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凝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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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暗夜下的追猎

    此时,在洛茉的带领下,一众人员在安索市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然后呢,往左边走,还能到黑街一样的地方,想不到吧?这个城市的黑街居然建在中心地盘。”

    跟班乐此不疲地讲述着,殊不知,跟何辉文的讲述如出一辙,还少了一份新意,导致洛茉一点听的兴趣都没有。

    “还在想某人的事呢?”察觉到洛茉的表情不对,陈诗茗凑了上去,“也就一个晚上不见嘛,这么心心念念的......”

    “诗茗!”

    “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毕竟动不动就在那开玩笑,陈诗茗还是知道点分寸,“我知道,你是在意他一个人做调查这件事吧?”

    陈诗茗明白,洛茉会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十足的压力,是因为她的责任感也很强。调查夜晚潜入学校的身影,既然是整个法则部的事,那么自己就应该加入到其中。没想到,从一开始,何辉文就成了调查的主要甚至是唯一的力量。虽然何辉文有钟天裔的关注与助力,并没有走太多弯路,但是身为部长却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洛茉总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着,好不舒服。

    越想越多,洛茉的表情开始失落起来。

    “嗐嗐嗐!大家都看着呢!”好在,陈诗茗及时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将她的思绪与表情调整了回来。

    确实,在这些人面前,还不能露出这种表情,洛茉将头偏到一边,试图冷静一下。

    这不偏不要紧,一偏头,人群刚好经过一个路口,而视线穿过路口放到两个人身上,却将她惊得差点忘记呼吸——

    钟天裔?在他身边的是,何辉文?

    放学前何辉文说过会去找钟天裔收集情报,也就是说,果然是在调查那件事吗?

    对面的两人走着跟自己相反的方向,看来接下来是碰不到的了,洛茉想上去问话,但碍于身边的人,她根本不能挪开脚步。

    “茉茉,再看什么呢?”

    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跟班们已经走了有段距离了,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现在可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可做。

    “啊,我马上过来。”露出虚假的微笑,洛茉重新追上了那群人。

    那何辉文那边在做什么呢?想不出个所以然,洛茉心里的淤积也是越来越严重。

    ......

    即使如此,时间依然毫无阻碍地前进着,很快,夜幕降临。

    今天的夜晚看不见一颗星星,倒也正常,毕竟整个天空早已被乌云覆盖,黑压压的乌云与夜空融为一体,使得黑暗更加深沉。

    说不定很快就会下雨,察觉到这一消息的安索市居民今日归家得很早,各家各户熄灯的时间,也比平常早了几分。但即使如此,学校里依然有了动静。

    少年从不知道哪里的草丛中探出头来,确认周边没人后,他将挂在背后的宽边帽拿起,戴在头上。

    “要是真下起雨那就糟糕了,虽说如此,还是到这里来了啊。”

    环顾四周,都是些晚上见惯了的场景。在校园散步,路过斗技场和地下迷宫,少年都有一丝闯进去的想法。

    “说来这段时间我是不是盯太紧了?昨天居然没看到他的身影。而且,昨天那偷机完成任务的方式也太不要脸了......不过嘛,晚上在学校到处跑也没要过脸就是了。”

    自言自语着,少年开始朝教学楼移动。经过好几天的夜潜,晚上进入教学楼都要成为例行公事了。顺理成章地走到教学楼后门的位置,少年熟练地打开了其中一扇窗户。从来不是什么粗心的学生忘记关窗户,而是他在离校前对窗户做了一点手脚,这也是他最常用的进入教学楼的途径。

    伸展一下身体,少年轻松地从窗户翻了过来,也因为过于熟练,他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教学楼有些许的不同。尤其是,在他脚边的地面上,被夜色所掩盖起来的那一丝殷红。

    “......”

    何辉文正坐在教学楼的楼顶上,抱着剑,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而正是少年翻窗入室的动作,让他缓缓睁开眼睛。下雨前刮下的冷冽强风,使得他清醒得相当快。

    “来了啊。”

    夜幕降临前,何辉文早已在教学楼设下埋伏,说是埋伏,其实只是将自己的血星星点点地洒在教学楼周围。血液中的玛娜埋入地下,竟形成了一道魔法探测网,尤其是少年选择潜入的后门附近。一经过探测网,何辉文便掌握了目标的位置。

    何辉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不只是坐久了四肢酸痛,为了布置埋伏以及战斗准备,何辉文事先使用了不少血液,虽然这次通过饮用药水进行恢复,但恢复需要一点时间,在事实抓捕行动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过度运动。

    现在,目标的位置已经明确,何辉文将剑攥在手里,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

    当然这个时候,少年并没有察觉到另一个接近他的影子,刚在教室中散步完,少年来到了走廊。

    “没记错的话,那天那家伙就是从我打开的道路来的吧?虽然被我看到了。”自认为附近没有人,少年开始自言自语,“多亏那只猫帮我转移视线,不然我的计划可能实施到一半就出事了。说起来,最近好像没见到那只猫?”

    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当然,他也知道光是这么看是找不到猫的。

    “而且,另外一个人的踪迹也消失了啊。”低声说着,少年托起了下巴,“这个学校,或许还隐藏了什么......”

    接下来的思路又是如何呢?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东西呢?说到阴谋,自己天天溜出宿舍,那个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说到宿舍,为什么入住宿舍的人会这么少?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思路越来越发散,就像踩在香蕉皮上一样不受控制地到处乱滑。到最后,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自己脑海里浮现,搞得少年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啊!!!我在想什么啊!”实在受不了,少年摘下帽子疯狂搓头,这才把各种奇怪的思路赶出脑海。

    “然后,还是往上面看看吧。”头脑终于清醒,少年也有了新的想法,他戴回帽子,顺便拐进了附近的楼梯。

    二楼,当然也是跟平常一模一样的景色,怎么可能会有奇怪的东西呢?不过相对的,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接下来怎么办呢?少年一直在脑袋里模仿声音说给自己听,实在没有可看的,他将视线放在了窗户的位置。木窗与玻璃窗的组合,让窗子就算是关上的时候也能很好地进光。但是,今天晚上是个例外,乌云密布加上本来就是夜晚,整个走廊看上去阴森森的,让习惯了夜晚行动的少年都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

    “这种环境,怎么感觉会出现一些恐怖的东西啊?”

    确实挺阴深的,少年脱口而出。不过,说完这话之后,周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果然,还是没有的吧?虽然这么想着,但留在少年心中的后怕还是让他选择继续上楼。

    而就在他踏上第一阶楼梯时......

    咔哒。

    虽然很轻,但感觉下方传来了什么声音。

    “!!!”

    这下,少年是真的被吓得浑身发麻,难道下面真的有什么东西?虽然恐惧,但他还是取下了背在腰间的铁管,一步步向一楼的方向走去。

    在楼梯间探出头,嗯,附近没有东西,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琢磨刚才声音的方位,有可能在自己来的方向,自己在走廊上明明就走了这么点路,那么声音的来源很有可能是......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少年蹑手蹑脚地移动到教室的位置。在做好心里准备后,他向门内投去视线......

    来时的窗子被关上了。

    难道有人来把它关上了?等等不对,记得没错的话今天的天气好像有点不好的样子。

    回头望向走廊一侧的窗外,好家伙,风把树木吹的到处晃动,再琢磨刚才的声音,应该是风的倒灌把窗子吹关上了。看着风的力道应该不小,还好这玻璃窗并没有被风的力道砸碎。少年松了一口气,目光,也放在了前方。哪想到,看到前方出现的东西,少年差点心脏漏跳一拍。

    前方,是另一间教室的门,而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人影。被黑夜所影响,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只知道的是,那人好像正在看着自己,从看不清的脸上,少年感到了一丝恐惧。那人左手提着什么黑乎乎的棍状物,看着就像一副想要扑上来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

    “嘶!”好在,少年还算是胆大的,没有张口尖叫,但即使如此,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举起铁管发动攻击。

    砰!一发光弹直冲人影,不等确认情况,少年头也不回地向后方跑去。

    而何辉文,被无故挨了一发后,略带无辜地看着那个逃跑的少年。还好,在魔法弹飞过来的前一刻,他举起手中的剑袋挡下了这一击。迈开腿追逐少年,何辉文也是若有所悟。

    举起一根弯曲的铁管,就能发射出有威胁性的魔法弹,看来,那并不是铁管,身为某铁匠的助手,何辉文对这种武器也是略有耳闻。

    魔导铳。

    在狭小的区域,用火药将弹丸推出去从而伤人,因为其持续性太差而在这魔法世界中完全不能出头。而魔导铳则是这个理念的魔法化。通过填装特制的魔导石,使用者在扣动扳机时,玛娜会作为撞针击打魔导石,将魔导石里的魔法从铳里“打”出去。由于魔导铳一次填充可以打出多发子弹,而且只需要将魔导石塞入后膛的填充口便能实现换弹,所以也能应用到各种战斗场景中。

    更重要的是,魔法弹在从魔导铳枪口击发出去时,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类似于爆炸的噪音。综合这些线索,眼前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当初阻止凯瑟琳的人。

    而少年,也在逃亡的过程中醒悟了过来。有没有鬼魂不说,但刚刚见到的影子肯定是活人,晚上在学校闹了这么多事,不可能没引起学校的注意。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来追自己的人可能是......

    不能再想了,那人已经追上来了。既然还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少年也不再选择潜行的步伐,脚步声愈发响亮,少年的身上也开始缠绕起魔法痕迹。

    准备用风魔法逃跑了?何辉文一咬牙,自己身上也迸发出了风魔法,不用想也知道,事已至此,发展成一场教学楼追逐战已经在所难免。

    其他的教室包括后门都是上锁的,能够逃离教学楼的地方只有自己来时的那个教室。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窗户并不是被风吹上的,而是那个人锁上的,在解锁的时候那人追上来,那便全盘皆输。所以,最好以甩掉那人的追踪为第一目的。有了初步的计划,少年放弃了遇到的第一个楼梯,径直冲向了道路尽头的拐角。

    看来对方是想甩掉自己,然后找个机会逃跑吧?如果对方是想原路返回,何辉文完全可以守在一楼的教室不动。但是,何辉文担心另一个可能性——那便是何辉文之前蹲守的顶楼,虽然之前用了点手段打开了顶楼的门,但他并没有上锁的钥匙。万一那人慌不择路,却发现顶楼大开着......之前才分析出他是可以用魔法从高处落地的啊!

    于是乎,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紧盯着那人不放,一边消耗体力一边尝试捕捉。而且,就盯紧而言,何辉文是丝毫不慌的,毕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

    灵活的进入拐角,在对方的身影出现前往楼上跑去。在上了两三层楼后,感觉两人距离拉远了的少年立马取消了风魔法,再次改用潜行时的步伐。几乎发不出声音的移动,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可能会彻底失去少年的踪迹。

    这样应该就避开了吧?少年大气都不敢出,接下来,只要悄悄移动到其他楼梯口,然后下去就可以......

    唰。

    明明还差几步就能到达那个楼梯口,没想到,那人居然席卷着风魔法从那个楼梯的下方飞了上来。

    “噫!”比刚才的偶遇更加骇人,少年差点喊出了声。看来计划依然不能变动,猛然转身启动风魔法,少年迅速朝前方突进起来。所幸,一秒之差,那人的人只抓住了少年的残影。

    没事,有的是机会,何辉文快速重整架势,再一次追了上去。

    跑上四楼,在拐角撞见,跑到二楼,准备下楼时在楼梯口撞见,跑上五楼......

    紧靠着墙壁,少年已是有些许喘气,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跑到哪,那人就能追到哪,而且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样。

    额头有点冒汗,少年用右手衣袖擦了擦。但当他放下手臂时,手上的污渍让他愣了片刻。

    握着魔导铳的手上,有些黑色的污迹,要说手上的污迹,从逃亡开始少年就一直拿着魔导铳,只有刚才翻窗进教学楼时右手按在窗沿上才会弄脏。

    原来是这样吗!少年恍然大悟。知道了对方的小把戏,少年自然也有了应对措施,他垂下双手闭上眼睛,开始积蓄风魔法。而手上的魔导铳后膛,也在轻微地散发着光芒。

    现在,就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自己从相反方向逃离的时机。

    一秒,两秒......

    脚步声突然响起,少年猛然睁眼,那人从右侧的楼梯出现了!

    向左转身的同时,少年举起手中的魔导铳,对着前方的地面,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一发银白色的魔法弹打在了地板上。顷刻间,白色的烟雾在地面上扬起,见烟雾已经充斥在眼前,少年毫不犹豫地穿了过去。

    而正是这一举动,让何辉文不由得皱了皱眉。

    白色烟雾相当稀薄,追踪的话不成问题。但是,那个目标身上附着的玛娜,消失了。

    其实,何辉文在夜幕降临前所做的手脚不只是探测网。通过将血洒在窗户的边缘,再蒸发掉血液只留下玛娜,这样,如果入侵者企图从某个窗户进入,那么玛娜便会附着在那人身上。成为何辉文定位的依据。看来,那家伙刚才已经醒悟了,白色的烟雾不是障眼,而是为了洗去身上的玛娜,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何辉文顿感不妙。

    砰!又是一枪,相同的烟雾再次在前方绽开。是生怕一次洗不干净吗?何辉文不理解,这次的烟雾一样稀薄,捕捉对方的脚步声,还是能大致了解目标的动向。

    不过,此时的他离目标可有点远,察觉到他躲在两个楼梯口中间的位置,何辉文也不好出其不意,只能选择一个相对较近的位置。

    砰!

    又是一枪,不知何时,目标放弃了那个长走廊的楼梯,朝拐角跑去,听声音,他可能跑上了拐角处的楼梯。

    楼上!何辉文顿感不妙,要是被他知道了顶楼的存在,那个门可拦不住目标多久。这么想着,何辉文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些许。

    经过拐角,在风魔法的加持下蹬着墙上楼,站在六楼的地板上,何辉文能够分辨出,长走廊上有轻微的“咚,咚。”的声音。在放轻脚步吗?为什么这次的脚步这么明显?

    没有细想,何辉文朝着长走廊的方向跑去。

    跑过拐角,映入何辉文眼帘的,却是一颗弹跳着向前移动的魔法弹。

    何辉文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的追逐中,枪声响起了三次,第三次来自拐角的另一侧,既没有看到开枪时目标的身影,也没有看到第三团烟雾。

    第三枪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听惯了对方脚步声的何辉文,将魔法弹命中反弹墙壁地板的声音当成他的脚步声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会躲在哪呢?

    回头重新审视自己来的路,何辉文这才看见,这条路上,除了楼梯口,不远处还有一个可以进入的房间。

    男女卫生间。

    “糟了!”

    想都不用想,就现在耽误的这点时间,目标已经跑下楼去打算逃出去了!

    现在下去追?来不及。因为刚才的愣神,风魔法已经解除了,再次构架再去追的话,时间肯定不够。现在的话,必须另寻出路。

    但是出路在哪呢?现在这里可是六楼啊......

    六楼?

    想一想,刚才为什么自己欠缺思考也要急着上楼,这不是还有一个选择吗。

    回头看着刚才来时的楼梯口,明明是六楼,那里却有着向上的楼梯。

    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不再犹豫,何辉文迈着坚定的步伐跑上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