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服口服
马谡讲出自己想法之后,心中顿时舒畅不已,综合荆州境内局势,他自信这已是最好的安排。甚至对于进驻江夏后如何抵抗江东攻势,他也早已在心中规划好了蓝图。
若是需要,随时都能具言厉害,详尽阐明。
一旁,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徐庶见状,也是停下了举动,迟迟没有开口的迹象。
马谡眼见如此,心中自然更是确信自己所说方略,望向诸葛亮的眼神也越发期待。
注意到马谡望向自己,而徐庶又在沉吟,马良无言,都不像是短时间内会阐述己见的样子,诸葛亮便伸手指向案几中的地图:
“依附险要,联结黄射,幼常所言,确有可取之处。”
虽是肯定自己之见,但话语中欲抑先扬的意图却是再明显不过,这让马谡觉察到不对。
而很快,他就注意到诸葛亮原本指向章陵方向的手却是沿着地图一路北上,最后竟是超出了地图边界,指向了案几后空无一物的地面之上。
“只是北面曹操平定乌桓将满二载,粮草积蓄丰足,若在此时挥师南下,幼常又该如何应对?”
“这……”马谡闻言不由语塞,他满心只想着荆州境内各方势力,却未曾考虑北面虎视眈眈曹操这个最大的局外因素。诸葛亮此问,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一时不由有些慌乱。
只是他骄傲的性格却不允许他如此轻易认输,当即辩解到:“荆州甲士十万,依险而守,足以自保,我等只需确保东南无恙即可,无需为此事烦扰。”
诸葛亮闻言却是笑道:“幼常方才荆州缺乏良将,抵御江东已属勉强,需要我等相助,又如何应对得了曹操的虎狼之师?”
马谡闻言,张嘴想要辩驳些什么,但却也清楚诸葛亮所说才是对的,无论自己如何争辩都不过是强词夺理而已。
诸葛亮见马谡沉默不语,当即继续说到:“刘景升垂垂老矣,黄祖命丧江东,蒯良力不从心,蔡瑁韩嵩等人各怀心思,荆州足与曹操一战者,唯我等主公一人。”
一边说着,诸葛亮起身看向门外,遥指城外山河旷野道:
“新野,不容有失!”
随后,望着天空中翱翔的鸟雀,诸葛亮在心中默默补充到:“至少在汇聚足够盟军之前,确是如此。”
听着诸葛亮的慷慨陈词,马谡也是不由深受触动,原本颇为慌乱的心境也是冷静了下来。
有人提示好了方向,以马谡的才华,自然也是很快梳理清楚了事情始末、果如诸葛亮所言,按照以往曹操两次动兵的间隔推算,最早今年秋季,曹操便会挥师南下,到时候对他的计划绝对是灭顶之灾。
而自己这方虽然兵力未及万,但只要能够抵御住曹操所派先锋的第一波攻势,便能极大提振荆州信心,到时候凭借荆州兵马粮草,未必不是曹操一战之敌。
想清楚了一切,马谡看向诸葛亮的眼神也变得清澈了许多。
不过他还有一事不解,心中纠结片刻,直接询问出口:“那江夏之危,我等难道就不管不顾了吗?”
诸葛亮虽然觉察到马谡态度的转变,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心答复到:“自然不是,江夏地处险要,又岂能坐视被江东蚕食鲸吞。只是接管此地的人选,除了我等主公,便唯有一人值得所托。”
“那是何人?”马谡心直口快,再度询问。
诸葛亮却只是摇头浅笑,高深莫测道:“待到时机成熟,幼常自会知晓。”
而直到回去的路上,马谡都一直在纠结这个人选。
正如刚才诸葛亮对荆州局势的分析,开拓雄主垂垂老矣,卓有功勋的帅才良将要么殒命沙场,要么也已是力不从心,有能力资格接下江夏这个烂摊子的除了刘备,马谡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人选。
不得已,马谡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言的马良:“兄长你说,会不会是长沙郡守韩玄、桂阳郡守赵范这些人被调往江夏?”
不过此话刚说出口,便被马谡自己否决:“可这些人驻扎各郡多年,根系紧实,怕是也不会舍弃家业去往江夏。”
马良自然清楚答案,只是此事明显是在刘备诸葛亮的运作下方才促成,如今尚未落实,即便是自己兄弟与徐庶,诸葛亮都不愿透露消息。
而若是自己传扬出去难保有什么后果,马良自然是装作不知。
眼见兄长都没有任何头绪,马谡也就再度陷入纠结之中。
连带着,马良也是不由有些担心,生怕此事受到自己影响。
不过好在,仅仅转天,此事便有了答案。
“兄长你听说了吗?竟是那长公子刘琦接下江夏郡守重任,领兵抵御江东。”马谡刚得知消息,便直接来到兄长官邸,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马良。
“我记得此人似乎没有领兵经历,独自面对江东强敌,倒是好胆魄!”马良也装作惊异,颇为感慨。
马谡亦是如此看法,符合兄长感慨一番后,又小心打量周围,发现没有其余闲人之后,方才小声道:
“我听闻这几年城内驿馆颇为忙碌,其中更是多由军士传信,莫非于此事有关?”
“任命郡守这等要事,自然是由刘景升亲自过问,他人又如何影响?”马良装作茫然,有些不解询问。
“确如兄长所说,不过刘琦素来文弱示人,为何会突然被外放?更何况还是如今的江夏这种危险之地,若是没有高人为其出谋划策,怎会有如此胆识?”
马谡并没有觉察出兄长的异常,而是继续认真剖析到:
“更何况兄长别忘了,昨日孔明先生对江夏局势分析如此透彻,又说除了主公外只有一人值得托付,而刘琦素来与主公亲近。依我看,刘琦选择接下江夏之责,背后极有可能是孔明在为其出谋划策!”
眼看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终于摸到了事实真相,马良心中也是不由为他感到高兴。
而更令他欣喜的,则是马谡话语中对诸葛亮态度的悄然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