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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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账目疑云

    “嗯……大哥肯·冯·克索洛在半个月之前买了两套兵刃盔甲,花费156银币。肯定又是被哪个流浪商人给忽悠了。”

    索雷达翻动着家族的账目,喃喃自语道。

    “呵呵,阿克姆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你说你平白无故要这么多钱买狗干啥?从卡维尔沙皇国千里迢迢运过来的猎龙犬?这玩意真能猎龙?乖乖……光这两条就花费245银币?”

    家族的账目很厚,记录了这半年来几乎每一位成员的大额开支。

    他快速翻动着劣势莎草纸制作而成的账本,扫视每一位成员的支出。

    “海德·冯·克索洛,这半年造访妓院酒馆和赌场共80余次,每次消费20~60枚银币不等。”

    “还有他的盲人弟弟和聋哑人妹妹,需要支付保姆的费用为435枚银币。”

    “二长老……咱们爷爷的草药钱和医生的费用一共是457枚银币,我觉得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三长老,有大约200枚银币的流向未知……不知道去哪里了么?”

    ……

    索雷达阖上账本,脸上的神情越发神秘莫测,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笑意。

    “果然啊,始作俑者就是他了!”

    索雷达看着阿克姆,将手上账本的灰掸去,重新递给自己的弟弟。

    “哥,你发现啥了?为啥我看不出来?还有,那两条猎龙犬真的是从沙皇国进口的!你瞧。”

    阿克姆撸起自己袖子,深色的臂膀布满了肌肉和血管,无数狰狞的伤疤遍布其上,看得出来是狗牙撕裂的痕迹。

    “行了,别跟小姑娘似的把你娇嫩的手臂给我展示了!要我说,把那两头犬扔苦心海泡个两三天,保准老实。”

    “好主意啊,哥。我过两天就让人去试试!”

    索雷达用手敲了敲阿克姆的脑袋。

    “你啊,别玩心太重了!以后碰见人得客气些,说话带点脑子,知道么?”

    阿克姆挠挠头,乖戾不羁的面庞上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羞愧神色。

    “你是我哥,你说啥就是啥!”

    索雷达无奈地摇摇头。

    他低下头沉思片刻,又找到数枚石子排成两排,时不时拨弄两下,神色专注而高深。

    阿克姆蹲在铁笼面前,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自从他枯井脱困后,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深沉、神秘还有一种莫名的稳重内敛。

    “阿克姆,最后再替我办一件事。”

    地上的石子被排成众多形状,石子和石子之间连接着线,组成一副完整的扭曲棋局,看似毫无规律却遍布玄机。

    “帮我给一个人带句话,‘欲承其惠者,反受其害。’不要说是我让你说的,就说是你在路上遇见一位自称‘老瓦格纳’的先生,让你转达的这句话。”

    “哥,‘老瓦格纳’是谁?从哪个贫民窟出来的?”

    “哈哈哈哈!瓦格纳何必是瓦格纳?只要有这个人就行了,只要你愿意——他也可以是阿克姆。”

    阿克姆眉毛轻佻,随即尴尬地笑着摆手:“算了,哥。还是别抬举我了!”

    ……

    严寒包裹的夜晚终于迎来落幕,当天空中第一缕朝阳洒落大地,废墟中的凄凉滩再次苏醒。

    没有被杀死的居民纷纷走出自家房门,向街坊邻居庆贺着自己尚且活着的喜讯。逃出城外的居民也三三两两重新回到这里。

    他们没有合适的去处,在嶙峋半岛的村庄也没办法收留这么多人。除此之外,他们更不愿流亡荒野。

    大街上依旧冷清,虽然没有了车马喧嚣的嘈杂声,但沉寂中居民们重新拾起自己的工作。

    索雷达是被锁链拖着上刑场的,因为是家族内部的事情,城镇居民没有办法一饱眼福。他们只能在建筑外围议论着,对即将接受审判的索雷达指指点点。

    巨大的木架子竖立在台子上,白色的麻布垂挂而下。这是中世纪最喜欢的绞刑——受刑者会在瞬间死去,还不用支付多余的成本。

    尽管是深秋时节,但凄凉滩的太阳却是冰冷无比的,索雷达身上的华贵皮衣被剥下,跪在高台上,双手被锁链捆缚在身后,牙齿冷得直打颤。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建议立刻将这家族的败类绞死!”

    肯的眼睛净透着血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像斑驳锈蚀的利刃。眼前的男子,使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如果可能——他真想亲手砍下对方的头颅。

    索雷达面庞看不见一丝的惊慌,他用手指在身后揉搓着带出牢房的石子。

    第一枚——黑棋。

    “放你娘的臭屁!”阿克姆腾一下起身,刷地拔出身边的宝剑,毫不犹豫指着大哥肯,“给你脸了是不是?这里轮得着你个没父亲的说话吗?”

    他径直冲到高台前,护在哥哥索雷达的身前,怒视着众人。

    “以我生命的名义,谁若是敢触碰我兄弟的一根汗毛,就必须踩踏过我阿克姆的尸体!”

    众人被阿克姆的暴起给震慑,悄悄议论,稍外围的卫兵悄悄向前,局势逐渐焦灼。

    第二枚——白棋。

    “退下吧,我的弟弟。”

    “可是,他们……”

    索雷达朝着阿克姆轻轻摇头,面上依旧没有太强烈的表情。

    远处。

    海德的眼睛下顶着黑眼圈,显然是昨天因为缅怀父亲没有睡好。他眯着眼看着索雷达——对方为何没有一丝惊慌?海德的内心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好预感。

    “都将你们的狗嘴闭上!寒原上的钢牙兽都没你们聒噪。”三行老怒拍身前的原木桌,骂骂咧咧说道。

    “还有你,阿克姆小子。这里还由不得你胡来,再这样我就把你剁碎了喂你那该死的猎猪犬!”

    “家族的荣耀不得玷污!背叛者必将接受应有的处罚!”

    “陈述你的罪行——索雷达·冯·克索洛!用你肮脏的嘴说给大家都听听!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堕落,走向背叛的!”

    第三枚——黑棋。

    仔细算算,第四枚棋子也该出场了。

    阿克姆的面部依旧平淡无比,他瞄了瞄暴怒的三长老,随后将目光看向场地的入口处。

    不消片刻,那里出现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老人的头发和胡须皆是花白,厚实的鼻子耷拉下来,皮肤和嘴唇皆是毫无血色。

    “我还没死呢,咳咳咳……若是给外人瞧见了,克索洛家族难不成真要坐实残杀同族的罪孽?”

    卫兵见到来人,纷纷让出一条道,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通过。

    第四枚——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