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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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昼

    汪成雨掀起衣角擦了擦自己的宝贝匕首,又用手帕裹了,揣入怀里,方才冲赵公铭笑道:“你没了兵器,该打不过我了,我正好也喝过了喜酒,今日就先回了!”

    赵公铭犹自站在那里发呆,见汪成雨要离开,青城子出声拦道:“站住!”

    汪成雨嗤笑一声:“道长有何高见?”

    青城子说不出,他没什么高见,他只是看不得汪成雨闹了这么一番,还能平安归去,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可主人赵公铭不说什么,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因此叫住了汪成雨后,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汪成雨这次光明正大地盯着青城子的发髻:“道长的发髻。。。。”

    青城子心中又惊又怒,面上还要强装镇定:“怎样?”

    汪成雨噗地一声笑出来:“没什么!真漂亮!”

    说罢便足尖一点,一步便掠到了大门口,再一步已消失不见了。

    宾客中有人闻言去看青城子的发髻,只觉得那发髻平平无奇,实在称不上漂亮,这汪成雨果然年轻不着调,就爱胡说八道!唯独青城子气得双手笼在袖中发抖。

    几番闹剧折腾下来,汪成雨回到客栈时,已是未时末,陆离早已回来,正在房中睡觉,听汪成雨回来,便睁开眼问他:“怎么样?”

    汪成雨摇头,把今日见闻简略一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赵公铭不简单,请得动青城子来参加婚礼,但是否与十字门有关,还有待商榷,我拿十字门一事试探他,他表现得没什么破绽,似乎真不是十字门人,但奇怪的是。。。。”

    “什么?”

    “他好像认识我的黑羽刃!”

    “黑羽刃?”汪成雨不提,陆离已几乎要忘了这把匕首,当年林桑正是用这把匕首,割断了缚他的锁链,锋利无匹,汪成雨也正是因为这把匕首,才跟着林桑,想要看看那把乌金宝剑。

    汪成雨点头,从怀中摸出匕首递给陆离,陆离这才仔细观察起这把刀来,只见它通体黝黑,形状像一把缩小版的宝剑,剑身与剑柄浑然一体,而并非后来嵌在一起的,剑刃也并不如何纤薄,但就是一把这样的匕首,斩断了赵公铭精钢打造的宝刀,林桑曾说,这把匕首与乌金宝剑同宗同源,材料来自同一块玄铁,那那把乌金宝剑又该如何锋利?

    怪不得它曾经如此名扬天下!也怪不得。。。。陆离想起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又有些伤感,他咳了一声,把这种伤感的情绪赶出脑海,指指隔壁:“那人来了!”

    汪成雨凝神静听,果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当下压低了声音:“可见过吗,是什么人?”

    陆离摇头:“我回来时他就已在了,没出过门。”

    汪成雨好奇心起,走出门去,准备路过一下,看看那人是何方神圣,结果刚到门口,便看见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施施然走了出来,正是刚刚那个白衣青年。

    汪成雨心中一凛,竟然是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十分合理,看他那副白衣飘飘,不染尘埃的样子,确实做得出预定房间这种事,说不定,连房间里的摆设都是自己带来的。

    汪成雨若无其事地冲那青年道:“你溜得倒快,那赵公铭把对你的怒气全撒在了我身上!”

    白衣瞎子一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汪成雨,脸上又浮上一层顽皮笑意:“我素来跑的快,只是他愤怒未必是对我的怒气,你的所作所为,比我还要可恶些,我若是赵公铭,今日必定要你性命!”

    汪成雨回想起刚才的闹剧,老脸一红,好在那人瞎眼,看不见他的红脸。

    汪成雨行礼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白昼微笑着回礼:“在下白昼。”

    “好名字!”

    汪成雨暗叹,这人终日活在无边的黑暗里,名字却如此光明敞亮!

    白昼似乎看穿了汪成雨的想法,事实上,所有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是这么想的,白昼说:“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个瞎子,却起了个亮堂的名字?”

    汪成雨一凛,想不到白昼如此敏锐,于是老老实实道:“不错。”

    白昼的嘴角又含了笑意:“缺啥补啥,不外如是。”

    汪成雨心想,这人性格自信张扬,从不因为自己目盲而自卑怨怼,身有要事,路见不平,还能为那新娘仗义执言,若不是敌人,倒是可以结交一番,只是不知他来这偏远小镇,有何贵干?

    汪成雨心中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白昼并不掩饰:“我来是受人之托,取一柄宝剑。”

    汪成雨追问:“什么宝剑?”

    汪成雨眯眯眼,他出身刀剑世家,本就对宝刀宝剑格外关注,更何况,还有把传世宝剑,曾害了陆离一家性命。

    白昼十分坦诚:“那我倒不知。”

    汪成雨问:“谁人托的你?”

    白昼摇了摇头:“这我不能说。”

    其实这样询问一个陌生人,十分不礼貌,但出于特殊原因,汪成雨还是问了,白昼却并不以为杵,与赵公铭打架时,汪成雨曾两次提醒他小心,最后一次还救了他性命,他对汪成雨颇有好感,而且他这人不喜躲躲藏藏,有什么说什么,因此能答的他都说了实话,不能答的也都说了原因,还一副歉疚的语气,显得十分真诚。

    汪成雨试探道:“我看你的身法轻盈,似有些归云派的影子,却又不全然相同。”

    白昼微惊,他想不到归云派从不入世,竟然还能有人看出他的武功,当下对汪成雨好感更深:“我曾得机缘,得了些归云派的传承,加上我自己的演化,才有如今境况。”

    汪成雨点头,又想起自己还未自报家门,便问了那人诸多,实在失礼,便拱手道:“在下汪成雨。”

    白昼微笑:“我知道,在赵公铭家中时,我已听说了你的事迹,你很不错!”

    白昼语气真诚,说得汪成雨老脸一红,赶忙摆摆手谦虚一番。

    两人正交谈时,就听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缓步而来,不是徐瞎子是谁?只见徐瞎子睁着那只大眼,端详了白昼半天,试探着道:“你。。。何时来的?我怎么没瞧见?”

    白昼道:“我既已预定了房间,何时来去自不必再特地知会了。”

    徐瞎子呆呆道:“可这钥匙。。。”

    在徐瞎子看来,白昼并没有找他拿钥匙,又是如何开的门锁?

    白昼的脸上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白昼道:“没有钥匙我也可以进门。”

    不知为何,他心中对这个老头十分不喜,总觉得他猥琐怪异,远不如他外表那般老实,因此对他说话变十分不客气。

    徐瞎子听出了白昼语气不善,立刻就不敢再问,赶忙道:“那也是,那也是,只是不知客官需不需要热水吃食,我好早做准备。”

    不等白昼回话,徐瞎子连忙补充:“热水五文钱一壶,饭食十文一餐。”

    果然是要另外加钱的,这老儿见缝插针,见这人打扮讲究,必定不缺银钱。

    白昼自然是不缺钱的,不然也不会给赵公铭随礼就随一千两银子,但他却看不上这徐瞎子作派,立即出声否认:“不需!”

    徐瞎子失望地点点头,又一瘸一拐地缓步离去。

    直至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白昼才道:“我今夜取剑,到时可请汪兄一观,以谢今日救命大恩!”

    汪成雨吃惊:“你今日已露形迹,怕那赵公铭已做了防范,还是从长计议罢!”

    白昼摆摆手:“无妨,子时你等我便是。”

    说罢不等汪成雨回答,双足一跃,便又姿势优美地飞出了小院,很快便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