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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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双姝

    第二日清晨,汪成雨几乎是被宋灵儿吵醒的,他和陆离秉烛夜谈,四更方睡,未到辰时正,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似开了什么集市般,十分热闹。

    汪成雨揉揉眼睛,歪头看去时,发现陆离早已醒了,正跟他一样竖着耳朵听戏,大概是内力深厚的缘故,其实宋灵儿才到二门时两人便听到她声音,只是被管家拦住,根本还没进汪成雨的院子,但二人只觉得她声如洪钟,便跟在床前一般。

    宋灵儿大声道:“我听说昨儿汪大哥和陆离回汪家来了,我就是来瞧他们的!”

    说罢也不等回答,一甩袖子,就往里走。

    管家赶忙跟上:“是是是,宋小姐,只是咱们大少爷和那位陆少爷还没起床呐,您这么闯进去不太方便!”

    宋灵儿奇道:“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在外闯荡江湖时,都睡一间屋子的!”

    管家满头大汗,直差拿手捂住宋灵儿的嘴,是什么好事情吗,说得如此大声?女孩儿家的名声和名节都不要啦?

    管家一边拦着宋灵儿脚步,一边差小厮通传,奈何宋灵儿脚程快,小厮刚报完,她已进了院子。

    “陆离!”宋灵儿高兴叫道,“你果然来瞧我了吗?”

    陆离尴尬,不知怎么回,汪成雨接口道:“灵儿,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整天只知道咋咋呼呼!小心嫁不出去!”

    宋灵儿做个鬼脸,表示不服。

    汪成雨问道:“你师父还好罢!”

    宋灵儿的声音清凌凌地道:“他好得很,每天不是下棋就是喝酒,可快活得很了!他都快把我这个徒弟忘了!我看他是有点老糊涂了,他教我的云巅十三步,我都练会好几年了,我回来他非要再教我一遍,这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汪成雨和陆离相视苦笑,他两个曾经也算是能说的,遇到宋灵儿,真是小巫见大巫。

    宋灵儿话锋一转,神秘一笑:“我这次来,可是有桩大事!”

    汪成雨嫌她聒噪,正拿手指掏耳朵:“什么大事?”

    宋灵儿却看向陆离:“陆离,我送你一份大礼!”

    陆离眨眨眼,看看汪成雨:“什么礼?”

    宋灵儿嫣然一笑,重重地击了个掌,大声道:“出来罢!”

    宋灵儿话音一落,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那少女身着青衣,头上簪了一个碧玉钗,不着粉黛,微微一笑,嫣然无方。

    汪、陆两人皆双眼一亮:“苏彤!”

    苏彤微笑点头:“哥哥,汪大哥!”

    汪成雨问道:“你怎地在这?”

    苏彤还未达,宋灵儿已抢了先:“哈哈,想不到罢!”

    原来陆、林、汪、沈几人走后,宋灵儿实在不愿独自回苏州,但又答应了不可跟去万仙大会,便东磨蹭,西磨蹭,反正她有的是钱,即便买下客栈,也富富有余,在客栈磨了两天之后,正在琢磨去哪之时,苏彤回来了,苏彤本说去去就回,没想到老苏此次病情凶险,这一耽搁,就去了好几天时间,待苏彤回转来时,一群人只剩一个宋灵儿。

    苏彤问询陆离去向,宋灵儿也说不清楚,只说去参加什么大会,苏彤知道哥哥定是去做大事,自己不会武功,去了也只会拖累他,便安心在客栈中等他,可宋灵儿却安不下心,她一路跟随众人热热闹闹,忽然只剩她一人,十分不习惯,更何况汪成雨嘱咐她叫她回苏州,她若不回,汪成雨将来肯定要和师父告状。

    宋灵儿软磨硬泡,央苏彤跟她回苏州,苏彤起先不肯答应,但宋灵儿瞎编乱造,说跟陆离等人做了约定,要在何时何日与几人苏州相会,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人不信,再者苏彤自下山以来,只到了关中,还未去过其他地方,听宋灵儿说起游历江湖之事,不禁心驰神往,这心思一起,再难按下,老苏病已大好,客栈也不需她操心,如此便被连诓带骗,跟来了苏州。

    苏州和关中相隔甚远,风土人情自是大不相同,初到苏州时,苏彤亦十分好奇欣喜,可日日赏玩之下,不免厌倦,距离宋灵儿许诺的日期已改期了三次,苏彤又担心老苏身体,要不是昨日有人看到汪家马队进城,苏彤今日可就要走了。

    宋灵儿古灵精怪,略过自己的恶劣行径不说,反而道:“我带苏彤来长长见识!”

    宋灵儿冲苏彤眨眨眼道:“怎么样,我没骗你罢!”

    汪成雨笑道:“我看你是歪打正着罢!”

    苏彤赶忙转移话题:“林姐姐呢,她怎地没来?”

    宋灵儿这才发现形影不离的三人少了一人。

    汪成雨一窒:“她。。。有些紧要事情要处理,处理好了自然会与我们会合!”

    宋灵儿:“我听说你们在万仙大会上拿了不少彩头,有人说你们救了江湖所有人,有人却说你们和十字门主同流合污,到底怎么回事?”

    汪成雨:“世人说话惯会说一半藏一半,专拣对自己有利的说,救人是真,同流合污却是蓄意栽赃,他们要哄抢别人钱财,我们不许,便是同流合污了?”

    苏彤却问:“那十字门主真身是谁?是否。。。。与我萧家有关?”

    陆离轻轻点头,却不答话,只从腰间摸出一枚玉牌来,正是汪成雨赢得的那枚生死令。那枚生死令形制与陆离兄妹二人的名牌别无二致,亦是正面刻了个“萧”字。

    苏彤当然认得这玉牌,她身子一颤,眼中掉泪:“是他!”

    “嗯!”陆离点头。

    “他。。。他怎样了?”

    “他已死了。”

    苏彤“啊”地一声,心中悲痛万分,这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人。

    宋灵儿接过玉牌摸了摸,忽道:“咦?好像有字!”

    陆离抢过玉牌,对着太阳看那玉牌背面,隐隐约约好像写了个“石门”,这玉牌在他和汪成雨手中时,并没有字,想来是萧左怕这令牌落于他人之手,便用了药水处理,将这字隐去,眼见令牌落入汪成雨之手,才能显形,若这令牌落入他人之手,那人恐怕便活不成了!这生死令落入汪成雨之手,实在是天意。

    汪成雨眉头紧皱:“我倒不知,这上面还刻了字,石门可是你师兄的小名吗?”

    陆离兄妹齐齐摇头:“大师兄行事端方,从不逾距,在此名牌上刻画记号的,除我二人外,再无别人了!”

    汪成雨皱眉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陆离思索道:“我曾经路过一个叫石门镇的地方,不知这玉牌所言‘石门’是否是那个石门?”

    汪成雨点头:“你大师兄是否有什么东西托付于你,让你去那里领取?”

    陆离摇头:“我师兄并未私下给我留信,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汪成雨道:“那咱们即刻启程去石门罢!”

    陆离却道:“左右也耽误了这些日子,若真有什么东西给我,要没也早没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昨日说今日要验断魂钉的,还验不验?”

    汪成雨赶紧点头:“别的倒也罢了,这断魂钉是唐门生意,唐老爷子又是看在我面上才续的契约,我既已答应了他,断不能让我汪家再弄些破铜烂铁去交差,咱们这便去!”

    说罢,汪成雨一马当先,宋灵儿、苏彤和陆离紧随其后,大伙一起往汪家的煅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