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自地下室走出后来到大厅，红胭正在柜台前浅笑吟吟看着他。

    “要走啦，林凡弟弟。”

    “是啊。”林凡也笑着回应，“红胭姐，可以帮我拿两部手机吗？”

    “哦？”红胭从柜台前款款走出来到他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脑门轻点了一下，娇笑说到:

    “弟弟跟那帮家伙学坏了哦。“

    林凡无奈摇头，红胭这性子就喜欢拿人打趣。

    “是魏叔让我来取的，刚好我也没有手机。”

    闻言红胭诧异看了他一眼，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的人可不多见啊。

    但是她也没有多问，说了一句“等着”就转身离开。

    林凡独自站在大厅，回望了地下室方向一眼，心里有些愧疚。

    对不起，魏叔。

    其实他讲述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时间上做了一些隐瞒。

    他并非是从孤儿院被领养的，他被养父带走的时候，那座孤儿院已经不存在了。

    那天......

    正当林凡出神时，红胭已经拿着两部手机回来，将手机递到他手上，还不忘嘱咐到：

    “手机里有两张卡，一张是加密过的，只有内部沟通时才使用，另外一张是正常的，如果要给别人用的话，记得把加密那张卡取出来。”

    “谢谢红胭姐。”林凡笑着点点头。

    红胭闻言也露出一抹妩媚笑容，但在林凡眼里感觉这个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林凡弟弟，姐姐又是帮你申请那三件东西，又是帮你取手机的，为了你姐姐可是连原则都不顾了啊，所以......”

    红胭凑到林凡耳边，吐气如兰：“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姐姐呢？”

    林凡脸瞬间通红，连耳根都红透像是要滴出血，他连忙退后两步，结结巴巴地回到：

    “那个......红胭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直说就行。”

    红胭见到他的反应笑得花枝乱颤，这个弟弟还真是可爱的不行......

    “行啦，姐姐就是想问问，你们在地下室里都干嘛了？”

    林凡一愣，抬头看去，对方的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原来八卦是所有女孩的‘天性’啊......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林凡将地下室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红胭，只不过隐瞒了关于自己老爹那部分内容。

    而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的红胭在听到四人握手那段时脸色隐隐开始变化，等到林凡讲完时，红胭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红胭姐？”林凡试探地问到。

    红胭笑着应了一句，但是林凡从那笑容中嗅出一丝危险。

    “那个......红胭姐，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给弟弟做饭。”

    “好啊。”红胭就像是平常一样笑着挥了挥手，“林凡弟弟，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林凡连忙点头，随后转身就走，在刚踏出大门的一刻他听到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

    “魏！震！海！”

    林凡不禁打了个冷颤，魏叔啊魏叔，您老自求多福吧。

    ......

    时间已接近午夜12点，林凡心想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家，开心不会饿坏了吧?

    想到这里她急忙加快了脚步，甚至最后跑了起来。

    “咚、咚、咚。”

    房门打开的时候，林开心正一脸委屈看着他，眼角还含着泪花。

    “哥，饿，开心，害怕。”

    心知自己今晚回来实在太晚，正常这个时间兄弟二人早都吃完饭睡觉了，看到弟弟担忧的神情林凡不免自责起来。

    “对不起开心，哥哥最近找了份兼职，有时候会工作得比较晚，如果以后哥哥晚上9点还没回来，开心就去张爷爷家吃饭，好不好？”

    林开心懂事地点点头。

    林凡松了口气，明早和张大爷李奶奶说一声，他们一直都很喜欢开心，放在他们那也更放心。

    想到今后愈发忙碌的生活，林凡不禁头痛起来。

    很快二人就吃完了晚饭，当然，说是夜宵更准确些。

    由于今天实在太晚，林凡就让开心直接睡觉，而他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林凡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确认自己没有一点疏漏之后，便沉沉睡去。

    ......

    漆黑的夜幕下是一轮皎白银月，林凡站在悬崖上，脚下是一片深邃无垠的大海，海面风平浪静，偶尔荡起的水波泛着银月的光辉。

    这是哪？我是在做梦吗？

    “哥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林凡闻声看去，一个小男孩凭空出现在悬崖边，正晃动双腿望着海面。

    在看清男孩的一瞬间，他脑海中闪烁过无数层叠的影像，那是他忘却的记忆！

    他皱紧眉头，不确定地问到：“阿离？”

    “是我啊，哥哥。”男孩回过身，那张幼嫩脸庞与林凡小时候一模一样！

    此刻男孩的双眼微微眯起，像一轮弯弯的月牙，嘴角带着笑意，似是有些惊喜：“哥哥还记得我呢。”

    林凡心想这大概就是对方的天性了，入梦？但是这个梦真是他自己的吗？还是说这个叫阿离的男孩能力是造梦？又或者......这里真的是梦境吗？

    不管怎样，好在这次自己并未失去对自身意识的控制。

    “哥哥在想什么？”阿离轻声问到。

    林凡纷乱思绪被打断，也就不再思考这些，反正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于是顺着男孩说到：

    “没事，你刚才问我，是哪一句话？”

    男孩指了指海面：“哥哥，你听过吗？人类追寻死亡的归宿，大海是最好的墓场。”

    林凡摇头，他并没有听过这句话，但是他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是说，人类最终都会死在追寻真理的过程中？”

    阿离既不肯定也不否认，而是目光灼灼望着海面轻声说到：“他要来了。”

    “谁？”林凡皱眉，视线随之望向海面。

    突然他瞳孔一缩，就在阿离话音刚落之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荡起层层涟漪，那荡动的波纹越来越大，将海面上的银月倒影彻底搅碎。

    只几息之间，海面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道海浪在月影下翻滚缠绕，击打在悬崖边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庞然身影出现在海平面下，那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视野所见的整片海面都被阴影笼罩。

    “昂——”

    一声如剑啸般的吼声响彻天地，伴随着天边阵阵雷鸣。

    那庞大身影猛然跃出海面，翻涌间带起滔天巨浪。

    那巨浪猝不及防袭来将悬崖边二人淋透，巨大的水压甚至让林凡感觉脊背阵阵发酸。

    透过湿漉漉的发间林凡看清了那身影的全貌，通体银白，颈覆长鬃，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这种生物，他曾经见过一次。

    华夏图腾——龙！

    不同于那灵灾蛟兽所化，林凡感受着眼前生物带来的压迫感。

    这是一条真正的先天银龙！

    银龙在海面上翻滚咆哮，其身上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突然时间好似静止了，那银龙翻涌的身形瞬间止住，巨大龙首转过来看向悬崖边的二人。

    不，准确来说，他是在看着林凡。

    被那一对狰狞竖瞳眼眸注视着，林凡呼吸都不禁急促了几分，四周安静得他仿佛能听见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天地寂静，落针可闻。

    “哥哥。”阿离注视着眼前银龙突然开口，“你不认识他吗？”

    林凡皱紧眉头：“我应该认识他？”

    阿离歪着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那个眼神好像在说，他根本不该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就在林凡思考男孩话语中的含义时，阿离再次轻轻开口，语出惊人：

    “当然，哥哥，他就是你啊。”

    林凡脑海中“嗡”的一声，随后他感觉四周景象都在飞速倒退，大海、月亮、悬崖、银龙......这些原本清晰的景象逐渐变成一个个光点消散，而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变化。

    他？是我？怎么可能！

    空间坍塌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阿离从虚无中站起身来，面向他轻轻开口：

    “哥哥，我们都是怪物，总有一天我们会倒在虚伪的正义下，头上悬着铁与血铸成的刀剑。”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萦绕在林凡心头，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