凝神,轻轻抬着窗户,慢吞吞打开。
随后,轻手轻脚进入到屋内,悄悄将窗户合上,猫在窗户下面的墙壁细细聆听周边动静。
确认屋内没人,他悄悄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检查每一个房间,每一处角落。
转悠了一圈,手电筒光束最终定格在一个上锁的柜子。
他缓缓蹲下身,细细端详手中的铜锁。从腰间抽出特制的弯头铁丝,插进锁眼,捅了捅,估摸着顶到底部了,然后猛地一拉。
锁被撬开,拉开柜子门,里面藏着一叠电报和文件。他翻开几张瞧了瞧,果然是自己预期的东西,当即决定打包带走。
几只麻雀突然从树上惊起,飞快掠过窗户。与此同时,隔壁屋子里传来细微的炸响,像是木质家具撕裂的声音。
他全身猛地一颤,手脚僵在原地,等了一阵却又不见任何动静,原来虚惊一场。
不多时,他将电报和文件塞在两个文件袋中,抱在怀里。重新锁上柜子,沿着窗户原路返回,快步离开了应桂馨家。
独自一人行走在黑夜中,冷风拂面而过,全身冰冰凉凉,眼里满是迷茫和惆怅。
自己该何去何从?今晚又该在哪里过夜?
严真抬头盯着天上最耀眼的那颗星,忽然想到昨天下午被人刺杀的宋敦初。
记忆中的宋先生,在最耀眼最闪亮的时刻,突然陨落,如同昙花一现的流星,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只是那段历史中,没有自己这个插曲和意外。他想看看,由于自己无意中的介入,那位宋先生有没有可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