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水到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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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上)

    Date:53/12/28

    编者注:这个题目是我们让网友票选出来的,粟安本人也投了这个题目的票,众意难违,于是用在此处

    那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愈加强烈了,几乎是在折磨我。我的精神状态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郑恒每每问我,安,你还好吧?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只能告诉他,我还好,也许是困了,想多睡一会。

    实际上,就算睡我又哪里能睡得安稳?正在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我很少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无比巨大的铁笼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出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是怎么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也没法子知道。总而言之,我的心怦怦直跳。最令我感到恐惧的是,爱人的怀抱也不能让我入眠,只是有种无比强烈的感觉,这感觉讲,不行,现在还绝非可以入梦的时候。

    我……难道中了邪?无从得知,我只有在这对前路的困惑与奇异的恐惧中度过每分每秒。我真的受够了,让它结束吧。只不过,这该怎么结束?

    我们所走的地方是名副其实的高压区,距离低地市不过六七十公里,一两天的行程。实话说,哪怕还没有进入城市,那股压抑的城市气息还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倘若让一个正常人生活在城市里,那才堪称真正的梦魇。我们时常能远远地望见巡游的兽化人,它们十个一组,神色呆滞地在树林尽头晃悠,似乎也并无目标可言。

    有一次,我们几乎与兽化人们擦肩而过——相隔不过十米。幸好南方的常绿乔木挡住了它们的视线,不然我们会危险得多。

    这里冬天的均温已经很高了,现在的气温估计就有十几度,有些树叶已经不落了,四季常青。南东大陆的气候适宜树木生长,密匝匝的树林让我们眼前的一切都是昏昏一丝缠的,颇具几分神秘色彩。

    郑恒说他给我准备了一份别开生面的新年礼物,预备在12月31日最后的时间送给我,但是他保密。

    我试图旁敲侧击,但不光是有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估计会很有意思,期待着吧。

    当讲不当讲,时间近乎年末,我们心中往往不免升起一种憧憬——正是对未来的向往,让象征着结束的年末成了个难得的节日。这是单为未来而设的,没有未来可言者恐怕很难体会到它的韵味。

    由于这附近的兽化人实在太多了,我们不得不专往林深处走。只是这样一来,能见度当然愈发低了。

    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只能看得见二十米远。这样的离林适于设埋伏,黄金甲跟我们讲。他说,三年前一个夏天,他们二十几个旅联战士袭击了向城外据点输送补给的一队兽化人,当时的树林也很密。

    他绘声绘色地向我们讲故事,我之前都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天赋。但这其实是我的问题,他精通音乐,当过兼职教师,怎么可能会是张三式的憨汉?

    我一向对旅联的传奇故事很感兴趣,今天可算听了个遍。他讲的有一些我早有耳闻,更多的则是头一回知晓,比如我才知道,旅联有火炮,在总部和几个大一些的分部大约有一百门。

    他们的持枪率是百分之五,只是由于子弹难找,大部分人都不用。

    他们还拥有一座自己的光伏发电厂,就建在烈沙漠北部,……

    真的,这太超出我的想象了,也许也超出大部分人的想象。

    该睡觉了。为了安全起见,今天我们安排两个人分班值夜,我和张三。我值前半夜班,一直到凌晨一点钟,虽说后面我就在写日记。

    可能多少有点不负责任,但值夜只要有人醒着就足矣,本来也鲜少意外,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从我加入方舟会起,没有一次意外是在晚上发生的,虽说的确有点反常.希望今晚我能睡个好.觉,别再做什么噩梦了.。

    于1时10分(次日)

    Date:53/12/29

    虽说那种感觉还在,但昨晚好歹没做噩苦。我把睡得像头猪的郑恒拽起来,让他抱着我助眠。对不起。但我第二天醒来时,他也并未离去——也许是他实在太困了。这下更对不起了。

    但我问了他困不困,他也只是摇头,说,没事的。无论如何,谢谢你让我睡了个比较好的觉,我这么对他说,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一直不能理解的是,但凡男人的身高都远大于我,哪怕是小白脸(虽说他早让晒成小麦色皮肤了)郑恒。不,这绝对不公平。我觉得最好是他踮起脚也只能让唇瓣够到我下巴,而不是反过来,就是现在这样。

    其实,初吻之后我们很少接吻,没有条件,不是他忙就是我忙,要么大家都不忙,我比较害臊。唉,罢了,日后有机会再说。

    我们当然继续启程。张三的精力一直很旺盛,而我属于天生缺觉体质。我试过用另一个人格代替我熬夜,但身体还是这一个,无效。

    分人格其实没什么除了表演之外的用途,哪怕我弄出一个天纵奇才的天才人格,她也只有天才的缺点而缺少它最大的优势——至少比我聪明。

    超意的客体系统内置了一个参数:大脑内能开发百分比,现在我的这个数字是百分之五十左右,但必须完全开启超意客体。

    我正在尝试融合它的能力,实话说,现在我才知道那句“开启客体只是你充分利用自我意识的开始”的真实含义

    我需要向我大脑的深处走得更近,直至完全地解放和彻底地利用它,说不准还得控制好体力的消耗。

    对这一步,我的进步倒挺大:以压缩饼干为标准能量单位,现在我的小时能耗己从原来的12/小时降至现在的6/小时,刚好降了一半,这就是我敢在战斗时用它的原因。

    何七华的课程进展很大,现在张三己经学会了很多抽象的物理概念,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熟练运用它们。

    每天三道题对他的助益不能忽视,这些题都是我、黄金甲和她组成的“教研组”出的,比起教张三,郑恒似乎对抓虫子和两只小狼更感兴趣

    他全身心地扑在那两小只身上,每天被咬十来次。怪惨的,真的好消息是,他和两小只的羁绊已经有点建立起来的迹象了,有点黄的那只偶尔会舔舔他的手背。

    我偶尔逗它们玩,讲真的,不如小金珠和小银珠有意思、唉,与它们一别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它们现在如何呢?

    进一步说,也不知方舟会的各位现在如何呢?毕竟这已经是一个多月过去,等我们回去,也许又得两三个月了。我想他们,

    想想得了,先打住。我们都有事情干,只有无事可做的人才会耽于想念。对于我们,也许……说不定我们的确都挺闲的呢,应该不会比方舟会的青年们忙。

    由于压力值实在太大,我们连歌都不敢唱.声音大一点就有暴露的风险。这样的日子可比前些无更无趣,要不是有早上的事情,我压根不会写这一篇。

    晚上我们有郑恒捡的虫子吃,他只留一个标本,剩下的全当开胃菜。有一种小小的虫子,辣得要命,我被郑某人骗着吃了一个,差点没昏过去,直直过了十分钟才缓过来。虫界小米辣。对了,现在的小米辣可是有拳头大,成了新型菜椒。

    除了虫子以外,郑恒还采集种子和别的什么东西。我问他采这些干什么,他说,太空高种,即使将来上大空用不着,也可以建博物馆。

    我挺佩服他的,在我们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不清楚的时刻,他已经在考虑方舟会纲领所说的内容了。

    对了,五月五号那天我还收到过他的一件礼物一本精美的核本册子。我上次翻开它应该是一个周以前,因为郑恒要往里面加一种新蝴蝶。

    嗯,今天就写到这里,接下来要郑恒抱着睡了。二十多了还让人抱着睡,羞不羞哇。记于22时整,最完美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