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初行。

    1989年10月1日，大表哥送良言到大虎山，在大虎山站，良言登上了BJ到佳市的火车。一路上，良言默默无语，就如这秋后的天气一样，心里拔凉。一会又想起了家里的爸爸和妹妹，想起了妈妈，默默流泪。看看自己的行李包，那是一个又旧又脏的印着上海的帆布包。临行前，老实的爸爸告诉良言，凡事要三思而行，给自己留十秒时间。估计是他觉得良言有些鲁莽，怕吃亏，知子莫若父吧。

    20200627，好长时间没有坚持写了。每一次想写的时候，就是希望，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让认识良言的人，通过良言，多了解一些人生的多彩、复杂。

    第一次出门，心情沉重。旅途是未知的行程。沉默寡言，不与外人交流，看着窗外，靠近沈阳的稻田与城市，东北大平原之辽河平原，才知道什么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吉林的玉米，无边无际。松花江小兴安岭，以前在书本上才能看到的，都映入了自己的眼帘。浩良河，多年以后，良言不断的搜寻记忆中的最美好的，那河水，与铁路一起，蜿蜒曲折，随着小兴安岭，静静的秋水，映着秋天的五彩斑斓，仿佛是人间仙境。如果孩子上大学之后，良言有了时间，良言和妻子一定要重新走一段这条路，让她知道，魂牵梦绕良言多年的那一湾秋水。平平静静，有一段时间，良言的网名就是静水深流。良言知道，浩良河蕴藏着很深的静谧。没有见到过落叶松，在良言的老家，只见到过四季常青的松树，主要是油松、樟子松。而这挺拔俊美的落叶松，没有见到过，还以为今年特别干旱，把松树给旱死了。

    火车慢吞吞的行走在小兴安岭中，一个个美丽的车站名字，小白，带岭，南岔、神树、桃山、朗乡、汤原，车至汤原，又是进入大平原，三江平原，又见到了水稻。

    在佳市火车站，良言把带来的吃喝消灭掉。然后提着两个大包上了火车。那种绿皮火车，火车的座位都是木头的，很有年代感。车厢里人群攒动，互相挤压着，都往车厢里面挤，准备占一个好位置。良言突然感觉自己胸口一疼，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的人用一只胳膊压着良言的头，一只手用刀片划开了良言的衬衫衣兜，把里边五张10元人民币都划断了。良言双手把包裹一扔，一把抢了过来。大声喊，你要干啥！良言想疯了一样。人们自动把路给良言让开路，提着包进了车厢里。良言把包放到一个座位茶台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斥责良言，不让放。良言气呼呼把包放到了行李架上。一位大姐很好，把座位让给了良言，正好良言看到车厢门口，几个小偷正在门口，对良言指指点点。良言把钱放到鞋里，想着如果他们一起上，如何拼命一搏。反正良言是不服气，手里有一把刀就好了。这时候，乘务员来检票，满脸横肉的男人在良言对面，没有票，被乘务员连打带踹，被打的鼻子流血，良言觉得乘务员一定是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乘务员和乘警离开了，火车到了应该是鹤立站，小偷们下车了。良言的心才逐步平复下来，就是恨怎么没有随身带一把刀。后来想想都后怕。小偷们是利用佳市车站上车人多拥挤作案，到了一站之后就下车返回佳市继续作案了。鹤城的马子佳市的贼，果然是名不虚传。后来，良言的一个同学，人高马大，在佳市火车站站外上厕所，被人家故意撞一下，眼镜掉地上，就是让赔钱，据说赔了300元钱，在1990年代是一笔大数字。后来感觉害怕的主要原因是，如果当时几个家伙把良言从火车上拎下来，抢钱，甚至打死良言都有可能。那个车站没有站台，不远处就是树林。还好，人生的经验就是在吃亏中积累的。从此，再遇到人，良言都会加小心，防止丢钱。

    在鹤城站，表姐把良言接到她那里，安排在一个男同学的宿舍里。

    印象已经不深刻了，很模糊，就记得表姐用电炉子做饭做菜，有个亲人还是很好的。第二天，表姐送良言去了学校。表姐是家乡的中专毕业，被分配到这个远远的边境城市，她不想待在这里，就是想回到家乡，因此，耽误了婚姻，实际上好几个男孩喜欢她，她都没有同意。矿区就是脏乱差，到处是煤泥水的泥泞，所有的建筑物是灰突突的，在鹤城自己晕了两天，一个是没有休息好，另外就是来的那天是阴天，迷失了方向，现在还有这样的毛病，东西南北就是觉得世界被颠倒了，直到第二个学期才转过来了。

    那是1989年的10月4日，天阴沉沉的，在火车站良言坐学校的接站客车，车开了好长时间，记得火车来鹤城时候良言就想，好像是火车在盘旋绕弯，汽车到学校也是。离开鹤城到伊春的公路，在上山的路上，山是被劈开的，裸露出棺材。听到有人说，每下一次雨水，就会有棺材掉下来。据说这里曾经是鹤城枪毙犯人的刑场。到了山顶，又是一大片农田，第一次见到联合收割机，在收割黄豆。不远处就是良言的学校，孤独的站在山巅之上。从此开启了良言的中专学习生活。

    从2016年开始，没有想到，断断续续的才写了2万多字。记忆开始模糊，最近感觉自己老了，良言还是准备写出来，苦累的历史，如果对每一个阅读到的朋友，有一点益处，也是好的。就是一个回忆，尽量的尊重事实，但有些还是记不清楚了。今天是2023年5月6日，自己还是太懒了。

    在学校里最初的日子，就是迷迷糊糊地，军训，很累，别人都是快乐，而良言只要一闲暇下来，就是找个没人地方哭一通，想亲人，心疼亲人们因为贫困而奔波，而良言四年的中专生活，要让他们吃更多的苦，压力也更大。

    军训期间，同学们起了一个小冲突。当时班长是小余，有些事情道听途说，尽量还原事实。

    小余原来是306寝室的，良言是307寝室，隔壁308寝室，三个寝室是良言这个班级的学生。每个寝室的人性格不同，一个寝室的同学性格接近，不欢迎后来者。小余因为在家乡就找到了中专学校学生会主席，他们的老乡，年长一点，心眼就是多，学生会主席帮助推荐，小余提前到校，目标就是当班长和入党，良言当时连共青团员都不是。良言也没有太当回事，信仰应该是纯洁的，良言不喜欢功利化的。小余如愿代理了班长。那时候，大家军训结束，在教室里写信，给家人或同学。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只有书信和电报，如果来电报，一定是急事。有人去收发室取信，没有信就是一种落寞，有的同学信非常多。

    这一天，班长的老乡同学小松，在教室写信，他和班长说，如果有紧急集合，就告诉他一声。结果，那一天晚上，还真就紧急集合了，班长由于张罗事情多，就忘了。松同学被教官批评，从事后角度看，不算啥事情。可是松同学就埋怨班长，说他不够意思，他两个是一个中学的，松同学成绩比班长要好，而且还是中学时候的班长，现在被小余抢了风头，也有点小嫉妒，也觉得是不是因为相互嫉妒而故意挖坑。回到寝室，两人就吵吵几句。第二天，小余就搬到了良言寝室，不几天，从另外一个班级也搬来一位同学。良言寝室就人全了。原来这个寝室的人，都很老实本分，但是后来每人的命运都发生巨大变化。今年良言参加三十年聚会，大家在一起喝了一点酒，良言除了第一天喝了一点之外，就没喝，很清醒的看着每个人，三十年的变化。

    回想着良言的命运历程，特别是性格，源于学校的一次体检，然后就全变了。良言体检主要项目是乙肝，第一次良言没有，后来通知是看不清楚，再做一次，说良言有。然后是分寝室，这真是人间地狱的感觉，10多个同学，从此被戴上有色眼镜，良言和饭伴要分开，但是他坚持没有分开，良言非常感激他，后来还是良言自己要求分开了，但是良言依旧从内心感激他的信任，良言一个寝室的好兄弟小青。后来的故事再慢慢聊。良言在独立思考人生，考虑自己的未来，被自己都害怕的疾病困扰着，肝炎、肝硬化、肝癌，年纪轻轻就要离开，朋友没有机会，婚姻也不会再考虑了，总之，一切都是以泪洗面，没有网络，都是不了解。练习了一段时间气功，很多种气功，后来怕自己练出毛病，就没有接着练习，不过懂得了很多气功原理，而且气感很强，两手之间就像有一个气球一样，良言估计自己的慧根不错。泪水解决不了，试着看一看病，后来放弃了，那时候治疗的药很贵，良言只是买几瓶葵花护肝片，慢慢也就没怎么吃药，爱咋地咋地吧，那时候的干扰素价格简直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够，也不敢想。以后就非常注意与别人交往，从来不会给别人增加一点机会，甚至自己都厌恶自己，而同学们是怎样的感情，估计和自己一样吧，最起码不太喜欢和良言接触。良言表现出来的就是坚强，良言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谁又能帮助你呢，归根结底是要靠自己。慢慢自己变得坚强，让所有生活中的痛苦都来吧，除了贫穷，又给了良言疾病，但是对命运的抗争精神，反而越来越强烈。

    从刚入校时候的顽皮无知幼稚，到慢慢沉淀。自己在无声之处成长。泪水最多，也有一天，会流干的，想妈妈，每天早晨听收音机学习日语、学习英语，真的学不会，自己坚持早起，然后哭一阵，再面对初升的太阳，开始表演坚强的一天。

    自己的学习成绩由于刚刚开学时候，没有调整过来，上课总是溜号，第一学期成绩不好，良言问学习委员小燕，他无心轻蔑的说良言根本不可能得到奖学金，那时候学校奖学金覆盖的面很大，估计60%的学生都能得到，良言是没有得到奖学金。同学的话，也深深的刺痛了良言，不过，化为学习的动力，良言始终要感谢刺痛良言的人，感谢小燕同学惊醒梦中人，后来除了第一学期和另外一个学期，其他学期都得到一等奖学金，并且都是三好学生，一个脚上穿着露脚趾的学生，又被疾病，特别是传染病，自己都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是社会上最没有用的人，只能用成绩去证明自己的不同。三十年同学聚会，病友同学刘同学给良言说，最佩服良言的毅力，他们都已经放弃了生活，而良言还在坚持。有些事，是自己看不清的自己。

    学习的转变，来自于一次考试，小小的作弊。事情过去了好多年，有时候想一想，自己的回忆真的不一定对，将来，有一天展现在读者面前时候，还是客观一点好，现在看主观成分较多，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后期良言会做一个修改，尽量让它回归于本来的面目。这个作弊，就是在临考试之前，良言看了书上的一道例题，觉得比较典型，没想到真的考了，结果是很难的数学，良言竟然考了90分，成了全年组最高分，数学成绩好，就会有一种天然的智商优秀的暗示，不但是自己，就是同学们，也会对你另眼相看，结合后来的故事，良言发现，确有很多数学思维在指导自己的工作，甚至是人生，数学，也许是最为精准的刻画，感谢数学。专业课程由于难度不大，少有故事。比较有意思的是企业管理这门课程，当时，全班都被老师折磨够呛，原因是老师的问题是书上没有的，他在不停向同学们启发，要求有很多奇思妙想，只有一位女同学，总是有奇思妙想获得老师的赞赏，良言那时候，还是社会阅历太少了，对着书本谈论，没有社会知识的累积。同学聚会，良言见到同学，境遇却不怎么好，和她聊天，会感受到思维停留在会计思维里，小职员小市民的想法更多，再也看不到企业管理课堂上才思敏捷的模样，良言帮助她分析了原因，她点头称是，她太闭塞自己的思维了，这是她后来不如意的主要问题。

    专业课的老师大多数是留校老师，学习成绩可能较好，但是缺少实践，讲的课程可以理解为，把书上的内容抄写到黑板上，良言抄到笔记上，感受不到知识的原理性、逻辑性，磨磨唧唧的重复着，老师累够呛。辅助课程中，书法课良言很不好，被老师批评，很多学生溜须叫书法老师为老，良言就觉得很恶心，偏偏不去奉承，结果成绩是及格，老师还专门批评良言，良言的理由是，未来，是计算机的天下，书法已经过时了，良言认为书写凭证会过时。另外就是珠算课，由于是五级才能及格，良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勉强完成四级，同样原理，良言认为计算机会取代算盘，想一想珠算课良言就闹心。良言自然非常喜欢计算机课程，学习了基本语言，最喜欢还是数据库fox，那时候，老师使用386，彩色屏幕，良言是黑白屏幕的，应该是286，不过，录入简单的程序语句，运行，能够运算出结果，就是兴奋，就是上机的时间有限，并不能尽兴。但是，这种逻辑思维模式始终影响良言，录入、分支判断、逻辑判断，选择，结果，修正，不断的变换着，调整着。不过，学习的过程，虽然良言有各种吐槽，但是，自己的阅历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