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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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非菩萨

    杀死贾士祯的动机在没有绝对的证据面前,谁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论是撞见了秘密的刘大平,还是捡到了荷包的贾士祯,他们此刻都已和一剑震两江秦厉秦先生深度绑定在了一起。

    此刻查明真相已并非首选,制止命案再次发生,才是刘大胡子眼下最看重的一档子事了。

    李涤秋当然还需要继续说下去,他等待刘大胡子和卫纪之的对话结束之后,他继续叙述着。

    月字乙等客房,房客两人,房客一,道成和尚,戒相寺住持,宅心仁厚,平日极为自律,苦修,意图前往彼岸弘法。

    房客二,莲如,戒相寺比丘僧,道成和尚弟子,似刚受完具足戒,日常言行均严格听命于道成和尚的命令,性格颇为怯懦。

    盈字乙等客房,房客两人,房客一,杨掬月,儒生,好游山玩水,好酒,好赌钱,性格张扬,好惹事生非,但读书不精,并不想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更像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

    房客二,简行,儒生,与杨掬月焦不离孟孟不离交,爱好相同,好生事,好逞口舌之快,心机颇重,与杨掬月身份相似。

    昃字乙等客房,房客两人,房客一,花满衣,关外采参客,使一杆白蜡木长枪,性急如烈火,与杨掬月、简行爱好相同,平日厮混在一起,身份可能为造假。

    房客二,楼春山,关外采参客,使一对峨眉刺,性格阴鸷,极少主动发表意见,与前面三人喜好一致,平日厮混在一起,身份亦可能造假。

    李涤秋终于把船上所有的乘客目前调查的结果叙述了一遍,他缓缓地合上这本蓝色封皮的册子,把它放在桌上,然后端起面前卫纪之斟满的酒碗,再一次将酒一饮而尽,这次竟比上次喝的还快。

    刘大胡子对李涤秋的调查结果,有的清楚,有得却从未觉察过,他一方面对李涤秋的观察十分满意,一方面又觉得船上的这群旅客,好像都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听完你讲,我似乎发觉咱们船上的一众旅客,他们的身份大多数都是假的。”刘大胡子也端起酒碗来,他说完也迅速的把酒往自己喉咙里灌,好像故意要和李涤秋比赛似的。

    “咳咳……”刘大胡子好像因为喝的太快,被酒呛到了,他不住的咳嗽着,整张脸憋的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把头低垂下来,好像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涤秋和卫纪之都恰如其分的装作无事发生,他们依然平淡的坐在那里。

    不服老不行了,喝酒原来也是少年事,刘大胡子叹了口气,然后正色道:“可无论船客们的身份如何,他们究竟有多少秘密,我这第二件事却着实还是需要委托给你们。”

    李涤秋和卫纪之都把目光投向刘大胡子。

    刘大胡子把面前那一百两银子往前推了推,然后说道:“无论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们能让天风号到达终点。”

    刘大胡子的意思很明白,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眼下这条船上,他唯二能信任的,也只有面前这两个年轻人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李涤秋和卫纪之,谁都没有动那桌上的银两,他们甚至看都没有看。

    即便眼前这笔价值可观的银子是一个水手一辈子才能赚到的数额,但这银子不是谁都有胆量拿的,面对着无情的大海和绝情的刀剑,只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李涤秋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笃信的力量,他字字铿锵的说道:“这艘船一定会驶向终点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抵达。”

    “就算是再无情的凶手,难道他们自己不想去终点吗,把我们害了,谁来开船。”卫纪之也在一旁附和道。

    刘大胡子好像被宽慰到了,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更希望得到年轻人的认可,因为时代已属于他们。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刘大胡子发问道,那一百两银子就摆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是啊,该怎么办呢?”卫纪之也跟着问道,好像这个问题本就是抛给李涤秋的。

    “我想再讨碗酒吃吃。”李涤秋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卫纪之看了眼刘大胡子,然后手脚麻利的端起酒坛,又帮着李涤秋满满的倒了一碗酒。

    酒香浓烈,似乎比眼前的那一百两银子还诱人。

    李涤秋也不含糊,端起酒碗仰起脖子,将碗里的酒一股脑儿的倒进喉咙里。

    “你这根本就不是喝酒。”刘大胡子看着眼前这个怪物般的青年,他感叹道:“你这简直就是往一口井里倒酒。”

    李涤秋抹干净嘴放下酒碗,然后咧嘴笑了笑,他说道:“不知道老大听过迎冬赌局吗?”

    刘大胡子和卫纪之同时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李涤秋为什么突然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情,难道李涤秋已经醉了。

    二人纷纷摇头,刘大胡子平时也好赌上两手,可这迎冬赌局却听都从未听过。

    “那是几十年前的长安城郊发生的一件事了,那件事甚至奠定了近几十年江湖的格局。”李涤秋缓缓的说道:“而我想说的就是当年发生在迎冬赌局的那场命案。”

    刘大胡子没想到李涤秋竟然有这么丰富的阅历,他知道李涤秋讲这个故事一定想说些什么,他耐下性子安心聆听。

    卫纪之在一旁也悄悄的帮他又倒满了酒。

    “可以说那天晚上的赌局汇聚了长安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单为了赌钱,更为了得到一件改变命运的至宝。”李涤秋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那晚却发生了三起命案,第一起的死者死在了众人的眼皮底下,第二起却死在完全没有人的茅厕里,而最后一起,死者死在了他们完全不知道的密室里。”

    李涤秋虽然说的很详细,但刘大胡子还是听的云里雾里,他问道:“你说这件事,是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那年的赌局,恰如我们今日的天风号,凶手同样在我们身边。”李涤秋坚定的说道。

    然后李涤秋继续说道:“当年破获那个案子的就是现在江湖上最有名望的人马如斯和他的朋友,而那起案子的始作俑者,原来竟是赌局的老板。”

    刘大胡子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像铜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