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穿越夏之哀悼,但是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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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老人与卵

    深冬里,周六。

    “我想出去玩。”绘梨衣拽了拽张伟的袖子。

    张伟放下手稿,伸了个懒腰。已经清晨了。

    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书桌上,像波拉波拉的海一样温柔。

    “好,想去哪里?富士山?迪士尼?去山里猎熊做红烧熊掌?”

    “想去北海道。”绘梨衣指着一张电视剧广告上的地名说。

    小樽的“情书”,富良野的绚烂花田。

    绝大多数人到访北海道,也都会去札幌、小樽、函馆、洞爷湖和富良野。人们爱北海道是因为长篇电视剧《北国之恋》,富良野从宁静的乡村变成了北海道最热门的旅游目的地之一,花季一房难求。

    那部剧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在到了小樽之后,绘梨衣穿得像是毛茸茸的熊一样,挽着张伟的手,一会儿跳到橱窗边指着里面的冰淇淋,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捧来一大束鲜花。

    其实她以前冬天最多穿一件长袖卫衣,但看电视里的画面,她觉得穿得厚实一点,摇摇摆摆地在雪地里走着,哈出一口雾气,这才有冬天的氛围。

    两人沿着运河走向海港,然后再走回来,运河边的灯柱上停着海鸥,一只,两只,在海风中如雕像般静止不动,偶尔拍动翅膀。

    “高仓健的《追捕》,以前和你妈妈一起看过好几遍。”张伟说那是他特别着迷的电影,去看过三遍,还是四遍?嗯,还不止。

    《追捕》是第一部公映的外国电影,十分受欢迎。那时候的观众哪像现在的这么挑剔?如今要找一部能让我看第二遍的电影可难啰。

    街边,海边的仓库成了历史建筑,石头墙上爬着藤蔓,但里边都变了样,成了餐厅、商店、博物馆。

    哦还有《情书》!张伟说,1995年《情书》上映,它是导演岩井俊二的首部作品,我和你妈妈抱着你和夏弥一起去看过。

    茫茫白雪,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骑车而过,图书馆窗前看书的英俊少年……

    可惜并没有喧闹路口博子小姐轻轻地一声“藤井小姐”,没有一遍一遍地大声呼喊“你好吗?”“我很好!”

    父女俩走了一会儿,就想到海猫屋——不如去那儿吃晚饭。那也是一座老建筑。建于明治三十九年(1906)的仓库,红砖墙上爬着青藤。他们坐车出站的时候,路边揽客的导游一直在极力推荐这个餐厅。

    时间已经偏晚,推开门,倒没有一步踏入历史,房子里面保留了红砖墙面,但装修充满现代时尚感。

    沿窄窄的木楼梯往上走,到二楼,在长条木桌边坐下,菜单上标榜的是无国界料理。夏弥点了一份海蟹意大利面。灯光半明半暗,长桌上就以这样的明暗间隔出不同客人各自的空间。

    二楼除了张伟和绘梨衣,另外只有一位客人。点完菜,那位客人便慢悠悠走到身边,问,介意吗?

    当然。张伟回应。

    老人便在对面坐下。

    看上去,老人是想找人聊天,说,今天客人不多。我在等我孙女下班。

    绘梨衣想起刚才进门时看见的圆脸的女孩子,便说,很可爱哇。她是您孙女?

    老人点头称是,道,说是喜欢海猫屋,想要在这里工作,所以利用假期的时间来试试,也邀请我来看看,真是荣幸啊。而且这真是个可爱的地方,不是吗?里面全变了,但还是让人想起过去。

    老人很健谈,打量着张伟,问,是种花家人?南方的吧?

    他点头说是,出生在南方,长大在北方,这您也能看出来。

    老人笑着说,现在来小樽的种花家人可真多,我小的时候,来这儿的大多是毛熊国人。那时候为了跟毛熊做贸易,每间银行都来小樽设置分行,都说那是这儿最热闹的时候。

    那时,对面港口海参崴就有许多种花家人。这儿是旧矶野商店的仓库,我少年时在这儿当学徒,跟种花家人打过交道,也碰到过些奇怪的事。

    哦?张伟和绘梨衣洗耳恭听。他们意识到,老人这是故地巡游,也是……归乡之旅。

    老人笑一笑,欠身,道,真是失礼,好像逼您们听我讲故事一样。

    绘梨衣说,是我们想听故事呢。

    老人于是想一想,才开始说道,陈年往事了,不说起,就真要忘记了。

    那一年,我在这里上班。有一日来了个种花家男子,是从毛熊的海参崴乘船过来的,在我们仓库寄存了一箱东西。

    过了一年多,来提货的却是个种花家女子,自称是那男子的妻子。那女子很年轻,穿戴华贵,由日本银行的官员陪同而来,好像是她去银行保险箱提东西,结果发现还另有箱子在我们这里。大约是贵宾,所以银行官员殷勤送过来,不过那是不是银行官员也不好说,也许是别的机构的人,要盯梢看看她到底来拿什么。

    那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很沉着,但我见到她用眼角瞥了那随行的人一眼,那真是充满戒备的眼神哪。我看人就是观察得那么仔细。当时,我便寻思,觉得她恐怕也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说实话,那箱东西,真的不好见人,我偷偷翻看过——不好意思,但也幸亏如此才知道里边藏的是什么。那是一个黑色的东西,像是动物的卵一样,瘆人得很。

    张伟的眼神变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他说。

    老人说,那是,这些东西给人看见了是会有大麻烦的。结果,我取了另一只箱子给她看——那是一箱上好的清酒,气氛立刻轻松下来。银行来的官员倒笑了,说,这么重的东西怎么搬?我就是这样的脾气,不想给漂亮的女孩子惹麻烦。她也说,这可怎么好,一时带不走,等她再找人来搬。

    后来呢?绘梨衣追问。

    后来她就回来了,想必她也不相信那真的会是一箱子酒。

    她一定相当感谢你?

    老人哈哈笑笑说,记不清了,也许谢过,她日文说得不错,年轻人各有各的梦想。我问她从种花家哪儿来。她说是东南,也问我对种花家的事知道多少,比如什么蛇什么的家族在半岛和东北做什么,我知不知道?这我倒不太清楚了,当时还真的答不上来。

    那时,我才十六七岁,我问她,那些黑道家族做什么事,跟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关系?她倒笑了,大概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她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让人不相信她已结婚,也许是个幌子,谁知道呢?

    后来呢?她把箱子带走了?

    老人摇头,说,她看了箱子以后,没有惊奇,也没解释,更不打算带走,只让我做主把东西处理了就好。接下来,她应该是坐船去了毛熊,因为跟我打听过船期。再后来,战争就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战事,没完没了。那些战争的报道常常让我想起她来,不免猜测这许多立场中,她究竟选择站在哪一边。那样镇定的外表下一定掩盖着一颗狂热的心吧,年轻人谁没有些热情,但这些满腔的热血最后是不是都冷却了啊……

    谁也不想这样啊。张伟感叹。可是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

    是的,谁也不想这样。老人同意,怔怔地看着桌面,好像累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后来这个世界又发明一个名词叫冷战——一炮未发,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我不喜欢战争,谁喜欢呢?但这世上不顺心的事多了。

    张伟看着窗户玻璃,看着玻璃上老人的倒影。

    他问,能问下那两个人的姓名吗?

    老人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都姓张。

    那个时候,可没有人专门到小樽来旅游。人们来来去去,心中都挂着一笔生意要做。

    吃完饭,绘梨衣问张伟:“爸爸,他也是张家人吗?”

    “原本不是,不过这里是张家在海外的一个联络点,他是被家族改造后,长生的人。”张伟最后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海猫屋,右手牵着绘梨衣,左手提着一个黑箱子。

    街边,微风吹拂起白色的窗帘,木屋里有着温暖的炉火。他们赶上了通向天狗山顶的最后一班缆车。

    老人所讲述的故事,是八九十年前的事,那时候欧洲战乱,经济衰退,秘党中以甘贝特侯爵为首的一部分人远渡重洋来到种花家,带着黑皇帝的卵,一个邦邦硬且毫无用处的黑石头。

    他们最终在从滨海市港口出航的时候,被脚盆鸡的炮火击沉,但黑皇帝的卵一直下落不明。

    现在张伟知道了,卵已经被张家人取回,应该是分布在南洋那一带的分家人,他们在海外做生意的时候,把卵藏在了这里。

    可谓是顶级的灯下黑。

    缆车越升越高,夜色下的城市,金色的灯光与漆黑的海水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