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势将起。”张伟目光如炬：“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

    “我的人类名字是张伟，小时候的小名是张大炮，在族谱里的正名是张海皇，百年来张家分家的最强者。

    “同时，我也被尊为大地与山一脉的公爵次代种，化蛇，大地与山之王的监护人，海洋与水之王的房东。

    “我站的不是龙族，也不是人类，而是我和我的家人所在的这个国家。哀悼之夏，我帮狮心会梅涅克.卡塞尔和路山彦埋骨。半岛战役，我屠尽加图索家的不朽者。西伯利亚，我击杀风王奥丁的次代种傀儡。这些年，我杀了三个战力达到初代种的奥丁傀儡，麾下死侍、尸守不知凡几。

    “楚天骄同志啊，现在种花家，有很多混血种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鹰国，去约翰牛国，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我看啊，他们都是被糖衣炮弹腐蚀了，忘记别人家的枪炮再怎么利，那也不是保护他们的。

    “迄今为止，包括奥丁在内的龙王们一直想要进入这个国度，周打赢了，秦汉修起了长城关隘，唐一路打到了乌兹别克斯坦和贝加尔湖。明，最后一次封狼居胥。我们的先辈都打赢了，反倒是现在有些人，说自己人各种不好，对不起那些先辈流的血啊。

    “不久前，奥丁把尼伯龙根修到了滨海市，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现在秘党也要来拦截我们的船，来凑热闹，那就打他娘的！”

    张伟说得掷地有声，波浪滔天。

    许久后，楚天骄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眨一下，没问龙王的事情，他问：“一定要打？”

    “我不想打，我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如果我不打，那就是我的下一代要打。比龙更可怕的，是人心啊。”

    “开战？就以这个尼伯龙根里的力量？卡塞尔只是秘党的冰山一角，就算是新晋权贵加图索家都有不朽者这种兵器，其他更古老的世家只会更强。”

    “还有京城，还有川西，一共三个尼伯龙根。仿生机甲有，炼金武器有，钢铁海龙兽潜艇把我们运过去，剩下的就要见血了。

    “我们那一代人，没有武器，没有技术，言灵没有人家子弹快，打不破坦克的装甲，能怎么办？就拼肉，拼血，拼到最后一人。没道理现在我们技术占优势，反倒怕了。”

    张伟摆摆手，继续去其他工厂确认情况。

    “最后一句话，记得，无论是什么时候，国家和种族都是一体的，人与龙的矛盾，从来不是凌驾于国家之上的借口。龙也是有家的。想一想你的家在哪里，是在卡塞尔学院，还是在这座滨海市，在你给楚子航买的卤大肠里。”

    走到街道拐角处后，他的影子里慢慢升起一個深紫色短发的女孩身影。

    鬼雀。

    “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跟你走？”

    “能主动跟我走最好了，不愿意的话，把他变成死侍，也是一样的。只是那样的话，我就得跟我的学生说，你爸爸去地下一个叫冥府的地方工作了。”

    一天时间内，张伟将京城尼伯龙根和川西的人手调集到了一起，包括人、死侍和龙在内，一共一百人。抛去操作钢铁海龙兽潜艇的各种机械尸守，另有海洋与水一脉的尸守八百，均是被改造为海龙兽、海狮兽、螃蟹兽、龙虾兽、半鱼人兽的水族模样。

    他并不担心自己离开后，奥丁会来捣乱。因为此时滨海市高架桥的尼伯龙根，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

    张雪留在滨海市——不仅是为了守护贝希摩斯的卵，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仅是在保护贝希摩斯一事上与张伟立场一致，其他的事情，她不感兴趣。

    出发前，已经十六岁的张炽生说他也想要去。

    “决定了吗？你是我的儿子，在战场上我当然会尽力保护你，但是这就意味着你从此以后，手上就会有洗不掉的鲜血。你会做噩梦，会经常被炮火声惊醒，会觉得黑夜里满是恶鬼似的敌人。”

    张炽生眼神坚定：“我不想袖手旁观，做一个看客。我最近在读迪克.威尔逊写的关于那位先生的传记，我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怎样的人？”

    “于无声处听惊雷，有所不为，有所为。”

    “好啊，那你也去地下室挑一把刀吧。”张伟拍拍他的肩膀，在他兴奋地转身时，一掌刀切在他后脖颈上。

    “臭小子，老子还没死，轮不到伱去当那个弄潮儿。”

    他把晕倒的张炽生交给乔薇妮。

    “温柔一点不行吗？”她抱怨道。

    “我这辈子沾的血腥太多，注定是一个恶鬼。孩子们未来的家人也不会喜欢一个恶鬼总去看望他们。”

    当父亲的，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卷入战火？

    从黑天鹅港的资料里，他知道了张炽生、张风间和绘梨衣都是人工培育的白皇血裔胚胎，是正统的皇血，虽然因为是人工胚胎的关系，血统上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零号在西伯利亚时就帮他们稳定了。

    “别学你们哥哥，我还在的时候，你们的任务就是读书，学习，喜欢弹琴的弹琴，喜欢戏剧的唱戏，喜欢打游戏的就算了吧，给我喜欢点好的。”

    张明非、张风间、绘梨衣走过来，依次和他拥抱。

    轮到夏弥的时候，她一下跳到张伟身上，紧紧搂住他脖子。

    “绝对不止是秘党的混血种，对吧？是奥丁，这边的尼伯龙根消失了，就说明他在另一个战场等你。这是一个陷阱。”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就算是陷阱，我也得去。今天不去，十年以后，黑皇帝还没归来，就有狼子野心者想要自己称皇了。我就是搁在你们和死亡之间的最后一道帘子。”

    夏弥轻轻亲吻张伟的额头。

    “带点狮身人面国的土特产回来，比如木乃伊什么的。”

    “好。给家人带礼物，是身为父亲的义务啊。”

    海湾中，钢铁海龙兽潜艇启动，向远方的深蓝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