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然是什么意思啊？”

    “这家伙，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

    “啊？一开始又是什么意思......”

    唰。

    突然，怪人的手指突然变了样，细长的刀刃从指尖刺出，形成爪子的形状，与此同时，诡异的光芒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它长大嘴巴，好像想要叫喊，但不知道为什么，它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浑身嘎吱嘎吱作响。

    “怪，怪物啊！”

    “冷静点，洛茉。”有足够冷静的同伴在面前，洛茉还真的停止了叫喊，“把你的武器取出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啊？”一边取武器，洛茉一边战战巍巍地问着。

    “不是人，是傀儡。”

    “傀儡？”有人操纵着，没有生命的，人形的机器？一想到不是怪物，洛茉可算是回了一点神。

    “你看看它的关节，全是......！！！”

    铛！

    爪子猛然砸在布袋上。

    看来想得没错，凭借这家伙的速度，要是自己跟洛茉打算逃跑，在转身的一瞬间，身体就会被它捅个透心凉了，眼下，应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面可不会给自己太多的聊天时间，何辉文早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只是，刚想拔武器，何辉文惊讶地发现，布袋的束口不知道为啥卡死了，无可奈何，他选择直接用布袋格挡。

    突然攻击的气势之大，直接将布袋撕裂开来，黑色的剑鞘从中漏了出来。

    “倒也省了我的事。”

    猛然一个踢腿，何辉文将傀儡踢飞出去，事不宜迟，他用力扯开布袋，取出里面的长剑。

    “你看它的关节，在发光是吧？那是有人在操纵它的痕迹。”

    定睛一看，那诡异的光芒确实来自关节，骇人的未知点被揭晓，洛茉也完全冷静了下来，但是，另一个问题似乎也呼之欲出——

    “深呼吸，别想太多，这是你一次打实战吧？”

    说到点子上了。

    直到下午的技能展示，洛茉进行的战斗从来都是以熟人、演习为前提的，没有过多的负担，洛茉一般都承担得起。但是眼前的情况，就像是走向战场一般，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敌人，不能有任何松懈，否则，负担将会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真正的战斗，首先要有敢于面对的勇气。当然，如果你真的怕的话，我一个人应该也能解决......”

    “我能行。”

    简短的回答。

    “我不想拖你的后腿。”

    趁着傀儡还没有缓过劲的空当，何辉文回头瞟了一眼。就算是硬撑，洛茉也不再像刚才一样浑身战栗了。虽然看上去有些紧张，但她依然架好刚凝聚的箭严阵以待。

    何辉文轻笑了一下，得亏这女生有着这么高的觉悟。

    “那么，先随意攻击试探一下，你看准我撤开的空当，直接向它射击。”

    “知道了。”

    事已至此，洛茉也不再询问理由，她早已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在眼下的战斗中。

    确认身后没有问题后，何辉文将注意力放在眼前。不管怎么说，仅仅只是将傀儡踢飞，这傀儡恢复的时间似乎太久了一点，直到现在，它才真正摆好架势，准备下一次攻击。

    也就是说，直接将傀儡打到失去平衡的话，战况就会一边倒？

    来不及细想，傀儡再一次发动了攻击，不过这一次，何辉文也早有准备。

    铛！

    又是一声清响，傀儡和何辉文再次短兵相接。

    只是这次，看傀儡的架势，何辉文感觉下踢已经不起作用了。下肢向后支撑，重心放在上半身，如果强行用脚去够的话，可能自己就会面临被扑倒的命运。因此，何辉文浑身发力，长剑向外一推。

    嘎吱。是傀儡关节活动的声音。

    抓住这个机会，何辉文翻转刚才挥出去的剑，再度向傀儡砍去，目标，就是发光的肩关节！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剑刃砍在了爪子上。

    不知是凑巧还是对面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行动，傀儡右手的爪子刚好搭在左肩上，剑刃砍来，却刚好砍在爪子上。

    这么明显的保护，傀儡的弱点倒是一清二楚了。何辉文用力一压，剑刃顺着爪子滑了下去。也正因为这么一滑，何辉文在收回剑刃的同时，摆出了可以反手挥剑的姿势，比起直接抬起剑再攻击，能够避免门户大开可太重要了。

    “喝啊！”

    铆足了劲，何辉文奋力斩出了一击。来不及精准防御，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傀儡的手臂上。砍是砍下去了，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倒也难怪，既然是作为战斗工具的傀儡，身体肯定会改造成能从各个部位防御攻击的状态。然而，由于何辉文这次挥剑的力度之大，傀儡没能站住脚，后退了一段距离。

    就结果而言，何辉文已经达到了目的，他向旁边一撤，将身后的空间让了出来。

    将空间让给了在身后反复蓄势的洛茉。

    “飞速，穿刺......去吧！”

    如同宣告一般，洛茉放开了右手。

    咻。

    撕裂空气的声音。

    将箭的外型凝聚成能穿甲的形状，并反复加上了提升速度和威力的附魔，箭矢如同一道激光，不等三者反应过来，箭矢已经穿透了傀儡的头颅。一不注意，竟在几十米开外的，体育馆的墙上开了一个洞。就连洛茉自己，也被这力道产生的后坐力惹得后退了一步。

    被这强大的力道一推，傀儡毫无悬念地向后倒去。

    “好机会！”

    想到这傀儡的起身速度似乎很慢，何辉文趁机冲上前去，企图补上一剑。

    只要能命中那些发光的地方，说不定就能一举定胜负——

    然而，太天真了。

    发现傀儡的脑袋跟自己成一个水平线上时，何辉文才刚刚举起剑。

    “！！！”

    爪子比剑更快，这才刚刚开始使劲，傀儡的爪子早已凑到了何辉文身前。所幸，何辉文留了一个心眼，虽然这一击已无法躲避，但最终伤害只产生在提前架在身前的左手上。

    唰啦，衣袖被撕裂的同时，几道骇人伤口顺着手臂的方向展开，鲜血顺着手臂溅飞了出去。

    “何辉文！”

    已经顾不得身后洛茉的惨叫了，这一下受伤并没有让何辉文拉出与傀儡的安全距离，他赶紧调整姿态，准备招架接下来的攻击。

    刚才的起身慢是装的？那个傀儡身后的操纵者，像是在戏弄他们一样，让何辉文有些许不爽。

    但眼前，他不得不继续挥剑，在傀儡攻击的间隙反击着。

    傀儡的攻击有节奏且相当有力，每一击都直奔何辉文的要害，而每次奋力招架，伤口的痛处便更多一分，似乎是刚才那一下伤到了筋，何辉文的手指不能很好地发力，越往后拖，劣势就越明显。

    另一方面，即使攻击的间隙有足够的时间反击，但何辉文每一剑都被傀儡精准挡下，失去左手的施力，剑刃几乎是在碰到傀儡躯体时便停了下来，根本不能撼动傀儡半分。说到底，这攻击的间隙很有可能就是对面故意留给自己的，这样刻意地戏耍别人是为了什么？

    更麻烦的是，何辉文不能通过向其他方向闪避拉开距离，毕竟洛茉还在自己的身后，若自己躲开，傀儡将目标放在洛茉身上，那一切都完了。只是，傀儡似乎是故意跟自己的距离拉得很近，这么一来，也没办法留出空间让洛茉狙击，局势可以说是一边倒。

    一边保护身后的洛茉，一边与傀儡对峙，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傀儡消耗殆尽，难道说第一天就要......

    还是太天真了。

    当何辉文感觉身边有什么光芒闪过时，来自前方的压力减轻了。

    不止从哪里冒出来的箭矢，虽然没能击中傀儡的弱点，但还是成功逼退了傀儡的攻势。回头一看，洛茉将弓90°翻转，却依然快速扣动着弓弦。

    “可别以为我不敢攻击这种接近的目标。”

    名为“灵动”的附魔，让箭矢在射出的一瞬间就改变方向，以一个曲线的方式绕过何辉文，命中傀儡。说到底，箭矢都是凝气出来的，没有材质一说，如果是将魔力以“可以弯曲与跟踪的箭矢”这样的理念发射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逼退了傀儡，何辉文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他将剑架在身前做防御状，并趁这个时候抬起左手查看伤口。

    “谢了，洛茉。”

    不过，也只有在何辉文这一侧的洛茉，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事已至此，稍微认真一点吧。”

    何辉文随意甩了甩左手，确认筋已经重新缝合。并重新摆出了战斗姿势。

    跟刚才不同的是，何辉文的气场开始改变。一起改变的，是何辉文手中的剑。摆出架势的同时，那柄长剑也散发出了看似极其危险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的威胁性，堪比对面傀儡的眼睛。

    看到何辉文这般，洛茉没有说话，也停下了攻击。而傀儡，也不敢轻举妄动。

    操纵傀儡的是人，那人看到何辉文这般转变，也犹豫了起来。

    单单摆了一个姿势，何辉文就拿到了主动权，那么，发动攻击呢？

    思考间，何辉文已经冲了上去，手中的剑因为移动，竟然拖出一条暗红色的轨迹。

    绝对很危险吧？傀儡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摆出防御姿势。如果能依靠傀儡的防御性能挡下的话——

    这下，天真的是傀儡的操纵者。

    一道暗红色的轨迹，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扇形，从左肩到右腿，连同用于防御的爪子，毫无阻力地一剑两断。

    这只是第一步。

    一道更大的扇形出现在水平方向，刚好划过了傀儡悬在空中的两只手的肘关节。

    而第三剑，与第一剑相反，从傀儡的左腿进入，直到右肩出来。

    非常常见，也非常容易破解的三段式斩击，却非常轻松地将傀儡分解成了数截。不止如此，左手吃痛的何辉文被迫单手发力，这三剑的力道并不大。

    只是，直到傀儡的残体支撑不住落地，并与操纵者断开联系，操纵者都不知道何辉文这是怎么做到的。

    “......哈......”

    确认战斗已经结束，何辉文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何辉文！你，你没事吧？”

    手上的伤口还在淌血，洛茉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是下午的技能展示，也没见有人像这样流血过。

    “我们先出去吧。”

    避免其他的战力突然闯进来，何辉文简单地说道，布袋已经损坏，他捡起地上的剑鞘，径直走出了体育馆。

    最后确认了一眼地上的傀儡材料，洛茉也跟了出去。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余力调查傀儡的相关信息了。

    也正因此，他们错过了那个从器材室探出头的身影。

    “啊啊，都烂成这样了啊，我还挺喜欢这个的。”

    那身影看了看门口，那两人似乎已经走远了。

    “何辉文，和，洛茉啊。为什么会这样呢？”那身影托腮想了想。

    “说起来，那个时候。”

    回想起来那把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剑。

    “要说的话，真是一把好剑呢，会是这样吗？”

    自言自语着，身影向与教学楼相连的门走去，最终消失不见。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去没多久，那些洒在地上的血液，竟全数消失，就像蒸发一样，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

    “洛茉，你在找什么啊。”

    刚刚战斗完，两人找了个靠近大门的长椅准备休息片刻，但从刚才开始，洛茉就好像在随身包包里翻找着什么。

    “绷带啊，绷带，你不止血吗？”

    看着洛茉这一副认真的样子，何辉文想笑，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笑。

    “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在洛茉困惑的目光下，何辉文将右手按在手臂上，只是轻轻一擦——

    手臂完好如初。

    “啊......”

    直到这一刻，洛茉才想起何辉文的其中一个能力。

    “你怎么不早点弄啊！！！”

    虽然看上去确实是忘了，但是对方确实是在关心自己，看着洛茉这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何辉文的脸上略显欣慰。

    “抱歉，不过这种恢复能力也是血魔法师的特权，我不想当场就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在刚才最后一击前，为了不出差错，我已经事先把伤口里面缝好了。”

    “那你那个时候，不是在用血魔法吗？”

    就在何辉文摆出最后的架势前，洛茉清楚地看到，何辉文拿假装防御的剑做遮挡，将手臂上的血悄悄往剑上转移着。加上光线很暗，要不是从洛茉那个方位看去，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这个没关系，你想，如果你没看到我的小动作，然后我用这把剑的时候，你会不会以为我的能力是给剑附魔而不是什么血魔法？”

    仔细一想还真是，虽然用的是血魔法，但何辉文将表现力都集中在了剑上，谁会在意剑上有没有血啊。

    “这也是我选择这把剑的原因，你看，剑上有血槽吧？”

    再次拔出长剑，果然，这把剑体感最违和的就是那个血槽。

    “一般的血槽，是用来刺进目标身体时，让血能够快速放出，还能方便拔出的，简而言之，装的是别人的血。而我这个血槽，装的是我自己的血。”

    说着，何辉文翻转左手，刚才手臂上残余的血液，早已聚集在了手心。

    “然后我就借助这些血，简单地发动血魔法，而这把剑也是容易配合各种魔法的类型，将血魔法的反应包裹全身，看着是不是就像这把剑使用出的魔法？”

    将左手按在剑上，血液也顺势转移到了血槽上，简单地发动了一下，那剑又散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

    既能隐藏身份又能最低限度地使用习惯的魔法，点头的同时，洛茉默默感叹何辉文选择武器的周到性。

    “可是，如果那个时候，我能瞄准一点的话。”

    家里练靶太多了，凝聚力量的那一击，洛茉下意识地瞄准了傀儡的头，可惜只能起到牵制行动的作用，如果及时瞄准发光的关节的话，或许何辉文就不会受伤了。

    “没事，你已经很努力了，最后的支援不是做得很到位吗？”

    能在队友陷入危机时反应过来做出对策，何辉文这句可是真心话。

    “第一次就这样，你似乎很适合支援别人嘛。”

    “哦，嗯......”不知为什么，洛茉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不过，那个傀儡，果然有问题啊。”收起剑，何辉文将话题拉了回来，“那家伙好像就在故意引诱我们这种好奇心重的。而我们，也刚好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为什么呢？”

    “不清楚，从他的战斗方式来看，除了娱乐和测试新技能，估计还有什么其他企图。”

    一想到那种故意露出破绽和控制站位，虽然很不爽，但何辉文看得出，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这才第一天啊......毕竟是在学校里，或许以后还会遇到更严重的事吧。多留点心眼比较好。”

    “哦。”

    这才第一天，听到这一句，洛茉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行了洛茉，休息也差不多了，差不多也该走了。”

    天色似乎开始变暗了，何辉文站起身，向大门走去。

    “等等！”

    想起来了。

    “怎么了？”

    “那个，虽然这才第一天，但好歹我们对战过，还一起战斗过了，还喊全名的话，总感觉好疏远哦。”

    “嗯？那你准备怎么......”

    “以后喊我茉茉吧？这是我小名。”

    这是何辉文今天第三次做出这种困惑的表情了。

    “如，如果觉得太难为情了就算了，我，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了才......”

    说到底，让才认识一天的人喊自己喊得那么亲密，就连洛茉自己都有点害羞，如果对方真的拒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无妨。”

    对面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

    “毕竟喊全名确实是有点疏远的样子，茉，茉茉。”

    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喊出了声，很明显，喊出口的时候，何辉文也显得很害羞，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偏到一边，脸也红了起来。

    “诶嘿嘿。”从早上冷漠地几乎不能接近，到现在愿意喊自己的小名，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与喜悦涌上心头，她开心地笑道：“那我以后，能叫你辉文吗？”

    “只要你愿意的话。”

    确认没有别的事情了，何辉文转过身去，渐行渐远。留下洛茉一人在长椅边发呆。

    “......我忘记的应该是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