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克跃至地面，带着防爆盾迅速地向苏林装起，但它迅速地侧身躲过，反接一击刺拳轰上卡克的腰间。

    硬吃这一击，卡克将手中的盾牌丢下，他反手抓住腰间的手臂，另一手持着电热小刀刺向对手的面门，但苏林只是头一侧，便躲过了这一击，一记指刺，刺入卡克的小臂，“叮当”一声电热刀落在了地上，又是迅速接上迅速的上勾拳，打在了卡克的下巴上，也将其打的连连往后退去，卡克还没稳住身形，苏林已经追了上来，手掌做刀状，狠狠地劈了下来。

    “没法躲。”卡克已无处可用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手打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指甲连忙按下了斥力护盾，一层蓝色的水状的薄膜迅速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苏林一刀砍下，却是自己被震退了半步。

    “长官？我们就这样看着吗？”有士兵询问徽章男。

    “只能看着，子弹完全影响不了这个怪物的移动，用炸弹也会破坏这一层，要是最终计算机被毁灭了，它在此地就没有了留恋，要逃谁也拦不住。”徽章男摇了摇头。

    斥力护盾只能持续一秒钟，因为要实现它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恐怖了。看着手中那个焦黑的斥力生成器，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的保命手段了。

    “挡住了这一次，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哼笑两声，苏林大步地想着楼梯口走去，不得已，卡克径直地冲了过去，张开双臂，试图将它扑到。

    又是轻松地闪过了这一击，苏林看着从身旁划过的卡克，一记手肘下压，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脊柱处，清脆的卡擦一声，他的身体折成两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没来的及喊出声，便被一脚揣在面门，倒飞出去，躺在废墟之中了。

    “我的感受器能感到周围的物体，你们无法偷袭。我的程序能通过肌肉的起伏算出你们的下一步，你们没有胜算，这个样子又为了什么呢？”苏林看着卡克嵌入石块，摇了摇头

    “现在该我们上了，末城会记住大家的牺牲，要死的有价值，要重于泰山！”徽章男在楼上用喇叭大声地鼓舞着其他的士兵，“若是实在害怕地话......现在离开也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愿意到这底下来的，哪个不是做下了觉悟？他们大声地哦哦地喊叫着，大步流星地冲向苏林，压在它的身上，即使被撕碎，被洞穿，但确实有效地让它的步伐慢下来了。

    卡克从废墟中勉强地撑起自己，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看着士兵们悍不畏死地冲向苏林，赌上自己的一切，他的内心当真为他们骄傲啊。但这是，他看见一个身影，一个人从他身边跑过，他瞳孔一下子紧缩，不由地喊出了声：“那个112号，到我这边来！”

    正在奔跑的小士兵停住了脚步，疑惑地转着头，于是卡克又叫了一声，那士兵才迅速地跑到他的身前。看着这个士兵的五官，旧时的回忆慢慢从卡克脑中涌现出来了，他咽了口口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瑞克.戴维斯，长官。“这位小士兵立直了身子，大声地回答着

    “你要去送死？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家人等着你回去呢。”卡克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了这些话。

    “那些冲上去的人哪个没有家人呢？”瑞克看了一眼战场，“长官，你不用担心我，我确实有些害怕，腿也在抖，但我一定会做到，做好我能做的，我的母亲也会为我自豪的。”

    “是吗，是吗？那你的父亲呢？”

    “抱歉，长官，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只知道戴维斯是他的姓氏。”瑞克低下了脑袋，“母亲说我的父亲已经死在战场上了，虽然单亲很苦，但母亲一直在夸奖父亲，说他是个英雄，我也会成为一个英雄的。”

    自己在战争中重伤，为了活命加入了那个试验，但成功会就被派来镇守末城了。这么多年他回去过一次，但那里早已换了一户人家——在城市豪华地带的开销太大，不是一个妇女能支撑的起的。

    在新兵营中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儿子，太像了，与他基本无差的脸型，与他爱人形似的五官。偷偷地收集过这孩子掉落的头发，在检测后确认了瑞克的身份，但卡克他不敢去认，无论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职责，还是潜藏在内心的那种愧疚，对瑞克不愿相认这个情况的担心与恐惧这都让他将这个秘密一直地藏在自己心中。

    但是现在，将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前线牺牲之时，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啊，矛盾的思想折磨着卡克，一面是作为一个军人，一面是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天平不断地变化着，手也牢牢地抓着瑞克，不愿让他离开。

    “长官？”疑惑地呼声将卡克来回。

    终于，天平还是倾向了一方：“不要去，你就算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也只能阻挡他一两秒。”

    “长官？现在的你好奇怪。”瑞克试着把手拽出，但卡克捏的太紧了，“我虽然只能阻挡他一两秒，但其他人也是如此，正因为无数的人押上了自己的生命，才能将它阻止啊。”

    “你不许去！”卡克愤怒地大声喊出，声音又逐渐地缩小：“这是命，这是，不，不，不，这不是命令，这是请求。”

    两人对视着，瑞克先一步将头撇开，看向苏林的方向。

    “孩子。”卡克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过去，其实，我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

    “我知道你恐怕很难接受，但是......嗯？”卡克愣住了。

    “父亲啊，你又没将脸也整容，家中还有你的照片，虽然老了很多，但我怎么会认不出你。”瑞克脸上挂起无奈地笑容。

    “那你为什么不？”

    “因为还不是时候，我本来以为你认不出我，我准备好好地做一个警卫，成长到像塔尔副官一样的男人，到像他一样的地位，然后再告诉你，让你对我说一声‘我真为你骄傲。’”苏林已经离门越来越近了，瑞克又拽了拽自己的手。

    “你.....哎！”卡克还是松开了手，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看着儿子向那边跑去，他闭上眼睛，不愿意让接下来的惨状进入他的眼帘，嘴里低声喃喃道，“儿子，我真为你骄傲。我走时，你还是个话也不会说的小屁孩，再见面，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呢。”

    将这些士兵们杀戮，苏林黑甲已经被染红，正聚成点点朱滴落到地上的血河之中。

    已经没有一个士兵能阻挡它的步伐了，没有没有一个士兵敢从上面下来了，他们看着底下红彤彤一片上点缀着黄白二色，大多已经腿软倒坐在地上，有些已经开始呕吐起来。

    正当苏林慢悠悠地走向楼梯，那黝黑的楼梯房内，忽然一道蓝色的光激射而出，它立即地将地上一具死尸踹起，挡在自己面前，但那光竟然分散开来，做许多条弧线，饶过尸体，打在了苏林的身上。

    苏林感到黑甲在不断地收缩，挤压，碾碎内部的机器，它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弓起身子，试图延缓这种过程，许多的人身在它的感受器里响起，程序将这些声音分离，使用多种不同的语言在那儿念叨着“缩小吧”。

    苏问从阴影中走出，蓝石已经被消耗了一半，这把缩小枪只能开两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把枪的追踪能力竟然如此的离谱，不过看着黑甲被蓝雾包裹，发出咔咔的声音，出现条条的裂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但机械杀手在哪里？没有机械杀手，即使破了甲也无法将苏林抹除，用探寻的眼光看向了卡克，他头向上仰了一下，原来是在徽章男那里。

    卡克用唇语告诉苏问，他是副官塔尔，是军中最好的枪手。

    蓝雾包裹了苏林，上面竟然开始出现两个幻影交替，一个是人类模样，而另一个就是纯粹的机器人了。这让苏问皱起了眉头，苏林既不符合人类这个前提，又是穿越者，连他都能出现幻影，幻影中甚至会显现机器人，这个蓝雾的原理究竟是什么？这个现象也让他戒心大增，在闪烁了一会后，雾气上的影子固定在了机器人。

    “缩小吧。”“缩小吧。”许多的声音围绕在苏林的周边，周围的感知完全地被阻断了，让他好像处在一个无垠的地方，只有它一个东西站着，但有许多的幻影交织在它的旁边。

    脑中出现一幕幕的过去，原来机器人也会走马灯吗？是许多的画面，是它被创造出来，幻想着自己成为所谓的英雄与其他机器人一起进入中空球体，发现自己竟然是唯一一个感性的机器人；是时间倒流旅途中，身上零件的消融——这是倒流必须经历的，逆着世界而行，总会失去些什么，但它的核心遭到了破坏。

    在它将要死亡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情绪出现了，出现在它的心中，是一种与之前的那种责任感完全不同的东西，那东西迅速地生长占据它所有的心神，那东西难以被撼动，那东西让它的程序开始莫名地自发地开始分裂成两个不同的算法。

    这就是精神分裂症吧，它这样想着，发现自己已经被那种情绪完全地掌控了。

    那东西就是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