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食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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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以寡敌众

    程处弼企图拖延时间,慢悠悠地走到了厢房的中心,而一大帮纨绔子弟重重地将他围困了起来。

    程处弼道:“诸位既要与我比划,那么先说好了,今天被揍惨的那一个人可不许像小屁孩那样哭着鼻子,回去叫家人帮忙出头。”

    李阔大笑:“大肥猪,你现在说得好听,说不定你就是哭的那一个人。”

    李阔居然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胖?

    杨夕凑到秦凡的身边,急道:“对方人多势众,你的朋友可以应付得了吗?”

    杨夕的话,让秦凡陷入了思考。

    程处弼究竟有多少斤两,秦凡实是未知,而传闻说他父亲程咬金只懂得三把斧,也许程处弼的本事也不大。

    当然,程处弼是将门之后,出身优越,有父辈护荫下,武功青出于蓝,应有踔绝之能,可以应付这些纨绔子弟。

    忽然秦凡眼前一花,程处弼这一个腰壮十围的家伙居然灵巧之极,如熊狮扑兔,逮住了庄新的胳膊硬拽,甩将出去。

    因为室内空间狭隘,庄新横飞起的身子撞翻了两个子弟,几个人哇哇大叫。

    庄新高瘦,竹竿那样的身子能有多少膂力?

    而程处弼先挑庄新下手,明显就是挑了软柿子捏。

    紧接着,程处弼抡拳开道,一拳揍翻一人。

    李阔的墩位和他相若,二人拆得几招,但几招一个,李阔已落于下风,踉跄数步,坐倒在地,他的身躯颇重,将一把马凳给压坏掉了。

    杨夕急道:“喂!你们弄坏我店家里头的东西,记得赔钱啊!”

    杨夕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当然了,秦公子的朋友用不着赔。”

    大伙们都像在打王八拳,只不过程处弼颇有根基,力大劲沉,李阔、庄新等人虽然人多,却占不到分毫便宜。

    程处弼一番激斗,将一身蛮力宣泄而出,热力四散,汗流浃背。

    程处弼偶尔回头看了李恪、李泰一眼,后者二人只是斟酒品喝,脸上表情冷淡。

    秦凡心道:看来两位皇子,不一定会领程处弼的情,看来我家兄弟白干咯。

    程处弼自忖稳操胜券时,一股劲风穿门而入,一道红色衣影竟是直朝程处弼的位置奔去,来意不善。

    程处弼察觉身后有人,回首应敌,终归是慢了一拍,胸口中了一掌,兀自后退几步,但最后努力站稳,气势俨然。

    秦凡定睛一看:来人身穿绯红婚服,那不是侯长方吗?

    程处弼强忍胸口疼痛,笑道:“哟,新郎倌也想和我比划,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你闪着了腰杆,今晚还怎么行房?”

    侯长方脸面铁青,二话不说,拳脚速袭如风。

    程处弼节节败退,调气紊乱,一身恶汗更是淋漓。

    秦凡一愕:雾草,原来侯长方居然这么能打的,三天前也是在春风如意楼,他和一帮的狗腿子在此处饮酒寻欢作乐,欺负弱质女流,我还以为这厮是纨绔高粱……

    侯长方表面上耽于酒色,但武艺经过侯君集悉心调教,而且讨伐东突厥时随军出征,经历铁血洗礼,身手在侪辈中位于前列。

    只是那一天,侯长方不想把矛盾闹大了,也忌惮秦凡是官宦子弟,有所收敛。

    秦凡出言:“好了!侯长方,你别打了,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你没有必要动肝火。”

    秦凡眼见程处弼不敌,赶紧出言劝阻。

    侯长方也不想和程处弼纠缠下去,胖子一身臭汗,太反胃了!

    他猛力一掌将对方打退,质问秦凡道:“既知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你们为何还要来捣乱?”

    杨夕指着被庄新、李阔等人急道:“侯少,是他们在使坏!”

    “秦凡的朋友,也就是刚才和你交手的一位大哥帮忙教训他们,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打人呢?”

    “胡说八道!”

    侯长方道,“他们都是在下的至交好友,知道在下结婚,不辞远道而来庆贺,怎么可能会捣乱?”

    李阔揉弄着被摔得疼痛不已的屁股道:“侯公子,是这一间厢房里头的人,欺侮我们在先,你要为我们出头!”

    杨夕急道:“明明就是你们欺负人,现在贼喊捉贼,含血喷人呢!”

    “……”

    双方开始了唇枪弩箭。

    侯长方却将矛头直指秦凡:“我明白了,是因为我抢了刘家小姐,所以你忿忿不平,特意在我大婚之日,指使你的朋友来捣蛋对吧?”

    秦凡真的吃了哑巴亏,但目前而言,侯长方的推测也颇合情理。

    侯长方又道,“还有——”

    侯长方目视门口方位,一名小厮捧着一份桢楠木椟进来。

    侯长方接过木椟道:“我大喜日子,你给我黑色的乌鸦羽氅?”

    秦凡一愕,这不是父亲交托给他的墨家信物——金甲墨氅吗?

    仪礼侍者知悉他家侯少爷和秦凡曾有过节,眼见秦凡前来喝喜酒,颇感诧异,担心有诈,着重检查了秦凡这一行人携赠的礼品。

    当他们翻出桢楠木椟,见到墨氅中藏有金甲,担心关系重大,迅速禀告了侯长方。

    侯长方特意上楼来,向秦凡质问究竟,恰好楼上发生打斗,于是挺身介入,直到打斗消停下来,他再处理此事。

    侯长方目视秦凡,“我就说你来者不善,不安好意,这一件黑大氅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秦凡急道:“你误会了,那是我父亲托我送你大婚之礼,金丝甲内附于氅袍中,盼君自勉,为国建功立业,并无恶意。”

    “还有,传说三足金乌是我上古神话的神鸟之一,先秦文学《山海经·大荒东经》,东晋学者郭璞著作《玄中记》,以及许多古书均有描述,乌鸦实是天命玄鸟,高贵无匹,可见乌鸦羽氅并非不祥之物。”

    一直坐在桌边的李泰,眼前一亮,他平日酷爱翻阅古籍,手不释卷,此时听得秦凡一番言述,竟是引发了心底的共鸣。

    侯长方却道:“任你舌绽梨花,这一件礼物我不喜欢,还回给你!”

    说着,侯长方将装有金甲墨氅的木椟,猛掷出去。

    秦凡赶忙双手去接,虽然胸口让桢楠木椟撞得疼痛,但欣喜之情涌现,毕竟他喜欢这一件金甲墨氅,现在物归原主,自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