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低着头，似乎在憋笑。

    几个工作人员也都拼命压着嘴角。

    刚刚孙洪可是亲口说过，一分钟时间足够听出好坏了。

    回旋镖竟然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嘶，脸好痛。

    孙红脸皮抽了抽，眼神中浮现一丝纠结。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江宇唱得真顶。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可江宇唱得真顶。

    “算了！”

    孙洪憋了半晌，挥挥手，厚着脸皮说道：“你就当我放了个屁，行吧？”

    “继续，继续唱！唱完！”

    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句，生怕江宇再唱个一分钟，忽然又停了。

    这么好的歌，一分钟哪够听？

    江宇问：“那我从头再来一遍？”

    “嗯，别再唱到一半给我停下来！”孙洪不放心地嘱咐道。

    歌声再一次响起。

    这回，孙洪打从最开始就听得很专注。

    再唱一遍，江宇的声音也仍然游刃有余：

    “变色的生活，人性的挑拨。”

    “疯狂地冒出了头。”

    孙洪享受地捂着耳机，轻轻地跟着节奏点头。

    这种轻快动感的旋律，真心很适合作为广告曲。

    因为只听一遍，就能让人不知不觉地跟着一起哼唱。

    如果让这首歌作为广告曲，应该能够为Online手机增添不少热度吧？

    孙洪不由自主地想着。

    江宇的演唱到了结尾：“爱亮了，爱笑了。”

    “I'malwaysonline。”

    他缓缓睁眼，歌声也停了。

    孙洪不舍地摘下了耳机，一句话也不说。

    旋律依旧在他脑海中回荡不停。

    “孙总监？”

    被助理提醒了一嘴，他才回过神，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

    “唱得不错，这首歌也很好，看来你是精心准备过的。”

    江宇问：“那接下来？”

    孙洪拍了拍大肚子，说道：“你先准备一下造型，等会拿着我们的产品拍几张照，看看效果。”

    “拍完之后回去等结果，选没选上，后天下午都有通知。”

    江宇说：“明白了，谢谢。”

    孙洪犹豫了稍许，不自在地说道：“我这人脾气比较差，刚刚说话不好听，见谅啊。”

    江宇摇摇头：“没事，孙总。”

    “叫孙总太生分了，叫我老孙就行。还有...”孙洪拿出手机：

    “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哪怕这次合作没成，以后有机会也能再试试。”

    “行。”

    江宇利落地拿出手机。

    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孙总监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应该....有戏吧？

    半个小时后，江宇离开了演播室。

    孙洪叫了几个乐评人过来，一起讨论结果。

    众人争论的七嘴八舌，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险些吵起来。

    那两位准一线歌手的作品已经被排除了。

    现在的争议是....沈贞or江宇？

    孙洪又听了几遍《AlwaysOnline》，嘴角微微上扬。

    可是一想起沈贞和唐秋雨的作品，他的脸色又变得无比纠结。

    论质量，《AlwaysOnline》可能略好一点。

    但是沈贞名气更高，歌曲又是曲爹出品，俩人的搭配明显稳得多。

    很难抉择啊。

    孙洪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了决定。

    他打算把这个皮球踢给上级。

    “你们继续聊着，我去征求一下胡部长的意见。”

    孙洪走出演播室，准备乘电梯去找胡部长，脚步却被拦住了。

    一块黄色的立牌挡在电梯门前：“维修中。”

    他愣了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

    几分钟后。

    孙洪气喘吁吁地爬到了胡部长所在楼层，西装内衬被汗水浸湿。

    进了办公室，胡部长诧异地一抬眸：

    “面试出什么差错了吗？怎么给你累成这样？”

    孙洪道：“非但没有差错，反倒出现了意外之喜。”

    “哦？”胡部长来了兴致：“具体说说看。”

    孙洪苦笑道：

    “本来沈贞的歌我已经很满意了，可后来又杀出一匹黑马，江宇，他的歌竟然也很出彩。”

    “两首作品，各有特点。”

    “我现在真不知道该选谁。”

    “所以...我想着您能不能指导一下我？”

    胡部长沉吟片刻：“我没记错的话，沈贞的歌是唐秋雨作曲。”

    “你真想让我做决定？”

    “嗯。”孙洪心情颇为忐忑。

    胡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直说了啊，选....沈贞的那首歌。”

    孙洪瞪着眼睛：“可...可您还没听呢？”

    “还用得着听？”胡部长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

    “沈贞是一线歌手，唐秋雨是曲爹，这个组合足够稳健了，还需要更多理由吗？”

    孙洪脸色不自然地说道：“我们不是应该考虑歌曲本身的质量吗？”

    胡部长眼神带着讥讽：“我以前是拍广告的，五线谱都认不清楚。”

    “你一个专业的音乐总监不做选择，把责任推给我，不就想让我选沈贞？”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用听我都知道，江宇的那首歌质量肯定强于沈贞。”

    “不然你怎么可能会纠结？”

    “你更想选择稳健的组合，但又不愿意主动抛弃质量更好的一首歌，觉得这么做有悖于你的音乐理念，所以让我来选。”

    “责任到了我头上，你就能免受良心的谴责。”

    “老孙啊老孙，我太了解你了。”

    听着胡部长的话语，孙洪尴尬到了极点。

    他低下头，讪讪地笑着：“您...您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胡部长确实是一语中的。

    虽然孙洪个人判断，《AlwaysOnline》的质量略高于沈贞的歌，但市场是存在偶然性的。

    曲爹+一线歌手，这个组合的下限终究还是高得多。

    “就这么定了。”胡部长挥挥手：“让法务准备拟合同吧，两天之后，再联系沈贞。”

    “还有，消息别外泄，不然显得我们像个草台班子。”

    孙洪拍着大肚子保证道：“您放心，我嘴巴严得很！”

    数小时后。

    “听说了吗？Online系列广告曲已经有结果了！”

    “假的吧，不是昨天才面试吗？”

    “合同细节都被内部人员曝出来了，这能有假？”

    “好像是沈贞被选中了。”

    “肯定是她，名气最大，还有曲爹加持，我都想不到输的理由！”

    “听说，曲爹最初找的是江宇，结果被拒绝了，这才找了沈贞。”

    “那个江宇真是脑子坏掉了。”

    传闻不胫而走。

    LTNS还有另外几家参与竞争的娱乐公司，全部得到了消息。

    白德海脸色阴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跟一个备注为“杂种”的家伙通着电话。

    那是他的死对头，默峰文化的负责人，成杂。

    “还以为你们LTNS有多厉害呢，不一样陪跑吗？”

    “老白，你也不行啊！”

    成杂的口吻极具嘲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