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花福康安与不列颠东印度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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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福康安大金川出道

    【卷首】

    给理想主义者(原文引自网络)

    你要在长夜里举起一把火炬,竖起一面旗帜,把那些痛苦的人、疲惫而迷惘的人、那些受苦受难的众生,都聚拢到旗帜下面来,跟随你的火炬前行。

    你要带着他们跳出野兽的包围,躲过强敌的屠刀,趟过湍急的河水,穿过险恶的裂谷,翻过冰封的山岭,走过泥泞的草地。你们会不断牺牲,不断有人倒下,历史未必会记住你们的名字,但你终究会带领他们走出悲惨的命运,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你们所到之处,鲜花会盛开,星空会闪耀,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会看到希望。

    “你要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的国度,在那里,人人平等,没有贵族,没有大人,只有每一个劳动者,靠劳动,获得真正的自由。这国度会遭受攻击、污蔑,你的敌人会磨牙吮血,穷追不舍,你的事业会遭受危险、沉沦、曲折反复,但最终会如日东升。”

    ****

    【穿越者的悲歌】

    1773-1774,当我们隔着时间的河流向前回溯,这也许是一切的源头。

    巨大的悲剧由此开始,崭新的世界由此新生。

    命运像看不见的手,历史像巨浪一样扑来,将个人渺小的灵魂淹没

    无论你踏入了时间的哪一条河流,都无法回头。

    ****

    “瑞雪兆丰年”。

    峡谷中春寒料峭,新春正月的雪还没有融化。川西的崇山峻岭之间更是积攒着经年不化的冰川积雪。

    咔嚓,咔嚓,人的脚步和马蹄踏碎薄薄的雪壳的声音,天色未明,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虽然天气寒冷,人马的口鼻四周都罩着白色的雾气,但领头的少年将军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珠,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开始露出形状的天际线。

    隔着一个山头,在寒烟缭绕的崇山峻岭的山脊线上,连绵升起了四个山头,每个山头上,都耸立起一座既像方尖碑,又像烟囱的建筑。底层平面呈方形,或是八角形,往上慢慢收窄。

    这石头磊的四座巨塔,是如此突兀——它们太高了,足有十五六丈高(40-50米)即使是大金川王爷家最气派的三层小楼,甚至还不到它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从远处看去,它们和山脉加在一起,甚至像泰坦尼克号上的四只大烟囱。它们和周围有可能出现的民居简直不像一个时代的东西——好像从未来穿越来一个超高层的建筑队,他们建了一栋摩天大楼,或是埃菲尔铁塔的上半截,然后就不管不顾,人就消失了似的,只剩下方塔还突兀地插在土里。

    尤其是连绵在罗博瓦山上的碉楼。

    在这浓翠枯黄的川西峻岭之间,四面都是横断山脉最陡峭的峻岭,可是即使这些最陡峭的崖壁,也不如这些碉楼突兀。

    太阳从东方的云层后射出日出的第一丝金光,那最高处四座方塔的受光面比周围的山岭更加早地接受到那一缕金色的阳光。阳光显示出它的材质:完全由片石和黄土垒起来的,塔壁上还有一层层的小窗,这些窗子外小内大,内部实际上是可容纳火枪手、弓箭手的射击口。最顶上的女儿墙呈长城般的垛墙状——这时候你明白了这些峥嵘的含义。

    这就是川西大金川土司因地制宜的拿手好戏:碉楼战术。

    这些人为制造的加高火力点,像是二战中还在使用的制高点战术,依托川西的地形,守则退回碉堡之内,居高临下,形成火力网,让清军不能前进一步;攻则趁夜色与当地人熟悉地形之利,翻山越岭,偷袭,来去自如。

    而且碉楼的结构非常耐打击,由于自重非常大,有又木梁、夯土在内作为柔性结构吸收动量,清军的开山炮、将军炮无法击穿它厚实的外墙,只能在它的顶端震下飞石。乾隆特命西洋传教士测量,制“冲天炮”,海兰察造高炮台,昼夜不停地用炮轰击,才勉强击碎一座。

    而且这种碉楼,当地人因地取材,采取片石和黄土,不需要搭脚手架和画图,只需要当地的“掌脉师”口传心授,竟能快速修筑和修补,一旦被击塌,一夜之间竟能修复大半,重新发挥火力点的作用。

    攻击碉楼的战术与我们常在抗日电影中看到的很相似,也无非是攀援、挖地道、灌水等方法。金川兵与清兵相持时间一久,对于清兵挖地道、灌水等战术非常熟悉,采用碉楼四周挖掘壕沟、碉楼内侧储存水等战法,将清军的战法一一破解。

    曾在乾隆十三年打得清军节节败退,让张广泗、岳钟琪、讷亲铩羽而归。乾隆转任傅恒为主帅时,不得不转变战术,绕过这些碉楼进行军事行动——

    这为金川叛军的反扑留下的隐患。

    于是二次攻打金川之时,也正是在不久前,金川兵趁夜翻过峰顶,袭击主帅温福在木果木的营地,山麓北侧本来作为大营护翼的驻将德尔森宝见到来犯者,竟然不顾主帅、也不报信,溃散而逃,刚愎自用的主帅温福及文武官员、将士三千余人,被金川兵一锅端了,尽数被杀或战死。

    *

    “佐将大人。”“福大人。”两位统领上前恭敬地,对那少年将军道。

    看到这个画面你会有点吃惊,这个领军的头子太年轻了(按照1754年的生年,此役福康安刚20岁,而且是第一次上战场),他看上去眉清目秀,甚至有点文静,健锐营的两位统领看上去都比他更健壮、老练。

    “必须在天黑前到山脊,在碉楼视野外埋伏。天黑以后,我们正面进攻吸引火力,扰乱叛军视线,海兰察、额森特大人率主力军绕后。

    我们健锐云梯营承蒙皇恩,就是为此三更灯火五更鸡,练习云梯、攀援,火器和近战搏杀,如今到了报效皇恩、为国立功的时候。

    一旦上阵,听我号令,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若有溃散者,就地正法,从我福康安头一个算起!”

    众人都道:“是!”

    一位统领道:“我们健锐营从傅恒大人第一次攻打金川起,就等待机会为国出力,不想莎罗奔自己投降了。我们健锐营憋了一口气没出,整整等了二十年,我们不是绿营那群贪功怕死的软蛋,锐健营的爷们谁退一步,三辈子的老脸就都丢尽了,生儿子没屁眼!”

    另一位道:“正是,我们从青年等到白发,从父亲等到儿子,从哥哥等到弟弟,今日就是报仇雪耻之日!”

    福康安道:“好,替父代兄,报仇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