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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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滚滚的锣鼓声(6)

    李善存老汉陶醉在‘十样锦’的锣鼓声中,李富来,李福田,王文燕,翠翠听的津津有味,李富来在琢磨着,锣鼓‘十样锦’的组织,四邻八村,是谁在组织这么多人呢?这么多人能组织在一块儿吗?他们养家糊口这么忙有这些时间吗?李富来问了李善存好多的问题,李善存一一没有回答,老汉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孩子们仍然在兴头上,被李善存赶走了,李善存老汉说:“我要睡觉,解放了,可以无忧无虑的睡上一觉,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你问的问题靠你自己去斟酌,以后也就会想明白的,不用我回答你。”

    李善存老汉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他梦见更大的打‘十样锦’锣鼓的场面,在广袤的绿洲上,几万人围成的圈,几千面鼓比一般鼓更大,几千面钹和更多的人,在沸腾着,人们都露出笑脸,人人都很高兴,人人都是和谐的,没有任何的私心杂念,为了一阵整齐的鼓声人们互相配合团结的如此的严密,令人敬佩,鼓手们奋力的敲击着牛皮鼓,用鼓槌在天空中挽着花子,钹手把钹擎在头顶翻起响亮的回声,个个人精神抖擞,有排山倒海之势,个个人绾着白头巾,流着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腮边,他们顾不上擦汗,热烈地配合在一起,炯炯有神的眼睛互相期待着,人人都没有掉队,人人都是那么的聚精会神默默的在心里踩着鼓点,滚滚的鼓声回响在天地间,震撼着周围的生命,唤起冷漠的灵魂,声音的震颤,回荡在八百里秦川。

    李善存老汉累了,荷尔蒙降低到弱点,他终于睡实了。鼾声响起来,震动着多年盖起的茅草房,檩条上的灰尘在轻轻地漂浮在空中,檩条上渐渐的被老汉的烟锅的烟熏黑了不少,变得也有些苍桑,喂牲口槽静静的呆在那里等待着牲口的到来,锋利的铡刀立在墙根等待主人铡草,墙上留着的火种袅袅的冒着烟,一屡屡的烟萦绕在房子里,呛在老汉的鼻子里,老汉翻身又平躺着,鼾声越来越大,夜是那么的寂静再不会有土匪的骚扰,睡觉时没有任何的担心,可以通宵达旦的睡个够。

    铮!铮!的时间不知不觉向前走着,翻来覆去的睡过一些时辰。唔!唔!唔!的鸡叫起来,李善存老汉睁开了更加苦涩的眼睛,抬头望着外面天上的朦朦的月亮,他叹了一口气,又吸着了让他能够满足的烟锅,狠劲的抽一口,咳嗽一声,又咳嗽一声,他与烟在叫劲,与咳嗽在抗争,他头上绾着的白头巾已经分不清是黑还是白,褶皱越来越多,他忽然想起文燕已经来家里三年了,文燕今年已经七岁,比刚来的时候诚实很多,想起文燕他心里也乐滋滋的,不知不觉文燕成了大孩子,富来、富田、翠翠也都长大,李录林也有下落,还干成一番大事,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想,人一辈还是要多做善事,多做好事,好事也在等着你,等录林打完仗回来,我也就该歇息了,地里的活一天天也就干不动了,等这几个孩子长大了我也该回老家来的地方去,也就没有牵挂,没有任何的幻想,踏踏实实去找归宿去。

    想着想着听见刘巧儿在咳嗽,周云雀的纺线车又转起,雯雯的响声越来越响亮,一家人恢复了生产、生活的局面,这几年没有骡子,干的是骡子以前干的活,也多亏周云雀这个帮手,要不是她担那一份早就累垮了,周云雀这几年又是里又是外,真是了不得,一把好手,李善存也敬佩她,孩子也照顾的好,和刘巧儿也没有生过气,真是上辈烧的高香积德行善的结果。李富来一早起来要去地里挖红芋去,他像传承了李善存的生活方式,起得早,走在门口给李善存说:“爷爷,我去挖红芋去,您在家里歇息一下,我一会儿回来,还要学‘十样锦’哩!”李善存接着说:“学‘十样锦’得慢慢来,先要惯耳音,不是急着去打鼓,你没有惯上耳音急着去打正好填在别人的空里,就扰乱了别人,造成不整齐的鼓点,影响‘十样锦’锣鼓的特色和整体性。”

    李富来听李善存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不能急于求成,还得稳扎稳打,基础打好,耳音惯好才是基本功,这时李富来给李善存说:“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想法,等我挖完红芋去听别人打,先去惯耳音才对。”

    李富来提着篮子,扛着镢头出门去挖红芋,告别李善存,李善存想了想李富来算个聪明孩子,一定能学会‘十样锦’的技法,首先领会‘十样锦’的精神实质就是一个团队的力量,不能仅限于十面鼓的打法与组织,‘十样锦’的最高境界是万群一心,才是关键环节,既要展现‘十样锦’恢弘的一面,又要看到背后组织能力的一面,宏达的气魄,才是‘十样锦’锣鼓打法的鼓魂,李善存老汉想到这里惊叹的说:活了一辈子,才算悟出了‘十样锦’锣鼓的一部分含义,就看李富来他们这辈人还能悟出多少‘十样锦’锣鼓的实质。

    李善存老汉看见东边的一片片早霞映红了天空,大地是一片绿洲,微风吹过,感到风景旖旎,心情无比舒畅,看到李富来扛着镢头去干活他的心里更加清爽,终于看到了后继有人的希望,抬头看见大槐树特别的高大,树叶特别的浓密而茂盛,她根深蒂固的扎在泥土里,吸收着大地的营养。仿佛又看到了‘十样锦’锣鼓宏达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