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性与兽性(3)
悉悉索索,黄炳艮扒开草丛寻了过来,杨柳一看是他,连忙说:“哥哥,快点来帮我。”
黄炳艮二话没说,挽起杨柳的裤子,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说“还好不深”,就用手帮她往外挤血,可又感觉他不是那么用力。
杨柳瞬间感觉一股热流从黄炳艮的手掌里顺着自己的大腿蔓延开来,然后他又俯下身子在她的伤口吮吸,搞得她心里一阵发毛,慌乱中说:“哥哥,你要搞什么?”
黄炳艮说:“这箭头上有药的,你躺着不要乱动,我帮你解毒。”说着,便趁机占有她。面对这个粗暴的男人,杨柳无力抵抗,便嘤嘤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
黄炳艮见不得女人哭,顿时就慌了:“杨柳妹妹,我,我……”
杨柳恼怒地说:“你不是人,我要告你!”
黄炳艮一听便吓得不轻,赶紧跪在杨柳面前,低头认错:“杨柳妹妹,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杨柳黑着脸说:“那你想怎样?”
黄炳艮跪在她面前,低头说:“妹妹你说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
杨柳说:“你不能让人知道。以后我叫你干啥你都要听我的。”
“好好好,我什么听你的!”黄炳艮掏蒜似的点头。
杨柳看着惊恐不安的黄炳艮,心里似乎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念头。
后来,杨柳生下第二个孩子。孩子越来越大的时候,有人说怎么看都不像二顺。
这些风言风语传开,二顺听到后,心里也产生了怀疑。但他不敢正面质问杨柳,有时候旁敲侧击想试探一下,就被杨柳厉声呵斥:“你是不是嫌我活得不够累,还来侮辱我,那我回娘家,既然你怀疑孩子不是你的,我把人带走!”
杨柳虽然经常用言语来羞辱丈夫,但在外人面前,她则给足二顺足够的面子,努力做出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让大家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二顺是敢怒不敢言,无尽的委屈和羞辱,只能烂在肚子里。
平时,黄炳艮经常跟着黄能顺在县城,倒没什么,他跟杨柳的来往也没那么频繁。县城实行严打后,黄炳艮回到家里,对杨柳的接触又频繁起来,这让二顺烦不胜烦。
这天,二顺到地里看到苞谷被野猪糟蹋了,第一时间仍然想到请黄炳艮出山,帮助把野猪搞到,说不定还可以卖不少钱。另外,他心里还有一个不敢说出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这头带仔的野猪婆与黄炳艮狭路相逢出点什么事。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二顺自己都觉得吃惊。父母告诉他,做人要善良,要正直,要守本分,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害谁,怎么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口袋里钱也多起来了,怎么会产生这么歹毒的想法?
或许是这个世界变了,或许是心头上的奇耻大辱让他“恶向胆边生”,二顺自己给不出一个答案。
杨柳和黄炳艮心里都清楚,最终是纸包不住火的。特别是杨柳把二顺质疑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之后,黄炳艮心里有一个邪恶的计划,这个计划连杨柳都没有透露。
机会终于来了。
二顺对黄炳艮说野猪带仔糟蹋苞谷,黄炳艮爽快地答应了:“我们带着鸟铳和炸弹,这一次争取把这窝野猪一网打尽。”
两人来到鸟毛界上,黄炳艮看了一下庄稼地情况,就对二顺说:“附近有个山洞,估计野猪白天会躲进山洞里,晚上再出来糟蹋庄稼,我们过去看看。”
二顺压根没想到死亡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两个人在几乎没有路的山坡上找到了那个山洞,洞口很窄,洞里很深,黄炳艮让二顺拿着手电在前面走,他端着鸟铳在后面紧跟着。
黑漆漆的洞里,很久没有来过人,阴森森的,除了一些干涸了的小动物粪便,什么都没有。
二顺一边走,一边感觉头皮发麻。走到约十来步快到头了,他突然感觉后脑勺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头一黑就倒在地上。黄炳艮迅速实施了自己罪恶的计划。
做完这一切,黄炳艮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村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到杨柳家去,到一个亲戚家住了几天。
杨柳并不知道二顺去哪了,几天不见人,心里也有点发毛,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就到处找人,并告诉了二顺的父母。
父母只有报警,警察很快就进了村里,通过走访,也没发现什么线索。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好按失踪处理。
就在警察准备要撤走的时候,有人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是几天前的一个下午,听到鸟毛界上好像响了两声,当时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再说大家都知道山里有人放炸弹,如果被野猪或其他大一点动物啃响了也有可能,就没太在意。但是,那天好像听到是两声,就觉得有点奇怪了,猎人不会把两个炸弹放一起,野猪也不可能同时咬响两个炸弹。关键是时间不对,按理说,炸弹早上是被收走的,那个是下午听到的。二顺失踪了,就想着是不是有联系。
顺着这条线索,警察重点走访村里会搞野兽的人,特别是年纪大的人。最后从黄龙朝嘴里也得到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山上有一个山洞,很少有人知道,没有路通向那里,外面都是比人高的茅草,几乎是不会有人进去的。
在黄龙朝的带领下,警察很快找到了山洞。洞里的景象,惨不忍睹,凭着职业嗅觉,他们知道了这是一个重大刑事案件的第一现场。
通过现场勘察和痕检,再通过村民不断提供的一些关于二顺和二顺家里的情况,尤其是杨柳和黄炳艮的传言,警察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应该是黄炳艮。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黄炳艮不见了。
警察通过技术侦察和信息查询,发现他并没有外逃,就在二顺家附近秘密布控。
黄炳艮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就算二顺的尸体被发现,也会被认为是自己不小心触发了炸弹被炸身亡的。他到亲戚家呆了几天,心里总是想着杨柳,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希望尽快再与杨柳苟合。
他回村的当天晚上,就来敲杨柳的门,不出意外地被抓获归案。
黄昊知道黄烦艮的事情后,感到非常震惊。
一个人为了奸情,竟然去谋害亲夫,犯下死罪,人生的意义何在?
大山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命案,就连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少有发生。
黄昊非常清楚,自己家里的大门几乎没有上过锁,至多就是放一根柴禾或竹枝横穿在门扣上,防止野狗或家畜把门拱开进到家里。这样做,一是家里穷,没啥值钱的东西被贼惦记;二是民风确实好,安全;三是方便有人想喝水喝茶,自己进屋,在饭桌上取用就行了。
分田到户后,感觉这人心也分散了。以前村里有事情,不管是干农活,还是开路、修沟渠、砍山造林等,主要劳动力一起上,人多力量大,什么事情都干得热火朝天。
特别是全国掀起“农业学大寨”的生产运动,修建了上万座水库、人工湖泊、引水渠道等水利工程,其作用可以说功在千秋,利在万代。
自从鼓励搞钱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地就变得微妙起来。有钱人家对穷人家的眼光,就不像之前那么纯粹了。黄昊是深有体会的,穷里太穷,总是被一些人看不起,背后还冷言冷语的。
一些人为了搞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把人家的狗用套索拉住,或是用有毒的箭射中后,拖进面包车,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
但杀人这种事件,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生命权是一个人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黄炳艮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黄昊再想想,觉得一个人的思想、性格和所作所为,跟他的成长背景和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再联想到黄炳艮的经历,也觉得不足为怪了,一切都是有根源的。
黄炳艮父母都是文盲,当时村里组织扫盲学习,也不积极参加,性格比较孤僻,不太与村里人打招呼。他母亲是外面嫁来的,牛高马大,一个强势女人,经常把老公骂得不敢出声。他父亲老实巴交,说不出有什么优点,也说不出有什么缺点,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山里人。
黄炳艮没上几年小学,就一个人去外面跑江湖,靠偷盗过日子,钱来得快,花得也快,迷恋香港色情刊物和录像片,受了刺激后就去嫖娼,追求低级趣味的东西。跟杨柳勾搭成奸后,越陷越深,最后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黄昊再联想到这么多年,自己与黄炳艮为数不多的交往,几乎每一次,只要他开口,都离不开男女之间那点事,仿佛那就是他的人生信仰,兽性大于人性,为了达到自己发泄的目的,不择手段,走上这条不归路,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了。
他在想,一个人身上的人性与兽性,是难以平衡的。如果人性高于兽性,应该懂得约束自己,遵纪守法,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如果兽性高于人性,可能就会置法律道德于不顾,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熊小雨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被捕,又是为了什么呢?
黄昊带着疑问,决定去找跟她走得近的小欢,试图通过小欢来了解一下小雨的内心世界。
小欢看到黄昊的到来,高兴劲儿别提了,当着父母的面,就搂住了他的胳膊:“干哥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今天啊,东南西北风。”黄昊就故意跟她开玩笑。
全家人都被逗笑了,亲娘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黄昊,东南西北风,你打麻将来了。”
坐下来后,亲娘就认真地问他:“这么久没来看亲娘,今天怎么舍得抽空来家啊?”
黄昊说:“惭愧啊,真的很久没来看亲娘了。我在学习,又没出什么成绩,不好意思来看您。”
亲娘何等人物,才不相信他的说辞:“你这话,三岁伢子都不信。你帮村里打官司,这事还不大吗?村里人见了我,都夸我有个厉害的干儿子。”
黄昊左看右看,没看见小悦,便问:“没见小悦呢?”
小欢说:“爸妈在后面建了一座新房子,她和哥哥搬新屋住了。你要看她吗,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