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狭路相逢
严真像只灵敏的猴子,左躲右闪迅速从老油条身边飞驰而过,巷子尽头突然又冒出两个巡警堵住了去路。
他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对方,继续向前狂奔,等到巡警接近了,猛地用力踏上墙壁,借力飞身而过。
巡警一时看傻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毛贼从眼皮底下跑了。
严真跑到了巷口,身后传来惨叫声。
他回头望去,发现几个巡警围着小偷愤恨的拳打脚踢。小偷被毒打,蜷缩着身子,满地打滚,瞧着十分可怜。
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心软,鬼使神差的折返回去。
巡警们围成一圈,正低头行凶,他猛地一个手刀砍在其中一人脖颈背后,旁边的巡警发现不对劲,刚一回头就被打晕。
另外两名巡警抄着警棍冲上前,他快速躲闪过前面那人攻击,迅速控制后面那个巡警手腕,将对方摔翻在地,再飞起一脚将剩下那人踹飞。
小偷慌慌张张爬起身,看到眼前的场面,瞬间呆住。严真解决了几个巡警,拍了拍小偷肩膀,示意对方赶紧逃。
“来人啊,抓贼啊……”
躺在地上的警察一嗓子喊起来,紧接着哨声响起,四周街道瞬间变得喧嚣热闹。
严真不太认识路,听着周边动静,一时有些懵。小偷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有了想法。
“嗨,嗨,跟我走。”
严真对眼前的地形不熟悉,只好跟着熟门熟路的小偷四处乱窜。
两人拐进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从断墙处翻过去,一溜烟逃离了现场。
喧嚣声很快惊动日本士兵,满大街哨声响起,日本兵训练有素,从四面八方围捕过来。
小偷停住脚步,躲在巷子口,听着风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一个助跑,一伸手一翻身,爬上墙头,跳上最近的屋檐。
严真默默跟在小偷身后,猫着腰沿着屋檐快速行动,底下追捕的人群尽收眼底。
有几个身手矫健的,攀上墙头,迅速追踪过来。
小偷只瞥了一眼,默默跳到东墙边一棵树上,悄悄溜下来,钻过一个狗洞。
严真紧紧跟着小偷,看着他像只无孔不入的老鼠,从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洞口钻进钻出,最终跑到一个安静的院子里。
酷跑终于结束了。
这是哪?小偷的据点吗?
严真环视四周,打量着眼前还算别致的院落,一脸迷茫。
刚刚小偷是翻墙进来的,这会又鬼鬼祟祟往后面的矮房子走去,这是再次打算作案?
他跟着小偷进了厨房,揭开灶台上的锅盖,锅里面留着白花花的馒头,还有两盘菜。
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丝毫不客气,抓着馒头就着菜不声不响吃起来。
严真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直愣愣盯着小偷。对方手中一滞,愣住片刻,悄悄挪了挪盘子。
这是匀点给我的意思?
严真肚子确实有些饿,也不讲客气,跟着小偷埋头干饭。
一通风卷云残后,小偷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喝到肚子里。随后他溜到旁边的杂物间,蹑手蹑脚靠近门口,从腰间掏出铁丝,捣鼓了两下便开了锁。
他跟着这个奇怪的家伙进门,又见对方翻开墙角的一堆杂物,躲到角落里仰面躺下,袖着手蜷缩着身子,睡觉。
屋子里一片死寂,严真有些懵逼。
这是哪?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跟着一个贼乱跑?
四周黑乎乎的,小偷又不理人,他只能无奈躺在旁边休息。
身体刚着地,脑子瞬间陷入混乱。记忆似乎在复苏,无数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却又连接不起来,每到关键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越想越累,眼皮打架,意识渐渐模糊……
“抓贼啦,抓贼…”
严真突然惊醒,从梦中惊坐起来。
窗外灯火通明,人声喧哗。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满是惊慌和迷茫。
窗户前隐约有个黑影闪过,杂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骂骂咧咧的吵闹声飘荡在杂物间门口。
严真警惕的听着门外动静,大气不敢出。透过门缝,隐隐绰绰能看到屋外,一个男的带着一群黑衣服打手,一间一间屋子搜捕毛贼。
东边刚停歇,西边又热闹起来,这院里似乎不止一个贼。
这是谁家狗窝,这么招贼的?
严真听着喧嚣声渐渐远离,正想舒口气,头顶一线灰尘从天而降撒在鼻梁上。
屋顶有人。
他警惕的看向上方,小偷耳朵细微抖动,也很快发现房顶动静。
更郁闷的是,刚刚远离的搜捕人群,又折返回来,将杂物间团团围住。
难道被发现啦?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致决定上房顶。
小偷熟练的将铁锚甩上横梁,顺着绳索爬上去,旋即又拉严真上房顶。
两人蹲在横梁上,静静听着屋檐上方动静。
上面的脚步声鬼鬼祟祟,若有若无,八成也是个贼。即使对方是家丁假冒,也只有一人,突围只能从屋顶下手。
严真估摸着头顶那人过去了,悄悄揭开屋顶草簿,偷偷爬上屋顶,摸到那个贼身后。
底下手电筒光束时不时往上晃动,他急忙躺下,贴着瓦片,屏气凝神躲避搜查。
院子里,领头的男人风风火火吩咐了几句,几个家丁守在外面,其他人进屋内搜。
虽然听不清下面的讲话,隐约能感觉到那人说的是日语,而不是中文。
不会又是个小日子假装中国人吧?
一群人搜了小半天,毛都没搜到,点着火把,打着手电筒站在院里,耷拉着脑袋。
领头的男人咋咋呼呼,听着下人报告,东边跑了一个,西边也跑了一个,顿时气得大发雷霆。
刚刚那黑影难道是障眼法?
继续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
严真和小偷被困在屋顶一动不敢动,就连前面那个贼也不敢贸然行动。
正在僵持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铃声回荡在前院屋子里,久久没有停息。
男人急忙赶回到正厅,身后的家丁匆匆点燃屋内灯光。
男人接完电话,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脸颓然,萎靡不振,瘫坐在沙发上。
发了一阵呆,男人缓过神来,带着人默默离开了。
院子里恢复到往日的寂静,只剩一个女人落寞的盯着窗外。
严真静静等了一刻钟,估摸着男人不会再杀个回马枪,这才抬起头准备开溜。
他盯着前面那人,缓缓挪动,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并肩子,哪路佛爷?”
“独角仙。哪条道上的排琴?”
“做相的。”
严真听着小偷和前面的家伙对话,一句都没听懂,却又觉得对方声音耳熟。
“说什么鸟语呢?过来,会个面。”
“小兄弟,咱俩是不是见过呀。”
这音调,这语气,怎么这么像江相派的那个骗子凌不疑?
走近一瞧,发现竟然真是这个爱偷人的道长。
这货怎么也在这?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