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晚上和次日早晨，我在堡垒里走动时，经历了几次似曾相识的时刻。即使经过了一个月的离别，建筑和日程安排都让我感到熟悉。我半信半疑地期望看到埃文或凯莉出现——但知道这永远不会发生，让我心中隐隐作痛。令我松了一口气的是，我被安排在另一幢楼的一个小房间里住下。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处理得了尝试住回原来的房间。

    昨晚，我简短地见到了我的新组长艾丽卡，并被介绍给了其他11个成员。我发现第十二个成员最近摔断了腿，决定转向一个风险较小的职业，所以她的组缺了一个人。其中十个人是她在攻击之前的原组成员。

    我们现在正驾车前往附近的湖边钓鱼。我环顾了一下车上的新组，这是个全女性的组。以前我从未听说过有全女性或全男性的组。大多数人看起来年龄在18到23岁之间。

    除了一个人外，所有人都有绿色的徽章。那个佩戴白色名牌的人是之前为填补在僵尸爆发中失去的成员而来的替代者。虽然我已经有了徽章，但现在我成了第十二个成员。

    我听着她们之间的交谈，试图了解组的动态。当其中一个提到我们交给厨师臭鱼后整个下午都放假时，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们停在一个小湖边，开始干活。沙滩上已经有一些小船，有人把流刺网留在了岸边，所以我们只需把它们拖到深水区。我们的组分成四人一组，尽管其他人没走得太远。

    我划着船，而其他三人慢慢地把网放进水里。网上的浮标开始在我们身后形成了一条长线。其他女人一边工作一边聊天，而我保持沉默，试图了解我的新组。

    这很奇怪。这是我参与过的最奇怪的采集组。我习惯了在工作时的随意闲聊，而我的旧组在注意周围环境方面做得很好。但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融入这个组，说实话，在上车的路上听了她们的话后，我不确定我是否想参与她们的对话。

    这个组让我想起了一群即将参加单身派对的大学女生。说实话，艾丽卡让我困惑。她似乎不仅喝了我那活泼的护士的咖啡，还注射了让她时时刻刻都感觉头昏眼花的东西。其他女孩也没好到哪去。

    幸好我们在船上，因为这些女孩几乎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她们大多数时间都在聊天，谈论的竟是她们对堡垒里哪些男生最感兴趣。显然，这是个经常反复出现的讨论。尽管我越来越困惑，但我还是保持中立的表情。

    “莉莉，你昨天看到乔丹举重了吗？哦天啊，那些重量肯定有一吨！你真应该叫他出去约会。”

    “但是你看到凯尔的胳膊了吗？他在举重，我打赌那东西重达两百磅！”

    为了保持理智，我最终选择无视了她们的对话。对某人的力量印象深刻或钦佩是一回事，但她们对他们的倾慕让我感到反感。这种话题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今天早些时候我见到了凯尔，他的妻子还在他身边。我不知道她们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我会期望高

    中生这样聊天，而不是在僵尸末日中的采集者。

    艾丽卡打断了她们，指示说是时候把网拉回岸上了。这些女孩没有足够的力气把重重的网拉进船里，所以我们不得不返回岸上把鱼拿出来。

    我划回了沙滩，抓住了网上的绳子。我的三个组员来帮我拉网。小心翼翼地，我假装付出了比实际上更多的努力。毫无疑问，我比我的组员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强壮。

    当我在拉网时，我注意到几乎没有人看看周围。我们身后的高速公路另一边有森林，我不时地扫视着树木。那里可能有任何东西——我不想让它悄悄接近我。

    艾丽卡注意到了我频繁的目光。“戴安娜，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表达了我的担忧和困惑，“我们不会派一个人当瞭望吗？我们没有注意周围。”

    “没必要。我们离树很远。而且，我们会在僵尸太接近之前听到它们的呻吟。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让人发现它，并引诱它走开。僵尸动得不快。”

    我愣住了，完全不动，震惊和纯粹的不信填满了我的心灵。这位年长的女人的话几乎违反了我们所有的训练！更不用说，即便僵尸需要几分钟时间穿越那段距离，这也是愚蠢的。并非所有的僵尸都会发出声音；有些僵尸不太可能发出太多声音，有些僵尸的喉咙受损严重，以至于不能发声。我亲眼见过几个哑巴僵尸。

    艾丽卡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继续说，“过来帮我们拉网，你的手臂比我们的强壮。”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急忙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她是如何轻易地发现我力量较大的。其中一名女性向我递出一条绳子，我意识到我的组员大多数都是身材纤细、手臂瘦弱的。

    当我意识到艾丽卡只是在观察我的身体结构时，我几乎松了一口气。然后我立刻感觉有些烦恼，因为我意识到尽管我的手臂看起来并不那么肌肉发达，但相比我的组员还是更为健壮。太好了，我被分到了一个在僵尸简单出现时最不可能存活下来的组。真是太好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帮她们拉网，确保自己站在一边，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回头就能留意周围的动静。我突然感到非常庆幸，因为我的改善的听力、视力和觉察力几乎使僵尸不可能在我未注意到的情况下离开树线。

    艾丽卡说得对；在组里，我是最强壮的。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变化，这并不奇怪，但即使是一个月前，相比我新的组，我也是最强壮的。显然，如果我想在这些人面前看起来至少正常一些，我真的得尽量掩饰我的力量、速度和耐力。

    把鱼装到车上后，我试图发起一个相关的讨论。“这个组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一位年轻的成员回答我说，“哦，我们早上在果园里摘苹果，下午去游泳。”

    “我能问下为什么我们连续两天下午都放假吗？”

    她看起来有些困惑。“我们通常在下午休息。”

    我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从未听说过有个组只是因为想休息就休息。组长确实对日程有一些控制权，但这简直是严重滥用了。以前，如果我们前一天工作了很长时间或非常辛苦，亚历克斯会给我们半天的休息时间。但摘几小时的苹果或拉几网鱼绝不算什么。

    我决定在情绪变得太激烈以至于无法掩饰之前换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和掠夺者一起外出？”

    “我们的组不和掠夺者一起出去。我们实在不够强壮来帮助他们。”

    虽然我能理解掠夺者方的智慧，但这种回答还是很奇怪。我再次尝试转移话题。“好吧...我们这周还有什么其他职责？”

    这是个合理的问题。我的旧组在特别忙碌时会帮助其他组，特别是在几天没进行大规模活动的时候。

    她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我们没有额外的职责，其他组也从未请求过我们的帮助。尽管_有些人_会帮忙烘焙或做发型师。”

    她提高了声音，明显地看着她的同龄人。那里肯定有长期的争论，但我不想碰这个话题。这位年轻女性让我想起了被宠坏的青少年，缺乏对世界的更广泛理解。

    我拼命试图寻找另一个安全的话题。“你知道午餐有什么吗？”

    虽然我已经从昨天的掠夺者组长那里得知了答案，但她并不知道。

    她的表情放松了。“啊，我听说会有面包卷、蒸青豆、烤羊肉、豌豆、煮土豆和肉汁。”然后她的回应转向了现在不再有的垃圾食品。“我上周问了一个可爱的掠夺者，他会不会给我带些巧克力回来，但他没带！我已经很久没吃到巧克力了。”

    我闭上眼睛，默默地希望这次旅行能结束。她难道没想过在炎热的夏天把巧克力塞进掠夺者的装备里是不可行的吗？我决定不提这件事，不愿再尝试进行有意义的对话。

    她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我打赌要让这个组表现得像她们技术上应该成熟的成年人需要更大的奇迹。她们似乎认为这只是一个无聊的露营旅行，拒绝承认生活已经改变，这种行为应该留在旧世界。

    我们抵达厨房旁时，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卸完货后，我抓了

    点东西吃，而她们都去洗澡了，声称自己身上有鱼腥味。

    而我所说的“我们”用得很不准确。她们每人只搬了一个小篮子进去，然后消失了，而烹饪助手走了进来帮忙卸货。他们似乎对这个组没留下来帮忙并不惊讶。

    但当我留下来并帮助卸货时，他们对我表示惊讶。我以前的组从不会在所有工作完成之前离开，我曾经的任何一个组也都是这样。我感到越来越困惑。

    我旧组可能比任何其他采集组更多地与掠夺者交往，但我真的对我今天所见所闻感到担忧。我一边走向食堂，一边不断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看到约翰坐在一张桌子旁，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感谢上天我不必为了避开我的新组员而独自坐着。约翰很高兴看到我回来，非常愿意在吃饭时有些陪伴。

    吃完简单的午餐后，我去寻找我的旧组长。也许亚历克斯知道一些答案。我绝不会加入我现在的组，他们在剪头发或喝茶时闲聊……

    问了一下周围的人，我得知亚历克斯带着他的学员们去训练场学习避僵尸技巧，那地方离围墙外大约三公里。这个细节让我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几天没跑步了，我感觉自己可以来一次艰难的长跑。我一直太紧张，不敢在可能被人看见的地方展现我快速的奔跑。

    在堡垒里，对于跑得快的人来说，这样的距离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如果他们全力以赴的话。如果我接近我的最高速度，可能只需一半的时间。相比我每天早晨的训练，这短短的距离几乎只能算是热身。

    我告诉了岗哨我要去哪里，当我通过大门时，他表达了他的担忧，“你确定不想带台四轮车吗？这里和那里之间有僵尸。”

    我心情愉快地摇了摇头。“除非你看到了迅捷型的僵尸，否则我不太担心。我要去找的那个组也在练习我练了几个月的僵尸训练。去那里不应该有问题。而且，四轮车需要汽油，我们的汽油快用完了。如果我慢跑过去，不会花很长时间。如果他们回来但没看到我，那时你可以派人来找我。”

    他对我的无所谓感到震惊，好像在躲避僵尸的同时徒步旅行应该让我重新考虑我的原计划。我不知道他多久才会走出围墙一次。

    没等他回应，我就开始慢跑下路。一旦绕过森林的拐角，消失在视线之外，我露出了微笑，并加速到了我的最高速度。终于能让肌肉真正伸展的感觉真是令人愉快，尽管我刚刚返回不久，但我已经非常想念这种感觉。风在我的速度下穿过我的头发。我比一个月前快多了。我也毫无疑问知道我是堡垒里最快的人。

    我的速度是非常突出的，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在别人能看到的地方，我最好不要展现我的最高速度。大多数人最多只能快跑一分钟，但对我来说，那几乎只是热身而已。

    很快，我就到达了森林的边缘，能看到训练区了。我立即放慢到慢跑。令我感到好笑的是，我甚至还没喘上气。

    当我接近这个组时，我看到围绕着训练场的木制围栏已经扩展了。现在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围栏能防止额外的僵尸进入，同时让人们可以和围栏内的僵尸练习。围栏内建了一些新物件，包括一个大型的观察平台和一些由绳子和木块制成的悬挂梯。

    有个高滑梯，顶部甚至有一个手持滑索，通向另一个方向。我检查了一个角落里奇怪的小间；大多数小间后面有一条链条门，虽然有三个空的小间，门开着，学员们在与以前的“居民”练习。额外的僵尸被安全地关在铁栏后，直到需要他们时才会释放出来。

    这样做很有道理。大多数僵尸都很容易预测，但有时候有些会表现得很异常。有时僵尸会倒下，而且在试图爬起来时非常喜欢向人们扑过来。倒在地上的僵尸有时比站立的更危险。

    学员们分成四人一组，与一个僵尸练习。亚历克斯密切关注他们，同时提出建议。即使是全神贯注于他的组，亚历克斯仍然很敏锐。他在我走到我们之间距离的一半时就发现了我。

    他的学员反应慢了些，因为他们全神贯注于手头的任务——和僵尸。在我走过我们之间的四分之三距离时，其中一个学员看到了我并指了指。亚历克斯点点头，没有回头看我，显示他已经知道我在这里。

    当我到达围栏时，所有的学员都知道我在这里。他们比我的新组更为敏锐。我轻松地越过围栏，走向亚历克斯，同时观看学员的表现。我们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

    亚历克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很高兴看到你回来。当你消失时，我们真的很担心。”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抱歉。”

    “没关系。”

    他的回应和没有问什么问题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我很确定，几天内，所有的小组长和指挥官都会知道我在回程中告诉那两位组长的所有事情——如果他们还没被告知的话。通知我以前的组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提了些建议，然后回过头来问我，“你新组怎么样？”

    他的问题似乎相当直接，可能意味着他知道了什么。我瞥了他一眼，然后坦诚而直接地回答，“老实说，他们真的让我担忧。”

    他看起来并不惊讶。这让我同时感到宽慰和担忧。宽慰的是，有人知道那个组里出了什么问题，但担忧的是问题还在持续。我小声总结了今天的事件。

    “......我不确定该怎么办。我知道我们以前常和袭击者组交往，这可能影响了我的看法，但情况似乎真的不对劲。他们的行为方式会让某人受伤，而且很快就会发生。”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显然知道我告诉他的一些事情，但他眼中的表情告诉我，我提供了新的——而且不受欢迎的——信息。我耐心地等待，同时观看他的组员轮流引诱僵尸绕过和越过障碍。他们以慢跑或快跑的速度移动，确保僵尸追不上。他们团队合作，轮流休息，同时保持僵尸分心。

    这些组员非常愿意支持彼此，确保僵尸不会长时间追赶一个人。这样一个新组的忠诚度只是突显出我在现在的组里一个早晨所看到的问题。

    当亚历克斯终于回应时，他的声音依旧很轻，“指挥官们在得知你回来后立刻找到我。作为你以前的组长，我有优先权让你回到我的组。有个如此警觉和有经验的人在一群新手中会很有用。我们讨论了很久。

    “艾丽卡的组最初是在他们想帮忙采集野生食材时组建的。他们在别处并不是必需的，而且食物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所以他们得到了成为采集者的批准，即使我们知道他们只会做些像钓鱼或采摘浆果这样的简单事情。他们的组最近引起了注意——而且不是好的注意。他们变得懒散。我们希望你能对他们产生良好的影响。但从你的描述来看，情况比我们意识到的要糟糕得多。”

    他们是堡垒里最接近临时工作组的存在。这让他们可以贡献力量，但也给了他们太多滥用所给予善意的自由。

    亚历克斯继续说，“我今晚会向我的上级报告。再坚持几天，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尽量保护他们安全。”

    他让我去保护十二个几乎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固执女人，而她们又不能意识到。他知道他要求了什么，也知道这是个很大的要求。他知道我也明白。好吧，他们在没有我时也活了这么久。在一个星期内留意他们，特别是他们只在早晨时才会出围栏，应该不会太难。

    “我会尽力保护她们安全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