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谱隐世家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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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剿匪失利

    说来也怪,自从四乡八里的人开始竞相传说,戴城的大儿子已经当了警察署长以后,土匪们再也没有光顾过这个家,反而其他的地主之家经常遭到土匪的劫掠。有时甚是绑票,活动日益猖獗,气焰更加嚣张。他们不仅抢粮食钱财衣物,而且还抢女人,杀人放火。而有时候,匪徒还把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分散给那些无田可种的贫困雇农。在临走的时候,他们告诉那些人,他们是来杀富济贫的。一时间,他们的行为立刻得到穷人们一致响应。加上最近太行山西南部一带连月干旱,地主们却照常收取租税,因此穷人们听说有这样一个组织后,也不管他们是土匪还是强盗,只要能活命就行了,纷纷加入到土匪的行列。甚至有些人自发组织起来占山为王,他们品尝到不用劳动就能享受到美味的食物时,他们的胆子逐渐壮大起来。他们填饱肚皮的时候,他们开始了精神的追求,想要女人了。

    短短两年多时间,东元县境变得不安起来,仅土匪就有大小数十股。据说在张家庄村南,金牛山上那股势力最大。土匪们盘踞于此,南来北往的客商顿时消失了踪迹。据统计全县十有八九的绑架案件都发生于此,一时间,百姓惊恐。

    自从上次土匪到张家庄抢劫之后,戴诚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吃过一顿舒心饭。因为他感到张家的建筑之迷一旦被人识破后,这个村庄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来自各方势力的入侵。就在他为村庄的安稳而茶饭不思时,一天,蕞英向他提议:“爹,这有什么烦恼的,俺哥不是在做官吗?让他照会一声东元县长,叫几个人把那伙土匪清剿一番不就完了。”

    “瞎说,自从俺们张家挪到这里,是从来不与官家打交道的。那官要是为民出力还好说,若是鱼肉百姓的,俺岂不成了帮凶。他们名义上来剿匪,万一他要是打起俺们张家的注意,岂不是庸人自扰。”

    “前怕狼后怕虎,那你就等着土匪再来抢吧!”

    说完后,蕞英赌气地回屋里去了。

    戴诚仔细想想蕞英刚才说的话,也的确如此,倘若能够借用官家的力量,铲除外患,这对张家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张家几百年来,很少和官家打交道,生怕因官事牵连而祸害宗族。

    眼下,他感到除了走这一条路,再无别的办法了。当天下午他去东元县找亲家商量此事,张渺和县长相熟。当张渺听说此事后,也不由大吃一惊。认为借助官家势力铲除匪患,那是应该的,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捕匪缉盗。令张渺忧虑地是,自从民国成立以来,这官不像官,兵不像兵,一个个只知道鱼肉百姓,哪有一个真心办事的。不过仔细一想,如果有钱做诱饵,这些个人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如果有钱他们自会甘愿效劳的。想到这里,张渺便告诉戴诚到,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经过张渺和县长周旋,并暗示县长到,如果去剿匪的话,他可以大捞一把。他们以剿匪为名义让各家地主主动出资。一旦剿匪成功,名利双收,岂不两全其美。最后他们商量好,为了做好带头作用,张渺率先以身作则,拿一万元大洋作为资本使用。随后不久各个地主富户都或多或少有所表示。

    最后县里由各乡镇富户出资,征调二三百人去清剿了。

    这临时征调百多人的队伍拿着火枪,刚走到金牛山脚下的时候,他们便看到金牛上上有柜头般的石头滚下来,一块接着一块,刹那间,山谷里哭爹叫娘的声音不绝于耳,官军竞相四处逃命。最终当他们撤回到张家庄时,清点了一下人数,只有十几个人神色狼狈地逃了回来。而他们为首的大队长也命丧黄泉。当张家庄的人,趁夜色初降,去为他们收尸时,发现那些被砸死的人,个个都是赤条条的,被脱得一丝不挂,他们的衣服以及枪械早已被人抢走了。总之,这次围剿,彻底失败了,因为县里并不确切了解土匪究竟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而这金牛山是通往东北的唯一山道,近年来由于闯关东的人纷纷走这条道,半路上饿死的人也颇多,加上虎狼横行,道路阴森陡峭。而那些行路之人,常常会发现山上有人头般大小的石头一块一块的掉到沟里,险些砸到自己身上,因此时间一长人们很少上山。跋山涉水的人,听完当地人的诉说后,也会绕道而行。

    清剿土匪失利之后,县长再也不敢组织人马前去清剿。只是一味的向上级乞求援助。怎奈军阀蜂起,纷纷自保,哪管老百姓死活,因此时间一长也就暂时无人过问这件事情,土匪杀人越货的行径也就更加猖獗。

    剿匪过后的第二天晚上,张家庄的人听到金牛山上狼哭鬼嚎,并且阴风阵阵,一直到天明五更时分,声音才停止。对此,村里的人说法不一。有人说金牛山闹鬼了,有人说金牛山有神仙降临了。他们的言论如何相悖,他们的行动却是相当一致的。要么在家要么到金牛山脚下烧香祭拜,祈求神鬼保佑平安。

    那一年冬季,张平符家里不幸突遭火灾,全家人除了他之外俱丧于大火之中。虽说经过及时抢救,但财务早已付之一炬。村里人笑话他,说他可以给别人算命,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算上一卦呢?总之,大火过后,原本热闹非凡、生活殷实的小康之家,一下子变成了身无分文的无产者。起初几天,张平符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中。张夫人闻讯娘家遭了大灾,悲痛之余,把兄弟接到了自己家里。像奉养父母一样,给他吃喝,管他日常消费。可是他自己总有寄人篱下之感,似乎担心自己后半生只能靠人接济。他每天上街到自己以前住过的地方,要么痛哭流涕一番,要么哈哈大笑一通。天长日久,人们说张平符疯了,因为村里有个小孩子见到他正哈哈大笑的时候,询问他为什么大笑。他却大声地说:“俺给自己算了一卦,说俺八十的时候,还能娶一个小媳妇呢?谁说俺只能给别人算,而不能给自己算呢?这不是吗,俺给自己算了一卦,说俺还能娶一个小媳妇呢!”

    小孩子听后,跑回家去告诉了他家的大人。一传十,十传百。因此,村里人都说张平符肯定疯了。

    但是也有人说他是装疯,因为人们都听说他疯了以后。村里一个无赖专门去看过他,并且故意拿着尿让他喝,他却一巴掌打到那人的脸上骂到。“你当你老子真疯了,你缺德,咒你这辈子生个儿子没屁眼。”显然无论真疯还是假疯,人们都认为那是悲伤过度造成的。

    可是不到一个月工夫,早晨,张戴诚起床后,感到耳根异常清净。因为了没有张平符的喃喃自语了。他才恍然大悟,询问到:“刘妈,昨天俺兄弟回来了吗?”

    刘妈听后,也顿时摸不着头脑了。思索一会儿,说:“俺也不知道,好像回来了吧”。

    等她跑到张平符的房间去看时,没想到门却大开着,房间里空无一人。这时候全家人才明白,原来他昨天根本就没有回来。张夫人听后,唯恐自己兄弟有个闪失,想想家毁而人却也不知所向,未免放声大哭。戴诚赶紧差人去找,谁知道找了一天却依然不见踪影,如此找了三五日,杳无音信。唯一的线索就是听家里的长工说,他们在金牛山麓种田的时候,听到山上有人唱着小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听到声音,他们纷纷朝山上望去,但见张平符疯疯癫癫的在荆棘中穿行着。正当长工们想要去劝阻时,可是不久声音消失了,人也不见了踪影。

    自从上次剿匪失利之后,戴诚也是日夜忧心,唯恐张氏家族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而导致灭顶之灾。由于焦虑过度,忧劳成疾,渐渐在处理家务事上感到体力不支。一天他把蕞英和刘四叫到了身边,语重心长提拉着刘四的手说:“四哥,论辈分,俺该叫你哥,但俺比你年龄大,委屈你了。”

    “老爷,俺是一个下人,你这样是折杀俺呀?”

    “自你从小来到张家,俺爹就看好你。如今俺们张家这份产业,有一半是你创造的。在这里俺得感激你呀。”

    “老爷过奖了,俺刘某人承蒙老爷太太眷顾,才有今日。否则早已暴尸街头了。是大老爷为俺娶妻,为俺成家立业的。这些大恩大德,刘四俺终生难忘。”

    “客套话,咱就不说了。俺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欠人的事。而唯一对不住人的地方,就是俺没有管好老三,让你痛失爱子。”

    说完后,两人涕泪横流起来。

    “过去事,咱们就不说了。”

    “俺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是想说,俺年岁也大了。这家务事操心的地方太多,你还得多多尽力。以后这家里的事情,由你和蕞英料理吧,蕞英年轻,你还得多指导着点他,不要让家里受什么损失。”

    “老爷放心,俺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你管教他就像管教你自己的儿子一样,该训斥就训斥,反正俺把他过继给你了。”

    蕞英听后安慰到:“爹,你就安心地颐养天年吧,有什么事情俺会和四叔商量办的。”就这样,戴诚便把家里的事情托付给了蕞英。

    自从蕞英理家后,一天他召集家族各门的人开了一次会。会上他说:“俺听爹说,自从太祖隐居此地后,这家乡田产还是当年太祖爷置办的,以后历世历代的子孙都是吃祖宗饭才勉强生存的。如今家里人丁兴旺,人口由十多人,一下增加到如今的近百人。大家能感觉到,会过时光的,家境勉强。不会经营的,饥荒年连个饱饭也吃不起。大家生活并不宽裕。像这样下去,俺们张家子孙迟早会两极分化,只出不进,早有衰败的一天。诸位叔父,不知道俺分析是否正确,请赐教。”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认为说得有理。但是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家境宽裕起来?询问:“那俺们以后应该怎样做呀?”

    “以后,俺们应该多多置办田产。”蕞英掷地有声地说。

    “怎样置办田产?”

    “现在俺听说,关东一带军阀混战,民不聊生,那里大片良田荒芜。并且俺还听说,河南大旱,老百姓流离失所,俺们可以到里去置办产业。”

    “打仗?那田地怎么种?”

    “仗不是每天都打的,一年打个三五次仗就很了不起了。并且据俺所知,那仗不过是冬闲时节打两天罢了。那里的百姓们因为年景不好,在这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没有度荒的口粮。俺们给他们提供粮食和种子,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后,让他们在来年春季偿还粮食。要不俺们就按照每年多少粮食,按亩收取。这样即能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又能添产置业,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认为想法确实可行。

    果然他们说到做到,从那一天起来,蕞英回家后便号召全家人节衣缩食,积攒粮食来换田地。他们吃的饭一律和家里佣人一个样子,糠菜窝头。紧接着,在刘四的建议下,他们实行筹粮自愿,买卖自己完成,谁筹得多,换得地多,那就是谁的产业。随后蕞英又召开了一次会,这一次,他们统计好粮食后,分派好了各自的势力范围。而蕞英的叔父们由于害怕路远,顾及不到。他们纷纷选择张家庄周围的村庄作为自己的活动范围。而等轮到蕞英时,则只是剩下那些偏远、并且经常发生战乱的地方。

    张夫人则有点担心地劝阻说:“最好别去了,山高路远,现在土匪横行乡里。万一有个差错,这可怎么办?”

    蕞英则胸有成竹地说:“娘,你就放心吧。现在正好是俺们张家发家的大好机会,俺去打听过了,在河南一带,一百斤谷子,就可以兑换十亩良田。一个袁大头就可以买一亩地。一升小米就可以换一个大闺女。今年是荒歉之年,说不定明年就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这机会是不容错过的。”

    听蕞英这么一说,张夫人只是安慰着说:“你们出门后,一定要多加小心,穿戴尽量不要太显眼。”

    “放心吧!俺知道了。”

    等到他们出发那天,刘四和蕞英都穿戴得破破烂烂的,并且蓬头垢面。把筹措起来的粮食换成银圆后,一层一层掺在沙子里,以免发出声响。就这样他们出发了,等达到目的地后。没想到卖地的人还真不少,他们不仅卖地,而且还卖人。蕞英和刘四盘算着,等兑换的土地达到三四百亩的时候,就用当地人来替他们管辖这里的事物。并且和那人立好文书,让他们从中间提成。这对于那些因饥荒而生活完全无着落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们跑东跑西,跑了半年,终于置下了近千顷土地。立秋过后,天气由干旱骤然转变成阴雨连绵,并且连下了一个多月。他们赶紧筹措麦种,把今年买来的土地,全部种上小麦。等播种完后,那一年冬天,又下起来了罕见的大雪。来年开春后,如油的春雨也下个绵绵不停。总之,转瞬之间,他们在一年之内就捞回了全部投入,并且当年全家账户进账达到五万多元。蕞英一时间名声在外,成为东元县少有治家理财能手。

    年终,戴诚召集各房的人,来祠堂聚会,会场上,他们敬拜完祖宗后,而后便开始划拳喝酒了。这时候一边有人敬酒祝贺,互致问候。一边又有人在大谈今年的收成。并且蕞英的叔父在酒醉之际。自得其乐地说:“老天爷真是眷顾俺们呀,俺们去东三里村,居然用一块银元换了他们二亩土地。那人还说必须两块银元,最后还是他求着俺们买他们的地的。可别小看俺们这银元,这一块银元也是五五分成的利,让他们拿地做抵押,那还是看得起他们呀?”

    这时,戴诚说:“二弟,像这样下去,那地即使长出的庄稼再好,也还不起你这利息呀?这太苛刻了,灾荒之年,人人自危。俺们不能趁机打劫,乘人之危呀?”

    接着本家的兄弟们纷纷说:“大哥太仁慈了,现在这世道混乱,乱世出英雄。有本事就过,没本事饿死你活该。”

    “就是大哥,俺们张家今年能有这样巨大的收获,全沾了侄子的光了。古人云: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古富贵也是险中求来的。”

    戴诚听后,不再言语了。不过内心里却感到异常难受起来,便借故离开了。回到家里后,他让小红把蕞英叫了过来,而后询问到:“你关东买地,是用什么方式买的,是不是像你叔父一样。放高利贷,账押,明摆着乘人之危,是不是有这回事?”

    蕞英听后,愕然地说:“爹,你怎么知道叔父们这样做的?”

    “是他们自己喝醉酒后这样说的。”

    “那是他们这样做的,可是俺们没有这样做。俺们给他们提供银圆,俺们并没有巧取豪夺,仗势欺人。至少俺们可以让那些穷人们有饭吃。等捞回成本后,俺们按收成四六分成。如果是灾荒年,俺们一概不要,并且减免租税。这样的话既拯救了那些困难家庭,又能为俺们自己带来好处,你说这不行吗?……”

    “行,还是俺儿子会算账。做人就应该这样,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活路,事不可做绝了,否则的话会遭报应的。”戴诚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俺知道,爹从小不是一直教诲俺们要‘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山善其身’吗?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也写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些俺都懂,俺现在像这样做,不也是在兼济天下吗?”

    戴诚和张夫人听后,顿感心头宽慰了许多,这才面露喜色。

    蕞英回到自己房间后,看见张采风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等孩子睡觉后,他便借着酒劲,搂住张采风,喃喃地说:“你现在应该能看得起俺张蕞英了吧。俺做了一件让张家人起死回生的大事。不仅张家人,河南关东一带的人都占俺的光。俺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你看到了吧,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窝囊,没出息。”

    张采风本来对蕞英不怀任何好感,如今听他在那里自吹自擂。试图挣脱开他的手臂,但是蕞英却越发把她抱得更紧了。并且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胸部摸索起来。这时候为了不吵醒孩子,她立刻像往常一样,没有反抗,反而顺从地躺在那里,任凭他百般挑逗,依然如死尸一般的没有任何反应。当蕞英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后,却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