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们玩大了
秦凡笑道:“真的瞒不过殿下!”
端木斌道:“秦兄,你在珍馐署是否不开心,或者有人不怀好意地欺负你,也无需劳动太子殿下,杀鸡用不着宰牛刀,我来为你出头,出上一口气。”
刘振泰也拱手道:“虽然我是在户部供职,但武功也曾练过,我有一名堂兄在刑部,如有需要,我愿效劳!”
当秦凡表明身份,端木斌、刘振泰都有所表示了。
秦凡淡淡一笑:“不,感谢殿下和两位兄台的关怀,我来此处,的确是有要事想请殿下和二位帮忙!”
秦凡从袖袋中摸出一份折子,呈上李承乾。
李承乾每天阅览宗卷,可谓头昏脑胀,大晚上难得空暇之时,正想放飞自我,见到这一份折子不由得略是蹙眉,但看在是秦凡的面子上,还是敞开了折子细阅,所幸秦凡写的文字不是扬洒万言,言简意赅地希望李承乾出面斡旋,请仓部司可以加大力度,收购关中粮食。
秦凡觉得,催粮一事,无需惊扰陛下。
李承乾深得太宗皇帝信任,曾在京师处理朝会细务,请李承乾帮忙,事半功倍。
端木斌、李启泰很想知道,秦凡会给李承乾写了一些什么内容,总不好抢着凑过去看,这般僭越,实是失礼。
李承乾沉吟一阵,道:“其实早在汉朝时期,朝廷便有设置常平仓,这一项举措,我们至今也有遵循,当天下粮食丰收时,便从民间收购粮食,贮存入仓,避免谷贱伤农。而待年荒时,朝廷也会开仓放粮赈灾,或者低价向民间出售粮食,平衡物价。”
秦凡点了点头,常平仓设置的概念极有特色,利用宏观调控,调节当时市场机制,让生产与需求相协调,保证市场经济,更好地发展运转。
李承乾又道,“前几天,将军李靖、钦天鉴李淳风等人在朝会上,也曾奏请太宗皇帝,为了应付即将而来的灾害,做到有备无患,可以加大开荒力度,鼓励农林养殖业发展,除此之外,还要求朝廷收购关内外的粮食!”
他举高手中的折子,道:“对了,这和秦典薄的提议,可谓同出一辙。”
秦凡心道:上一次在西营口桃花林茅屋,李淳风曾经谈论过,京师地动天灾时,希望由军神出面,敦促京师相关部属作出因应措施,他们现在面见陛下,这办事效率杠杠,有那么多大人物着手此事,那么他也可以安心下来。
李承乾敏锐地发现了一点,又道:“秦典薄,你劝仓部司可以收购孔家名下粮行的粮食,算何道理,莫非孔家的生意,你也有一份不成?”
端木斌道:“对了,我们陛下并不喜欢官商勾结,一直暗中着人,打击囤积居奇等现场,秦典薄,莫怪咱们交浅言深说上一句,你如果真是这样子,请及早抽身而退。”
端木斌话音刚落,刘振泰也是不住地劝说。
秦凡苦笑地摇了摇头,笑道:“几位,请你们放心好了,我并没有官商勾结,做出有违唐律之事,实不相瞒,我只是不久前,偶然认识了孔家之主丙丁,知悉到他孔家粮米满仓,与其让他现在贱价出售,不如请朝廷出手吸纳。我和孔丙丁之间绝无利益输送,恳请几位明察。”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秦凡有点儿心虚。
孔丙丁之前,说过了会给他几百石粮食。
虽然这一批粮食,是孔丙丁拜请他帮忙,前往潼关外的伏龙灵地,制约他心腹大敌司马德钟的报酬,但如果让有心人知悉,恶意举报,的确难以说得过去。
秦凡自忖乐善好施,助人为乐,但少不了颠倒黑白的混账狗东西,推波助澜、添油加醋,他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秦凡决定了,为安全起见,假如他真的得到了孔家的这一笔粮食,也是第一时间捐赠给朝廷。
李承乾道:“成,秦兄的诉求的,都是小事情而已,包在我身上吧!”
他目视端木斌、刘振泰,似乎在问: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
端木斌、刘振泰相视一眼。
户部早前也曾下达文书,让度支司、仓部司的人手,加大力度采购粮食等物资。
端木斌、刘振泰一直觉得十分奇怪,莫非关外诸道,有旱涝灾害发生,致使饿殍漫野,又或者边塞出现了动乱,朝廷需要在关中筹备粮食,满足灾区或者是战场的需求?
直到此,刻秦凡再一次入宫面见太子殿下,陈述此事,更是让他们感到十分稀奇。
当然,端木斌、刘振泰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天可汗英明神武,朝中多的是能人异士,朝廷既有此倡议,那么必然有道理,他们照着来做也便是了。
有了李承乾的首肯,端木斌、刘振泰也不会不懂事。
端木斌笑道:“明天我会带人,到孔家的几个米站粮行察看情况,然后按需求进行粮食采购。”
刘振泰道:“我也会着人清理仓库,预购囤积。”
秦凡避席拱手道:“麻烦端木承务郎、刘员外郎了!”
“不麻烦,怎么会呢?”
“这不都是为了朝廷公事,咱们那是公事公办。”
端木斌、刘振泰都是谦让,反正采购粮食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帮一帮秦凡,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买一个人情罢了。
此时,端木斌估摸着估计是多喝了几杯,目光又移到了侍站在偏殿一侧的称心身上来,问道:“对了,那一位宫女是殿下新招揽来的么?”
刘振泰舔了舔嘴巴,道:“她蛮漂亮的啊,面貌眉目如画,身姿浓纤合度,肤光胜雪,如羊脂白玉那般。”
“……”
秦凡心中一愕,心道: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入东宫作客,又或者是作客次数不多,他俩都不清楚,称心的性别,把人家当时女人了,而且称心还是李承乾的禁裔,这二人居然敢撩起了他,似乎是想找死啊……
李承乾的脸色变了变,道:“那不是服侍我的宫女,他身份是伶人!”
伶官?
刘振泰、端木斌的脸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轻浮的模样。
刘振泰笑道:“改日,我得请那伶人到我府邸上,为我吹拉弹奏一曲!”
端木斌也笑道:“没有错,如果她会跳舞那就更好了。这一位伶人的姿色,和永阳坊萼雪小姐相比,那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刘振泰一愕:“哟,你说的是那一位西域舞娘吗?端木承务郎,你居然也知道!”
秦凡心道:想不到萼雪小姐现在那么地火,居然让京城的官员们都清楚她的名字?
端木斌一副过来人的笑容,笑道:“对了,那位萼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卖艺不卖身,弄得好多人心里怪痒痒的。”
端木斌、刘振泰的眸光都是落在了称心的身上,似乎萼雪不给上,那么看看能否从称心的身上寻找突破口,或是威逼,或是利诱,设法睡了他。
刘振泰、端木斌都不曾注意的是,李承乾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他们拿称心和一个舞娘作比较,试问李承乾怎么可能会开心?
李承乾可是深情专一之人,怎么舍得让称心,上别人的府邸里卖力表演,任人欺负呢?
最重要的是,称心不是女人啊,刘振泰、端木斌这两个戆戆能接受吗?
远处的称心一直默默地注意秦凡、李承乾这一方的状况,虽然听不清他们的交流的内容,眼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丕变,料想刘振泰、端木斌一定说了什么,让主人不开心。
称心恶狠狠道:我要不要喊侍卫,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秦凡急道:“二位,咱们叨扰了殿下太久了,不若早些离开吧?”
刘振泰、端木斌在兴头上,哪里能了解得到秦凡的用心良苦啊!
刘振泰摆了摆手笑道:“秦典薄,你不能因为殿下帮你了结了心愿,便对我们的要求不闻不问的啊,对了,宫女那么漂亮,秦典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心动的吗?”
秦凡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心道:人一但一心寻死,真个是九头牛,也无法将之拽回啊!
端木斌也哈哈大笑道:“对了,殿下,你的那一位伶人唤作什么名字,他的上司是哪一位啊?”
显然,端木斌懂得往人家上司之处下手,但称心的上司并非是谁,而是殿下!
二人玩大了啊!
“……”
二人又再回复先前放浪形骸的模样了,但情况和先前大有不同了。
先前大伙们讨论什么出格的话题,那也没有问题,但每一个人的心头,总有某些人或物,属于禁裔,哪里会容许别人所染指?
李承乾没有吭声,不住地喝酒,脸上似有愠怒之色。
秦凡不住地向刘振泰、端木斌使眼色,而后者二人,又是自言自语一阵子,但他们毕竟在官场打滚了那么多年,很快能明白言多必失,显然已经把太子殿下得罪了。
刘振泰、端木斌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立马避席请罪,但李承乾对他们不理不辞,他们只能羞惭告退了。
刘、端木二人显然真的把李承乾给气坏了,他们二人离开时,李承乾那是连正眼都不曾多看他们!
秦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越发明白到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刘振泰、端木斌之前和李承乾聊得多欢啊,话题多半不离犬马声色,然而一转眼间,大伙们也就形如陌路人了。
为人要懂得慎终如始,察言观色,不然很容易遭殃。
待端木斌、刘振泰离开之后,称心上前负责将他们狼藉的杯盘给收拾干净。
宴无好宴,味道已经变了,秦凡刚要告退,但李承乾急道:“秦典薄,你用不着急着离开,我们继续聊一聊。”
秦凡目窗口外,日落西沉,月上柳梢头了。
李承乾知道他担忧什么,笑道:“你拿着我玉佩灵符走在长安天街,虽夜里宵禁,金吾卫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再说了,你索性留在我东宫休憩吧!”
称心也是点头称是。
秦凡苦笑道:“感谢殿下的美意,但父亲病重,我旦夕趋侍服药,不敢太意。”
秦凡说的这一番话,也是面不红心不跳,毕竟他打算这两天,便动身出发往潼关,而且他离家一走,时间可长了,动辄十天半月。
秦凡也坚信,父亲秦公知道自己的义举,必然会欣然应允的。
秦凡这么一说,李承乾、称心心中一凛,对他倍加赞服。
李承乾笑道:“我也能体谅秦典薄的心情,我就不留你过夜了,但酒盅的美酒,你是一定要喝赶紧,盆中的肉你也要吃个干净。”
“我自当从命!”
秦凡清楚李承乾已经给了他台阶可下了,如果他再不懂得知进退,那可就太不懂事了。
秦凡喝了几盅酒,尝了几口肉,李承乾笑道:“先前那两个家伙说,那个永阳坊萼雪异族舞娘,品貌俱佳,堪为绝色,秦典薄,你久在民间,是否有幸观得?”
秦凡心道:莫非是先前那两货,一昧地吹嘘了萼雪这位异族舞娘怎样怎样地好,结果导致了李承乾心痒难耐,于是也想亲眼目睹萼雪绝美之色?其实又何止我一人有幸,就是程处弼,以及你的两个亲弟,也有份见过她,而且我还写了半首视给她呢……
不待秦凡吭声,称心苦笑道:“原来先前那两个郎官,说的就是这样的话题啊?我看秦典薄一身正气,家风良好,哪能去那一些风月场所?”
李承乾点了点头,笑道:“这倒也是啊,秦典薄又怎么可能和那两个色胚一样下流呢?”
秦凡只是笑吟吟的,心道:殿下、称心啊,你太看得起我了,都怪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让程处弼给带坏了。
而此时,李承乾一拍大腿,道:“你知道吗,秦典薄,我有一个坏消息想和你说。”
秦凡一愕:“坏消息,这是关于我的?”
称心识趣地想离开,但李承乾唤住了他,道:“你是我心腹,秦典薄也是我信任得过的友伴,大家说正经事,没有必要相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