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新的工作环境，自然是一翻新的气象。

    企业没了学校工作的压抑沉闷和按部就班，多了很多琐碎随机和勾心斗角。

    公司此次招了三个男生。由于专业不对口的劣势，项目开发部自与林塬无缘。林塬被分到了办公室，协助杨主任开展行政相关工作。

    半月的公司章程制度/企业文化学习及岗位轮换实习，再到集团进行半月集训后，遂开始了三个月的实习。

    咸阳公司架构为：一个项目开发公司，一个物业管理公司。

    项目开发公司之前只开发了目前所在的这栋九层商住大楼。物业管理公司则主要负责整栋大楼的物业管理工作。

    1-5层为商业：一楼为金店、化妆品及手机卖场，二手为男装女装，三楼为童装、儿童玩具和一些儿童游乐设施，四楼为民生生活超市，5楼则为一家夜总会.6楼为公司办公区，以上几层均为其他公司办公室区域。

    公司下设部门：总经办，项目开发部，商管部，计划财务部，办公室，保安部，卫生保洁部。林塬工作内容大致是：周例会会议纪要（上呈集团），公司文件起草及来往文件的上传下达，商场管理人员、收银员、保安人员的招聘培训，公司食堂管理，公司车辆的管理，配合杨主任的其他临时工作等。

    其他两个一个叫高锐，西北XX大学（211/985)土木工程专业.一个小赵，长安大学，公民建专业。两人自然都分到了项目开发部。

    项目开发部部长——曹丽，一个子高挑的中年女人，透着一骨精明能干练，特别之处是穿双厚根通底鞋，鞋样有些怪，好像唱戏穿的蹬脚靴！后知曹丽部长就是唱戏出身，早前在咸阳秦剧团，随市场经济发展，剧团基本没了生计。公司肖总当年初来乍到，用人不拘一格，将面临下岗的曹丽收及麾下，曹部长跟着老板鞍前马后，为公司在咸阳的扎根做了一定贡献。

    总经理肖总，一个中年女人，剪个很短的发型，戴一副金边眼睛，皮肤特别白皙，和套在身上那套黑色职业裙装对比起来-白的像月光下的窗户纸——有点瘆人！身材肥硕，没有两百斤也足一百八，走路四平八稳，讲话铿强有力。肖总不怒自威，发起火来更是声振屋瓦……。每当肖总走过某个科室门前，里面瞬即鸦雀无声……。

    据杨主任说，肖总当年总公司派驻陕西开拓基业，肖总带着曹部长过五关斩六将，从立项到土地审批，大楼基建，到大楼落成后规划招商，将深圳速度带到了内地……，当时咸阳的x路还是初建阶段，肖总是第一个代表深圳恒安集团来咸阳投资的上市公司，创造了咸阳速度！被政府多次表彰，被评为陕西及咸阳优秀企业家。而肖总的辉煌事迹数不胜举：一次招待某行长的宴席上，某银行席间的行酒令很特别，一瓶啤酒即给贷款100万，曹部长一口气喝了11瓶啤酒，肖总喝下了13瓶啤酒，给公司贷回了两千多万周转资金……。

    公司总经理助理刘助理兼商管部部长，刘助理就是来校招聘的那位气质高雅的美女高管。据说刘助理的父亲是位老公安，刘主任自然带着些许英姿飒爽之气……。

    刘助理工作内容主要还是-商场的招商及商户之间的协调和商场的日常管理工作。下边管着20多号人，工作干的有条不紊。就这样也经常被肖总叫到办公室训得眼睛通红，很多时候都是杨主任从中极力调节和好言宽慰，刘助理遂破涕为笑。因此刘助理也极尊重杨主任，经常来办公室和杨主任说一些公司的和其他及家务方面的生活琐事。当林塬是自己人，也不避讳，故林塬有意无意也听到公司好多的事。刘助理虽常挨肖总训，但肖总当刘助理是她自己人，不然也不会身兼两职-将公司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部门——商管部交刘助理管理。从刘助理那里林塬似乎明白——在职场上：能常挨老板训的那都是老板看得上的人，挨训越多，成长越快，职务则越高……。若老板对你不理不睬，那说明老板看不上你了，估计离“下课”为时不远……。

    办公室杨主任：便是那个时和蔼时严肃的杨主任，赤红色的面皮，估计这赤色与杨主任嗜酒如命不无关系。杨主任，一斤白酒下肚没事人一样。杨主任平时上下班开着一辆原装进口丰田汽车。除公司的公车外，杨主任的车是公司最好的，比肖总的车则高一档次。据公司人说，杨主任之前可是集团的创业元老，因中间杨主任离开了集团回陕自行创业，结果自己没能折腾起来，把年龄也折腾大了。公司念及杨主任早年对公司的贡献，安排杨主任到这边公司，也算是给杨主任一碗饭。

    杨主任其实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公司讲话，林塬没见杨主任提前有所准备，上去侃侃而谈，思路分明，条例清楚。公司不管是人事纠纷或其他矛盾只要到了杨主任这里片刻迎刃而解。公司例会上有什难以妥处的难题，争论不休到最后沉默，杨主任总是最后出场----我补充两句，但就是这“补充两句”往往将难题妥妥的予以解决……。

    杨主任有一回给林塬和刘助理说，他同学现在有干到少将的，凤凰卫视的某台长也是他同学……。林塬一直以为杨主任说话就和他上台讲话一样——吹牛不打草稿。但一次在杨主任电脑上看到他和他们同学的照片……。后来遂知——杨主任的父亲是曾——“雄赳赳，气洋洋，跨过鸭绿江……”，打过美国鬼子的老革命，杨主任也是当兵出身，部队上考了军校，八十年代，下海潮涌来，杨主任脱下戎装即入商海……。

    杨主任更是个风趣幽默的人，经常逗得大家忍俊不禁，让林塬及公司一些同样漂泊异乡的游子，于工作氛围多了些许快乐！杨主任讲秦腔丑角孙存蝶在深圳演出讲的笑话，让人开怀不已！说：“克林顿来西安看了兵马俑后很震撼，便想见见第一个发现这伟大奇迹之人……，中方陪同人员遂将克林顿带至兵马俑附近村子，在一家大门口，见到了兵马俑的发现者——杨老汉，正端个大碗蹲在门口齁哧齁哧吃着碗面，克林顿遂走过去，像老汉微笑点头，遂伸出拇指：”good”，老汉见迎面走来个白头老外，还给自己还伸了一指头，也不知嘴里叨咕了句什么？老汉便以为——伸一指头是问自己一顿是否吃一碗饭？老汉忙摇头，而伸出了两指头，意思是：我一顿能吃两碗饭哩！克林顿看老汉伸了两个指头？不解其意?便又伸出了三个指头！老汉一看老外伸了三个指头，而误解是让自己一顿吃上三碗饭！老汉的火腾的就上来了：“额贼你妈，你想撑死额老汉……”，遂气呼呼转身而去……。克林顿疑惑中问翻译？翻译挠头不知作何翻译？灵机一动遂翻译：“他是向您家人问好呢……。克林顿考察完遂离开，走上扶梯，在将进入机舱时，遂转身，挥着手说用撇嘴的汉语说到：“额贼你妈……额贼你妈……”办公室笑倒一片……

    ……

    跌宕起伏的人生，乘轩——“好风送我上九天”，逆流——”雪拥蓝关马不前”。成功-固然和个人才器关系很大，但时机，机遇更是成就伟业的关键所在。莫以成败论英雄！一个成功的人，绝对有着过人的才干。一个未成功的人，也亦非都是庸才……。

    马脸保安部长：为什谓之马脸？马长翔，脸和名字一样，长得像木箱子似的。瘦高个，四十五六岁，头发过早斜顶，脑门亮得像个球形灯泡，走路跚腰甩胯，出口成脏——老将男女生殖器挂在嘴边！谁在他嘴里都是“这娃”。管了十几号保安，经常有保安来找杨主任诉苦或辞职，说马部长又骂他娘了……。马部长是个“混”人，混到什么程度？一次在食堂吃饭：听这马脸部长说话了，说他亲戚的老爷子住院了，检查为肝病，这老爷子好口酒，把肝喝坏了！医生千叮万嘱不能碰酒！亲戚家人管得甚严，他则给偷带一箱酒去探望，还说：”想喝就是身体需要……放量喝……，结果一箱酒还没喝完就把人喝没了……。

    杨主任说，马部长，小学二年级毕业，曾是咸阳七厂十字到毛条路上的二流子……。马部长家里父辈亲戚曾是XY市政府的相关头头脑脑，现在几个哥哥也在XY市政府部门的一些岗位上。

    马部长板起脸凶神恶煞一般，一次公司聚餐，车没放对位置上，有个交警过来贴罚单，公司司机小张正欲挪车，结果马部长腋下夹着小皮包，四平八稳迈着方步走过去，板起他那张长木箱子马脸，把交警训斥得罚单未贴便转身走开了……。

    三个月实习很快过去了，林塬也顺利和公司签订了合同。林塬的工作依琐碎有烦乱，很多时候，成了公司里的救火队长，那里有事就往哪里派。一次，刘助理又来问杨主任借人，圣诞节到了，公司搞些小活动，其一项是穿上圣诞老人的服饰，提上圣诞老人的袋子，到商场给商户及营业员发些糖果及小礼品以表慰问。

    林塬本不愿去，欲让司机小张去，可刘助理平时对林塬不错，也不好应付搪塞！只好穿了圣诞老人衣服，提了袋子，下到一楼，本计划是从一楼挨店铺及柜台一直发放到四楼便算完成任务。可刚到一楼一帮子售货员及保洁部大姐一混而上，推推搡搡而一阵混抢，将圣诞服撕成了片片……。抢东西中，林塬明显感觉有人摸自己腿……。林塬郁闷狼狈状回办公室，刘助理想笑似忍住了，杨主任和小张看林塬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杨主任边笑边说：让一帮子老婆娘把我们小林差点浩劫了……。

    一次，项目开发部的曹丽部长给杨主任打了声招呼，让林塬帮忙给她修改个会议发言稿，林塬有些疑惑？心想高锐呢?高锐受曹部长直属，负责起草项目前期论证书，一份项目论证书就就是十几二十几页，林塬特意瞻仰一回，小伙文辞极好，既专业有简洁，没一句多余更没一句废话。疑惑着帮曹丽部长修改了发言稿，打印出来而放到了曹部长办公桌上。曹部长则很满意的冲林塬点点头，随后她哪里有关文字处理方面的事就成了林塬的事。为此，曹部长还特意给林塬在楼下商场-买了双富贵鸟皮鞋。林塬推却不掉有却之不恭……。杨主任似看出了林塬的疑惑？则说：高锐不听曹部长的，有什么事你就帮曹部长多干点，多接触些东西对你也是历炼！林塬虽明其中原由。

    高锐小伙恃才傲物，更是锋芒毕露，但这种性格却深得肖总赏识，每次会议关于项目论证事宜，常越过曹丽部长直接点名高锐做汇报发言。这便让高锐更加目中无人。公司给林塬他们三人租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当宿舍。一人一间私密空间而互不干涉。开始说好，卫生轮流打扫，其实主要也就是每天上班将垃圾顺手丢到楼下完事。刚开始大家都挺自觉。项目部小张开车拉着他们整天西安咸阳跑，到处考察论证项目做可行性分析，两人回来也迟，也就是早上上班时彼此打个照面。小赵很客气，见面笑笑示意算是打招呼，高锐，林塬不张口，从不主动开口。慢慢的，有时林塬主动打招呼，也像没听见一般。林塬也懒得主动示好。小赵一天晚上到林塬房间吐苦水，说高锐难相处，出去电脑/相机都甩给自己，还对他指手画脚吹毛求疵，也根本不把曹丽部长放在眼里……。

    慢慢的，轮到高锐值周——打扫卫生，高锐则装没事人一样——什么也不管……。最后直接将他房子的垃圾随手丢到了客厅。看到高锐这操行，林塬和小赵自然不悦，从此也不在收拾客厅公共区卫生，各扫门前雪。

    客厅里，高锐将饭盒方便面袋、啤酒瓶易拉罐、鞋盒子等垃圾丢得像小山似的……。最后小赵给林塬打了声招呼就逃离了——在公司不远的国棉厂小区租了间小一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东西一应齐备，小赵也帮林塬找了一间，于是他俩都搬离了高锐营造的“猪窝”。偶尔回去取点东西，高锐已将垃圾扔得出入都成困难，房子充斥一股子夹七夹八难以形容的恶臭……。林塬只好告诉杨主任和小赵搬出去住的原由。杨主任则将公司统一安排宿舍改成租房补贴。杨主任指派公司保洁部李姐带了两个保洁去收拾卫生，回来即在全公司包括下边的商户中传开了，说公司新招的三个大学生，别看出来收拾得人模狗样，宿舍却弄得比猪窝都脏……。以致后来一商户给林塬介绍对象时说：“小伙人好，工作也干的好，就是太脏，不注重个人卫生……”。

    半年过去了，工作干的马马虎虎，就是感觉学到东西甚少，还不如学校按部就班的工作提升快。高锐依桀骜不驯。慢慢在公司“难以相处”的名声不胫而走。为此杨主任特意从自家带来两瓶藏酒，下班叫了高锐和林塬及小赵，四人来到夜市，烤肉就着白酒，难得见高锐谦卑开怀和畅所欲言……杨主任则在酒过三巡后，很委婉的讲了一些职场规则和处事道理……，而高锐也是难得诚恳不住点点悉心领受。结束，杨主任除了脸色更加赤红外，言语清晰，和未喝酒没什区别！而高锐则喝高了，满嘴嘟哝啰嗦个不停，拉着杨主任的手显得非常的交心……。为照顾好杨主任，林塬示意小赵也只喝了一点，杨主任临走叮咛让林塬和小赵负责将高锐送回住处，便打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塬和小赵一人搀了高锐一边胳膊，欲想将高锐安全送达住处。可当杨主任的车走远时，高锐则不甚友好的摔开了林塬和小赵的胳膊，一改之前眼里的浑沌迷糊，林塬才明白高锐这小子是故意装醉……。

    看着高锐踽踽远去的身影，咸阳初秋天气，街上的人都还穿着短袖，而林塬心里却感一股侵心可怕的冰凉……。微风拂来，夹着渭河水的清爽，马路边那排老青槐在霓虹灯里影影绰绰，而有一片叶子打着旋儿在这初秋的静夜里过早的凋落了……。

    杨主任的那两瓶藏酒的确没有白喝，高锐在公司见了杨主任显得很是谦虚客气。主任的称谓也旋即改成了“老爷子”，还常央着杨主任要喝杨主任的藏酒……。但林塬再未见杨主任叫高锐喝酒，到见杨主任常在饭后回到办公室，从他抽屉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铁壶，放到嘴上砸吧……。只要杨主任一砸吧他那精致的小铁壶，办公室遂萦绕在一股淡淡的酒香里，而林塬和刘助理则心照不宣的-或开窗户或开空调换气功能将酒味迅即驱散出去，以防肖总经过或进来闻到……。

    高锐看上了刘助理部门的周湄，周湄：一个年纪与小林他们相仿，身材高挑，长相清秀，而这清秀中似有一些妩媚，说话则暴露了初面给人的错觉，一股陕西女子特有泼辣娇憨……。高锐又是献殷勤又是送花……，慢慢的两人开始于公司出双入对！高锐小伙深得老板赏识，又博得美人青睬。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高锐同部门的小赵因常受高锐挤兑，此时却恨得牙痒痒，不住冲林塬发牢骚：“小人得志，小人得志……，我非要给他弄点事，打打他的嚣张气焰……”。

    曹丽部长的项目开发部，跑了大半年，几乎把西安咸阳周边跑了个遍，甚至连宝鸡延安都跑过去了……。一度肖总信心满满向全公司征集楼盘名字：什么古都家园、秦汉华府、古都大厦……。肖总意气风发，雄心勃勃，大有领着大家磨刀霍霍向牛羊的架势……。可几十份项目论证方案递送集团却似泥牛入海……。

    肖总有一颗不安于平淡的灵魂，用杨主任的话说就是：“折腾”。等不到公司新项目开发指令，就开始于现有公司范围内的折腾，先是办公区改造，将原来的玻璃除会议室则全部拆除，换成了实木墙板隔断，档次自然是上来了，就是光线没之前亮堂了……。

    肖总又开始了对楼下商场大动干戈，一到三楼全部拆除而重新装修……。这样项目部和商务部就忙得焦头烂额，曹部长忙的搬住到了办公室……，刘助理也忙得顾不了家，将一个才一两岁的小男孩带到公司来托人照管，林塬才知刘助理早已结婚！看到刘助理可爱的儿子而有些失落……。

    有一次，给同学老朱网上说到公司的一些情况，也提到了刘助理，而老朱则开玩笑说林塬是心仪这刘助理才跳槽的！林塬则坚决否定，认为是：老朱总以他的花心度别人的笃心。的确对刘助理有些好感，始于初见给人的英姿静贤，久于工作中配合默契与他的提点照应。敬于刘助理对杨主任及自己的信任和无话不谈……。

    而公司大动干戈则给高锐创造了和周媚私磨的机会，经常见两人在会议室讨论不休，而小赵则在边上无不郁闷地整理着的资料……。

    几月辛苦终告段落，肖总依然没有等来集团公司新项目开发指令。却等来了一个人——刘总。

    集团派驻咸阳公司配合项目实施的集团代表。初见刘总，给林塬的映像是：个子不高，清瘦单薄，留着时下流行的贝克汉式短发，带副黑边眼睛，见人笑容可掬的握手，而笑里似给人一种灿烂大男孩般的温馨和腼腆。后面林塬知道，刘总也只大自己二岁，深大毕业，目前深大在读研究生，善于房地项目的商业策划及商业地产的运营，名副其实的房地产行业的金牌策划师。肖总很高兴，认为集团对陕西的项目再投资是有信心的！而杨主任似有疑虑，因林塬听杨主任说过，公司早先因地方政府招商，持巨资投资陕北油井开发，结果投进去的资金全打了水漂，集团心有余悸，由此对陕的营商环境失去了信心。

    公司给刘总租了一个200平左右的四室一厅。肖总本是安排让高锐过去和刘总住，一是照顾刘总生活，二是高锐负责了项目前期的论证，于刘总工作沟通便捷。结果杨主任跑去极力说服肖总而将林塬派去和刘总住，这本就是办公室工作范围内的事，而林塬当时未多想。直到后来，林塬才明白杨主任一番苦心……。

    刘总做事如他的走路一样，迅疾如飞，林塬常是跟在他后边跑，跟上了刘总的步伐，这辈子就再未慢下来……。刘总接管了曹部长的项目开发部，从此曹部长也再不用住办公室了，从此每天上班来得很迟，经常是人未到，她的秦腔声就先到了……，刻薄的肖总却对曹部长迟到早退充耳不闻，好像没看到一样……。

    一天林塬在办公室正忙，看见刘总气呼呼的从办公室门口疾走而过，去了他自己办公室……。林塬遂看杨主任，杨主任则示意林塬去看看，林塬随手从办公室柜子取了盒茶叶，给刘总办公室送茶叶而敲开了刘总办公室，刘总似很生气，坐在他的办公桌后，用简易功夫茶具，不停歇的一杯杯喝着茶，林塬过去将装绿茶盒子放到桌上，刘总则语气很重地说句：“我只喝铁观音……”，“我记住了……刘总！”林塬怯怯地回答后便退出刘总办公室。

    下午刘总拿了高锐搞的项目方案让林塬看，并要求林塬尽快弄出来……。

    林塬旋即开电脑而动手，仔细看时，发现上边好多错字，且很多地方语句不通……，林塬则仔细的按着项目论证的大项，一个大项下面几个小项遂照高锐他们实地考察的叙述一项项，以最简洁的文字论述成文。其实很简单，就是照实地勘察做分项详尽陈述，供集团项目部分析考证。弄完即呈给刘总阅，刘总又在林塬不擅长的需基建专业用语的数据分析上做了一些修改，而后林塬照刘总的修改，整理成文，集团发一份电子版后打印成册上呈了肖总/刘总。

    随后，小赵看杨主任不在遂溜进办公室，偷偷告诉林塬，刘总让高锐尽快将几个项目的方案整理呈报，他见高锐和和周媚打得火热，便瞅准了机会，则主动向高锐请命起草项目论证计划书，高锐求之不得地随手将出行勘察的数据记录撂给了他。小赵说他故意糊弄一下，就是要让高锐难看……。林塬听后，答应给小赵保密，还是劝小赵以后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最好别干。精明的刘总最后还是知道了原委，但并未向肖总那样器重高锐，却彻底否定了小赵。

    小赵想不通，有找上了林塬，林塬知他是想让自己替他给刘总说点好话！因和刘总住一起，便有个说话便利条件。便将高锐和小赵之间的矛盾从头到尾说给了刘总，并希望刘总能给小赵一次机会……。而林塬这小职员的脸面在刘总那里的确薄了点……，刘总只淡淡说：“这是原则问题”。

    而后小赵郁郁地打了辞职报告后离开了……。

    从小赵事情上，林塬似明白，在职场或以致为人处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损人不利己，自作聪明往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高锐一如既旧的我行我素，而刘总一如既往雷厉风行，对公司的调整干净利落，建议肖总将林塬提升为办公室副主任，高锐提升为项目开发部副部长，将周媚调到了新成立的公司企划部任部长。并于每个人签订年工作任务责任书。

    刘总终于打出了他来咸阳公司的第一张牌……。

    新成立企划部的第一件事，则是招商，目标客户是已和对面x大厦有过谈判意向的——麦当劳。而x大厦在他们的预售资料里，已开始宣传引来麦当劳的有关信息。

    不得不佩服刘总的识才眼光，周湄这个小妮子也确有手段，很快就通过她的人脉资源联系上了麦当劳西北分部的总经理。并将麦当劳的西北分部的郑总邀到了咸阳。周末办公室安排接待郑总的地方——咸阳一个很知名的粤菜酒楼！周湄则知会林塬退掉，说都是朋友，不必隆重，随意既好！

    周末刘总带了林塬和高锐，到周湄找的咸阳渭河边一个很雅致的茶餐厅。林塬和刘总高锐三人落座不久。周湄带着一个个子约莫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穿一身运动装，单肩跨个双肩包，周湄遂做一一介绍！刘总周末穿戴随意，高锐也穿件格子休闲衫，只有林塬依是上班时的衬衣领带，和此刻氛围显得有些不搭调，大家落座简单寒暄，周湄不时提及一些新鲜话题将谈话气氛营造得很是随意，而未提到招商的一言半字，林塬准备了笔记，准备做谈判记录，结果一字都未记……。林塬板正的装束以及正襟危坐，却给郑总影响深刻，以致每次来公司都能记着和林塬主动打招呼……。林塬似明白，在职场上，礼多人不怪，对别人的尊重才能换来别人对自己的尊重！

    麦当劳将入驻X大厦的消息已在咸阳人尽皆知，而忽然调转船头，进驻了恒安广场。

    公司自然对周湄的才干做了肯定并奖励。麦当劳入驻咸阳也在咸阳引起不小的震动，招商签约会，市上专程来了一个领导主持，还特批了麦当劳可以占道——树立标识……。会前刘总让高锐林塬各起草两份签约会上肖总和他的发言稿。最后则都选了林塬草拟的发言稿……。

    林塬遂疑惑，一个麦当劳，虽贵为世界五百强企业，也仅是一家连锁餐饮，他的入驻对咸阳经济的拉动还是税赋缴纳都是微不足道，而做为XY市的领导为何会如此重视呢？

    杨主任则解开了林塬的疑惑?杨主任说：其原因还是于地理因素有关！咸阳长安一步之遥，咸阳挣钱长安消费，曾以纺织为支柱的XY市，经济单一，无论在招商引资还是诸多方便都无法与长安竞争，而长安就像个抽水泵，将咸阳的优势资源包括人才都吸了过去……。这离长安太近，已成了咸阳发展制约的无法承受之痛……。

    杨主任侃侃而谈：西咸一体化的口号喊了几十年仍停留再口号上，原因具有人讲：一些文化部门坚持认为咸阳城市历史悠久，如与长安合并会被历史所淡忘……。也不知这信息是否确凿？如却有其一说，BJ原还叫北平呢！承载历史的是文化，而非一个名字！具考证的秦咸阳城遗址文献，原来的咸阳城就在现渭河的河床上！

    历史发展的车轮是向前的，应用发展的眼光处理解决现在的问题！应像聪明的湖北人学习！

    武昌，汉口在历史上何其有名?但是为了华中经济的崛起。而毅然将汉口、武昌、汉阳合并入武汉，而成就了大武汉于华中的崛起……。

    曾几何时，XY市励精图治，曾模仿东莞发展模式，在这座历史名城里做了相应雅俗共赏的娱乐尝试——只有留住人，才能留住钱！一时车水马龙，拉动长安消费回流，咸阳马庄娱乐业迅即成了咸阳纳税支柱，呈现咸阳一时繁荣景象。听咸阳人讲：咸阳那年正月闹花灯，一场别开生面社火，一支由来自全国各地千娇百媚的小姐姐组成的社火队，让这座落寞的历史的名城委实红火了一把——上了华商报头条……。而建于事态的负面影响，即叫停了马庄模式的尝试，这座城市重归静寂。

    前几年，又有领导另辟蹊径，给咸阳定调为养生足浴城！咸阳大街小巷则多了许多的养生足浴门脸，可叹千年文化名城成了足浴城!不知反对西咸一体化的那些迂腐的所谓文化名流们，又作何感想呢？

    杨主任难得一吐为快，林塬隐隐能感觉到杨主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迈，也能清晰感到杨主任对自己一生无所建树的落寞感叹!

    言归正传，世界五百强和中国曾今的第一个上市公司联姻，麦当劳开业当天，麦当劳的郑总用大罐车拉来可乐以免费供应，麦当劳门口的人从半夜排到了天明……麦当劳的强势进驻，给恒安广场名牌效应提升自然不少。

    刘总打出的第一张牌将对手瞬间打落了马下——x大厦。刘总有迅雷不及掩耳般打出了第二张牌……。而这张牌有打向谁呢?

    刘总即从长安人才市场招聘了几个年轻人充实企划部，刘总率领企划部一帮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摩拳擦掌，而公司的老人手几乎不用。人员齐备，一切就绪后，刘总让办公室通知公司相关主要岗位人员齐聚会议室。会议室里肖总依然坐在她的主位上，刘总挨她下手座，其他人按平时座位一一落座。刘总打开电脑，林塬急忙将电脑和会议的大屏投射连了起来，投影大屏上即刻显示出了——刘总图文并茂商业企划方案，标题是：中国恒基集团咸阳恒安广场产权分割出售方案，当这个题目于大家眼睛闪过无疑是惊异和震撼的，大家交头接耳或小声的议论：“要把广场买掉了……”。肖总脸上掠过一丝不已觉察的惊异与愤怒……。刘总用激光笔指着大屏侃侃而谈，将步骤和细节一一详述！刘总的方案将20多页，操作步骤环环相扣而非常的详尽，每一环节和细节都做了具体落地操作和阐释，且将方案的时间推进精确到了天。刘总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将他方案细述完……。大家陆续回了办公室，只有肖总、刘总、杨主任、刘助理、曹部长、周湄、财务部的主管王会计未离开，马脸部长也没走，而后便听到会议室激烈的争辩声此起彼伏。

    刘总打出的第二张牌尽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公司——恒安商业广场。下午刘助理找林塬——安顿订肖总、刘总去深圳总部开会的机票（那些年还没有手机订票功能），林塬即刻打电话联系订票及送票服务。肖总和刘总去深圳总部开会二天即返。肖总回来后，看上去则比去深圳前脸色好了许多。刘总回来后迅疾启动他的恒安商业广场产权分割出售方案……。

    公司亦是人心浮动，有的人私下联系新的去处……，杨主任出面挨部门走访才将这股不稳定的情绪平息了下去。但林塬发现杨主任似有心事！也不再讲一些笑话或开玩笑什么了！最让林塬意外的是公司将保安部的马脸部长调到了办公室成了——马脸主任！林塬和刘助理很是想不通，私下替杨主任鸣不平，不知公司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林塬知知道，这事是肖总决定的。

    本想私下问问刘总，但是从上次替小找求情碰软钉子后，林塬明白，虽和刘总同住一公司宿舍，私下也跟刘总近些，但是林塬明白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不能提的……。

    马脸主任到办公室没几天，就开始了跑马占地……，有是说公司用车制度有问题，有是说食堂管理跟不上——伙食不行，还将从不多言的厨师张师傅——一个和杨主任年龄相仿的个厚道人，叫到办公室，夹杂着粗口训了一通。杨主任实在听不下去，只好出面打圆场，才让师傅去了。

    下午上食堂吃饭，冰锅冷灶——师傅走了！马脸主任，板着他那张长木箱子马脸，边走边骂:“离了他张屠夫，难道得吃带毛猪不成？”，“老杨……老杨……，把这老狗日的工资给我扣下……”。

    杨主任没有听马脸主任的，让林塬去财务把厨师张师傅的工资领上，给师傅送了过去……。

    马脸主任叫来个中年厨师——据说是他个远亲，饭菜质量及口味和原来张师傅做的差远了。公司上灶的有一部分人就不来吃饭了，只有林塬少数几个家不在咸阳的，为省钱和保安部的小伙天天上食堂对付……，高锐小伙自从追了周湄后，花销甚大，周末也开始跑公司食堂吃饭了……。杨主任看高锐拮据恓惶样，有一次对高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高锐你小子不好好工作，炼就你的金刚钻，怎能拿下人家周湄千金小姐的瓷器活呢？”。

    马脸主任报了个函授大专，要弄个论文，就将这任务派给了林塬。在给马脸主任弄论文的那段时间，应是这马脸驾临办公室，林塬日子最好过的一段。

    杨主任开马脸主任玩笑：你一个二年级文化程度，弄个文凭有屁用！有那钱，还不如弄几瓶好酒，大家快活快活撂过！马脸主任阴阳怪气地说：“许球你们装点门楼，不许我将墙头也垒球高点……”。

    等论文弄完了，这马脸主任也就开始给林塬使马威了！冲林塬板着他那长木箱子马脸说：“这娃你老家是那里的？”，林塬忙回答：“甘肃陇东人，马主任！”“一个鸟不拉屎-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马主任轻蔑又带侮辱地说！林塬听这话心里极不舒服！语气铿锵而认真反驳到：“马主任，我们老家没有恶水却有很多石油！是长庆油田的主产区；更没有刁民！庆阳南梁——曾是陕甘宁苏维埃革命根据地，是红色革命的摇篮……”。“我咱不知道里，你娃就会吹牛屄！”马主任带着胡搅蛮缠的口气说！这是杨主任给林塬解围，打哈哈说：“你个二年级毕业，你咱能知道里……。

    自从马主任晋升办公室主任后，刘助理也不像之前那样常来办公室了。一次从办公室门口过，马主任则大声喊：“小刘……小刘……，刘助理走过了只好踅回来。冲马主任笑说：“老马！你小声点！咱刘总可也姓刘……”。咋？就是叫他个小刘又能咋？他那年纪本就是个娃吗！我看你刘助理到牛屄很！过门不入也不打招呼！马主任悻悻地冲刘助理说。接着又对着刘助理开一些龌龊不堪的玩笑！色迷迷的盯着刘助理，自顾咧个大嘴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刘助理似有些脸红有些气怒和不自在，朝林塬睃一眼，说：你不要乱开这些玩笑，小林和小张可还没结婚呢！杨主任也无奈地笑笑！没说话。马主任又说话了：“你知道个球！现在这些年轻娃，别看外表斯文，肚里装着一肚子坏屎”。林塬在心里直骂：“你这木箱子马脸肚子才装着坏屎呢！”。真好刘总迈着迅捷的步伐从门口过，刘助理乘机也就摆脱了马主任纠缠戏弄……。

    办公室林塬和司机小张，工作上已习惯了像杨主任汇报及请示。这天中午，马主任开始发飙了！将办公室桌子上的资料摔得啪啪响！“小林小张你两个碎娃，工作干球得一趟糊涂，让肖总收拾我哩！小张你把你妈个屄车开上满咸阳跑！给谁打招呼了？小张委屈地说：“马主任！每次出去都有派车单呢，我从没公车私用！那昨天你跑西安干球去了？马主任对着小张愤愤地问：“刘总昨天用车，杨主任也在派车单上签字了的！刘总也叫林塬去了，林塬可给我作证，我没跑私事！”小张委屈地将昨天用车情况说了一遍！林塬正欲解释，杨主任先说话了：“老马！你别动火，派车单是我签的，昨刘总叫林塬去配合了一下企划部工作！这些小事我就顺手给咱弄好了不占你时间，你是要协助肖总、刘总给公司办大事的！杨主任话说的合情合理！马主任则火更大了！将马头调转对杨主任高声道：“老杨，你个老瓜怂！这些碎娃不经常敲打，还要上头哩！你看你招的高锐是个啥怂娃?肖总就给了他火柴棒大点权，舞得金棍棒似的！见人不打招呼，头朝地电线杆子一样，曹部长几次都使唤不动弹!若放我手底下，我早把狗日的打上了！你看那天我怎收拾他……”。马主任扳着他木箱子马脸，操一口咸阳方言，骂得吐沫星四射……。杨主任被马主任的话刺得脸色阴晴不定，心情似变得很坏！沉下脸坐凳子上没再说一句话！看着杨主任被马主人呵斥奚落，林塬心气难抑，火星子上窜……，欲站起来给杨主任鸣不平！坐在跟前的小张迅疾于桌下拽住了林塬！马主任已坐回了他办公桌后，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有接着骂道：“你两个碎娃！小林，刘总再叫你配合干事，让他先给我打声招呼！把你一天狂得不知道你是那个部门人了？我的部门我说了算，有句什么马首什么瞻的？小张松开了拽林塬的手，在纸上迅速写了几个字，“林塬瞟眼看，尽是：“老马——真打人哩！”。刘助理路过，看马主任在训小林小张，便跨了进来！似笑非笑地说：”老马！你又抽那门子风呢!再骂，我就叫他俩上我部门去，让你当光杆司令……。马主任还在嘟哝他的马什么瞻！刘助理已走到了马主任桌前，主动要给马主任杯里添水，林塬只好过去从刘助理手里接过杯子，在办公室的饮水机上给马脸添满了水，放到了他桌上！又忙给杨主任也添满了！但看杨主任脸色仍是不好！刘助理的进来，马主任立即收起了他那张板得木箱似的马脸转怒而笑。冲林塬说：这娃你说，马什么瞻来着？林塬知道他要自己说马首是瞻。没等林塬张口，刘助理先说了：我惟咱马大主任马首是瞻！你看怎样？马主任阴笑着看林塬看小张又看杨主任说：“现在这些年轻娃越来越没规矩了！在我马长翔手下干事，我得调教他们，马不用鞭子抽，能拉到套里吗？”林塬心里暗骂：给你这“牛头马面”马首是瞻，还不如把我五马分尸了算球……。

    周湄自从促成了公司和麦当劳的合作后，则成了公司的功臣和最靓眼的新星，肖总并在会议上说：“周湄是公司后起之秀，有她当年的影子”。周湄也被提升为肖总助理兼企划部部长。而刘助理不在兼老板助理，只负责管理商管部。但林塬见了，还是愿意称她——刘助理。据小道消息，肖总、王部长、还有周湄在公司收购兼并过来的商场里有合作项目！而麦当劳的郑总一两周就会过来咸阳转一圈，每次来都是周湄陪着，说是考察，请周湄做向导，但以咸阳眼下的发展状况，就一个人民路繁华些，现已进驻，也不知还有哪里可供考察？高锐自是郁闷至极，公司也再看不见他俩的出双入对！在公司里周湄去最多的不在是高锐的项目部，而是刘总办公室，常见周湄抱着一沓资料图纸往刘总办公室跑！麦当劳的郑总只要来咸阳都会给周湄带精美的礼品，也从不避讳！

    刘总的产权分割出售方案正在紧锣密鼓的实施中。而刘总这段回来很迟，每次小张送回来都是醉汹汹的，有几次回力抱着马桶吐个不停，还有几次吐的满地都是，林塬则边收拾刘总吐的东西边给刘总泡他爱喝的铁观音以便解酒……。一次刘总带着醉意，豪情万年的说-这片土地曾是他们刘家的天下（汉朝），他这次来陕西要干翻大事业……。刘总与生俱来一种向死而生的性格特质，他说，他上大学时，晚上坐深大宿舍楼顶天井上听着许巍的歌，有种想跳下去的强烈冲动……。

    小张是咸阳人，对公司事情知之甚多，私下给林塬透露：肖总带着刘总最近招待市上相关主管和相关土地审批部门的头头脑脑！提拔马主任当主任的原因是要用马主任，因马主任的亲戚在市上的不少。公司要将大产权证分割成若干小产权证而出售，而这相关的手续办理上需要马主任出力！刘总依然是每次喝得东倒西歪或是不醒人事！有一次送刘总回来的是公司保安部的新部长李亮，看着刘总醉得迷迷糊糊，直接将刘总丢在门口就走了！林塬将刘总扶进门，扶到刘总房间并安顿躺下，但刚躺下的刘总就坐了起来，并小声示意林塬，让出去看李亮走远否？林塬到小区转了一圈未见李亮影子！回来回复了刘总，刘总似乎喝的不太多！起来便坐到了他的电脑前，放了许巍的歌，喝着他喜欢的铁观音，劈里啪啦的打着字！

    《故乡》许巍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总为我独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

    那是你衣裙漫飞

    那是你温柔如水。”

    ……

    刘总的项目按部就班的向前推进。也因麦当劳的加盟让恒基广场成了咸阳最有价值商业综合广场。很多的原有商户已踊跃认购，还有外来的投资公司或者个人络绎不绝！听人说曹部长也认购了一部分！高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仰得高高的头也开始达拉了下来。

    周湄志得意满，走到那都有企划部两个新招的小姑娘跟前跟后……。一向守时的杨主任竟也开始迟到早退，来了就是坐在电脑前打着一个扑克牌的游戏。刘助理也再没来办公室，精心敬业的忙着她的商管部事务。马主任马首高扬，扳着长木箱子脸见谁都想训斥几句！公司突然给人的感觉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刘总的广场产权分割买断方案实施不到6个月时间，广场的1-3层基本售罄。给公司回笼大批现金流。且4层，5层整体也有公司接洽愿意整体吃下！公司也就剩上边几层写字楼物业了！据刘助理透露，广场分割产权卖出后，整体的运营管理权任归公司管理，所以公司的商管部似乎没有什太大的人心浮动。若这回笼的大批资金投入到新项目的开发中，那咸阳公司自然前景一片大好！若新项目不能尽快上马，那公司如此多部门设置和人员配置就有问题了！

    林塬见公司的财务上的王姐、李姐都陆续跳槽去了其他公司。司机小张，因在车辆管理事务的加油票报销上林塬睁一只眼闭一眼，所以公司听到什么事总愿向林塬透露！一天偷偷又给林塬说：肖总想把高锐推荐到集团去锻炼，结果让刘总一票否决了……。

    高锐本就因周湄的事郁闷之极，又在电梯里碰上了马主任，不知是高锐忘了招呼缘故？还是马脸早想收拾高锐的缘故？被骂得像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不住给马脸主任道歉！之前林塬还一直认为高锐小伙恃才傲物，有些血性的，结果让林塬从内心鄙视了一回！被马脸训斥后，高锐就开始常请假了，小张说高锐在跑人才市场，他的朋友在招聘会上见了高锐……。

    云谲波诡，人心思动。杨主任又是几天没来，林塬便拨通了杨主任的电话，将公司办公室尽几天的工作简单作了汇报。并询问了杨主任的身体状况！知杨主任身体及家里都无他事后，才试着将高锐去找工作及自己的疑虑说了！杨主任听后，依时声音很平和的在电话里说：“高锐走了好，你不管他！小伙子我看走眼了。但你我没看走眼，就是你做事情畏首畏尾，拘谨而放不开，刘总是集团二老板看重和栽培的人！你跟好刘总，要多像刘总学习，刘总是有大才的！”。

    杨主任说的对！刘总是有大才的，刘总让林塬看他电脑上负责操刀策划的多个楼盘及商业地产项目，个个都是行业精品。从这次恒基广场策划上足证明了刘总的才能——先引进麦当劳品牌，将广场的价值炒起来，有迅疾分割成多个小产权商业，再通过辅天盖地的宣传造势，营造一铺难求的抢购局面，将固定资产高价值盘活，为公司迅速回笼大量现金！刘总的行业金牌策划师并非虚名。

    挂了杨主任电话，似心里踏实些。杨主任没来公司的时候，林塬自不愿在办公室对着木箱子马脸！幸好刘总那边安排他很多事！高锐请假，刘总则将高锐的一些工作也分派给了林塬，这样既能常跟刘总他们出去跑一些现场，参与到新项目的勘察论证中去，也感觉能学一些东西。

    刘总因咸阳广场产权分割买断项目实施业绩出色，比预期提前完成了目标！受到了集团表彰——职级提升及股权激励。刘总遂回公司受奖及学习！刘总走时，小张开车和林塬送至机场！刘总进航站楼则有折回头特意叮嘱林塬一句：“公司有什么棘手的事，想法拖到我回来处理！”林塬遂点头应允！

    刘总走后，下班回到宿舍，若大房子一个人显得空落落的！为了生计及作为男人的志向而奔波打拼于异乡的游子！在这危机四伏，尔虞我诈的陌生环境里，两个男人的友谊就像暗夜里的一点灯火，互相照亮互相温暖……。

    第二天上班，马主任依是扳着他那长木箱子马脸，好像人都欠他钱似的！杨主任也是来朝了一下就想闪人！马主任愤愤的对着杨主任将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说：“老杨！你这老怂我领导不了你？你就给我天天的早退！杨主任回头略帶幽默回怼：咱‘羊’马不能同圈呀！就走的不见了……。杨主任走后，小张也找机会溜了！办公室就剩林塬和这马脸，林塬也想找机会闪，绞尽脑汁却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让林塬意外的是这马脸主任今天尽难得收起了他那扳得木箱子似的马脸，而換付皮笑肉不笑的皮色说：“你这娃我观察你比高锐那怂娃强，刘总不是咱这黄土地里长出来的瓜！心大着呢！小周（周湄）那小妮子都笼不住他，最终是要撩挑子走人的！老杨老怂年龄大了！公司肖总现在听我的！我说啥就啥！高锐那怂娃我说不要不就不要了？…你给咱把轿抬稳！叔！不亏你娃！”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林塬不知他要说啥？心想！只要不扳着马脸出口伤人吹毛求疵！工作让干啥就干啥，保准把轿给抬得稳稳当当的！

    第二天，马脸仍是昨天那副似笑非笑的“尊容”，他这笑让林塬心里只起鸡皮疙瘩，还不如看那原来的木箱子马脸好点！小林！肖总让问问你，刘总走时说过什么没？马脸说话了，林塬似乎明白马脸昨到今这脸阴晴不定的用意了！“没说什么呀！马主任！在机场直说遇什棘手的事等他回来处理！我和小张一起送的，小张也知道！就这呀！再没说其他”。“那刘总前些天说过什么吗？或是之前喝酒回来说过什么吗？”

    你好好想想？刘总说没说咱公司的新项目啥时启动哩？还有咱这楼上的这几层写字楼提过没提过集团准备买球还是留着？你天天给刘总背着电脑，他电脑里有其他啥关于咱这公司的后面事的方案和说叨没？

    马主任一下问了一堆问题！林塬只能含糊以答:

    “真没有！马主任！刘总电脑有密码，我和刘总住一宿舍！每天上班给刘总随便背一下电脑，我也不敢翻看刘总电脑呀！”

    “刘总很多次喝多酒回来都十一二点了，有时我帮帮忙！有时我睡着了！咋能知道刘总说什么呢？好几次小张将刘总送回来也是睡宿舍的，早上又拉我们回公司……。你也可问小张吗！”

    “你这娃嘴硬很！小张说你和刘总好的很！刘总吐的都是你收拾的，刘总衣服你也帮洗！刘总能不给说啥？”马脸主任继续威逼!

    林塬愤愤地回答：“杨主任安排我这工作，让照顾好刘总！我若不收拾宿舍卫生，估计和之前我、高锐、小赵住的宿舍一样了！杨主任给刘总送了台洗衣机，刘总有时将衣服撂办公椅上，我收拾卫生就随手撩洗衣机里……举手之劳而已！”

    “你这怂娃！屄嘴犟很！李亮说他把刘总放门口，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把刘总扶进去了！刘总好好的装醉！你俩还谝美的很……”

    听这马脸说——李亮看见了刘总装醉…还有他们谝…，林塬的头翁的一下！当时林塬往小区看，没发现李亮？他藏那了？他是爬那里看到刘总装醉的？这个龌龊的小人……，这公司保安部不去维护商场治安工作竟搞上间谍工作了……

    马脸问了半天，看从林塬这得不到什他认为有价值的信息。气呼呼的扳着木箱子脸，端水杯就岀去了！

    林塬平复心绪仔细想来！马主任问的问题林塬的确不清楚！刘总是个极深沉内敛的人！平时不拘言笑，在宿舍也从不提及公司或项目相关的事宜！很多时候如周末在宿舍都是刘总坐客厅书桌前——边用精致的功夫茶碗小酌他的铁观音边于电脑上噼啪打着东西，而林塬则是在他的房间里或玩电脑或看书……。只一件事小林似有些映像！就是——关于公司商城以上几层写字楼的处置方案！是刘总让看他——他电脑上之前他负责策划一些方案及图片时，林塬无意睹见的一有这样正在做的文档标题……。但林塬未说！若是杨主任问林塬或会说。马脸问，林塬只字不提！将公司的所见所闻及风闻前后联系分析，林塬似对公司这平静下的暗流有些看清楚了！

    曹部长，财务主管李会计是肖总的两把防身枪——轻易不用；马主任是肖总的一挺土炮——容易炸膛！保安部新部长李亮——一个钻天打洞的家伙，听说是肖总远亲——肖总细作（耳目）；刘助理虽是肖总栽培的人，但刘助理人品贵重！似只参与肖总的阳谋而不愿介入到肖总的阴谋……。林塬想，应该是这样才有他见到的几次被肖总批得掉眼泪的情景……。周湄似也是肖总的一颗用得很精妙的棋子——一把柔情剑！历经半生风雨的杨主任老成持重，最清楚公司事情也是早看到了事态发展结果的人，心似乎离肖总远而离集团近。刘总虽有集团强大后盾，却是深入前线，孤军奋战……。林塬感觉他这个刘总的“舍友”估计刘总都没往他自己阵营算，因为他林塬的力量太微不足道，甚至可忽略不计！或许只是刘总一人置身这大西北黄土地陌生苍凉里的一个仅可说说话，聊以解闷的人而已！

    刘总性格端凝沉鸷，有着不属于这片土地的男方人特有的精明狡黯，看似热情的外表却似海面波浪翻涌起伏而海面之下却静默幽深——深不可测……。

    林塬感觉他和刘总不是一路人，注定无法走到一条路上去！虽然跟上了刘总那健步如飞的步伐却任感距离太大！一种无形无影无法丈量的差别！一如貌貌似苍凉却地下涌动炽热的黄土地和表面汹涌内里幽深冰冷大海的差别。

    林塬将思绪拉了回来，想到眼前处境，估计自己即将步小赵高锐后尘——就要土豆搬家——滚蛋了！

    林塬想到刘总走前在机场说的话——遇到棘手的事拖他回来在说！心想，不管他木箱子马脸如何刁难忍到刘总回来在说！也算遵守和刘总的机场告别前的约定吧！

    晚上回宿舍，林塬还是将自己东西打了包！次日上班，果不其然！木箱子马脸，将他脸扳得跟块砖头似的发难说：你和老杨能弄球个啥？库房乱糟糟的，找个东西都找不见，你去把库房盘点一下……。林塬二话没说拿了木箱子马脸丢过来的库房钥匙即去了库房。库房在楼顶的公司食堂隔壁，一直是保安部和商务部放杂物的地方，也从未交于办公室管！所以林塬也未去过，打开门，里面乱起八糟，灰尘厚厚一层，有公司退下去的办公桌椅、破沙发、床架床板、商管部退下来的旧柜台，过年广场挂的灯笼条幅。保安部训练和演习用的防护盾牌棍子、灭火器等……。说干就干，出来总比办公室对着那木箱子马脸畅快！林塬将东西归类各自摆放整齐，并编号登记造册。一些一个挪不了的东西则打电话叫来小张帮忙而将之一一摆放归类齐整。拿抹布就水将所有擦洗干净，在将地面打扫并拖拭清洁。用两天而将库房拾掇得一切齐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旋即注目扫视劳动而锁门，遂将钥匙、登记册子交木箱子马脸复命！木箱子马脸也未去库房检查！装模作样翻一下册子随手撂于桌边，此下午无事。

    次日上班，木箱子马脸来得较早，林塬正欲像他招呼问好！他先板着长木箱子马脸发了话：“今和小张去把厨房、食堂帮灶夫拾掇一下！老杨老怂能当个锤子主任，卫生脏得叫人咱吃球饭？

    边吃着个肉夹馍边走进办公室的小张看了一下林塬迷惑，不知咱办？“走，小张咱收拾食堂走”林塬依没动气而叫小张！林塬心下想，父亲也是厨师，为养一家子人在单位上做了半辈子饭！让收拾厨房也不委屈，就当体会父亲三十几年如一日的工作吧！林塬帶着小张即到食堂，将灶台、抽油烟机、橱柜、放菜架子、案板、冰箱内外、桌椅通通搽洗一遍！并将厨房餐厅的窗子门及吊扇一并擦拭得一尘不染！再将厨房及餐厅角角落落打扫拖洗干干净净，就连厨师师傅已洗干净的碗筷也重新洗刷了一遍。用了整一天！和小张回办公室交差木箱子马脸已下班无踪影。晚上，疲惫的林塬仰面躺宿舍床上思索！这臭木箱子马脸明不知又要岀什幺蛾子难为自己？

    第二天上班！见司机小张在楼下装模作样的擦着车而未上办公室！林塬刚进办公室正欲收拾一下办公室卫生，木箱子马脸就进来了！还是扳着木箱子马脸先开了腔：“今去把办公区厕所打扫一下子！保洁部那几个老婆娘将自己脸抹得猴屁股似的！厕所都快脏成锤子了！你给她们收拾个样样出来！”林塬听马脸让他去收拾厕所卫生！周身血管奔涌的热血似堤坝决裂！奔涌而下，摧古拉朽般要将眼前一切瞬即摧毁！“我不干了”！林塬声嘶力竭吼岀三个字！转身下楼，在公司边上打字部打了一页辞职报告！在上面刷刷签了自己名！迅疾回办公室，将辞职报告郑重放在了空荡荡的杨主任桌上！转身出门！听身后的木箱子马脸叫嚷：“是你娃说不干的！我可没说让你走的话！”林塬停步未回头回：“是我不想干了”，而岀公司往宿舍，拿了箱子，将宿舍门钥匙放到客厅桌上而锁了门！跳上了往古城长安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