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高照无行
繁体版

第二十章 蠢货

    修整一夜,富贵号(战船名)原路返航,继续大量收购鱼货。

    宋安平让李多鱼盯着现场,自己则带着亚瑟约翰拜访各路海商。

    周老板听说宋安平做下鱼货买卖,“这么快就见到效益,我荐的人好用吧。倒手就赚几千两,日赚比我还丰厚啦,要不是为了休养生息,我都想做你这桩买卖。”

    宋安平笑道,“周叔出海一趟,货仓的金银险把船仓压塌,哪里看得上我这小本儿买卖。我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特来感谢你送我的招财宝呢。这是养生茶,听说是宫里传来的秘方,我特意淘来孝敬周叔的。”

    周老板觑了一眼,笑道,“小子会挺来事儿啊,行,我收下了,多谢你的茶。”

    “那行,周叔忙着,我去收货去了。”

    “怎么,吃了你的茶,不求我办事?”

    “我是来感谢周叔的,又没想过要求什么,不过若是你肯指点小侄一二那自然是好哒。”宋安平露出年轻人皮皮的一面,好像在长辈面前撒娇一样。

    周老板虽知他作态,但也忍不住受用,想回报一二,“既然得到了了亚瑟,就不要埋没他的才华。我不能给他平台施展,希望你可以做到。实话实说,香料生意暴利也,可冒的也是生死风险。你要是能钻通此道,比我出海更谋利。朝政瞬息万变,看似蓬勃的海运说不准就禁了,到时候闭关锁国,自产自销下,你的机会就来了。海运是一锤子买卖,此道终非常态。”

    这话真就是在推心置腹了。

    “周叔,你人面广,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海盗猖獗,倭寇横行,禁海或早或晚,大家都要做好打算。”

    宋安平有些失望,“我还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借周叔东风去弄点外国银子花花呢。”

    周老板似笑非笑,“不是说对我无所求吗?”

    “这不是见周叔真心以待,忍不住顺杆子往上爬嘛。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忠告奉为金玉良言,回头就买种子买土地,把种植园搞起来。话说周叔有香料种子、植株之类的吗?”

    “有没有,放着亚瑟吃白饭吗?只管放心大胆使他,我调教出来的人总是不错的。”

    “比如像我一样是吧?”

    “你这小子,有老子年轻时,死皮赖脸的风范!今儿叔高兴,就留在我家吃饭吧!”

    “叔曾经也这样啊?”

    “谁没个不堪回首的年岁。脸皮不厚就不要行商啦。”

    两个忘年交天南地北的畅聊,直到深夜宋安平才得以脱身。

    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收货卖货,一连干了三趟,把沿海渔村搜罗得再无可搜时,才依依不舍地向周老板告别,踏上北上的路。

    富贵号这次装载的大半是米谷,还有少量蔗糖、黄丝布等土特产,途中经过沿海城市,再购得当地一些土产,一路向北最终到达北海最大港口北港。

    北港是除了闽港外又一著名海港,汇集了南北各路商业大大咖,此处一夜暴富的大有人在,但也不乏赔个底掉一夜赤贫的弄潮儿,更有甚者丢了性命也不在少数。

    富贵号一路走来,遇海盗四起、河盗七起、土匪数起,被打家劫舍成了常态,风平浪静反而事不寻常。

    果然,水面上飘过数具泡发的尸体以及零星几点船板。

    牛哥捞了一块船板,神色凝重道,“此船和富贵号不相上下,这伙人比先前遇到的还要强大,接下来可要小心了!”

    宋安平拦住他,“明知山有虎,莫向虎山行,何必无畏损伤。我们不赶时间,就在这等着。”

    “等谁?”

    “等船。先前是我们想岔了,总觉得独门生意暴利,又自持实力厚,因此不愿与人为伍。可生意场中,通常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其冒风险闷声发大财,还不如抱团取暖所向披靡。这段时间连轴转,赚得够多啦,何不在此歇歇,等纠集好大小船只一同闯关。我就不信了,有哪个黑手吃得下所有船商。”

    陈同道:“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沿途大大小小几十起祸患,刀山火海都趟过了,区区几具尸体怕什么。”

    宋安平道:“这次不一样,你看尸体,别的地方无异,足蹬的却是官靴。官船都敢劫,这不是一般人。”

    牛哥神情一凛,“那确实不能走了。”

    宋安平想了想,“将船退回内河隐秘处,且看其他商船如何行事。左右我们等得起,卖货也不急于一时。”

    这是彻底不沾手见死不救了。

    陈同心头有些鄙夷,可作为曾经的逃兵以及之后的亡命之徒,自是怕见到官场中人,也就按下情绪,忙吩咐兄弟们调转船头。

    反正都要退走,索性退得更远些,到得芦苇荡里,退无可退时,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发现里头还藏着三艘货船!

    世界不乏聪明人,也不乏同道中人。

    彼此通了姓名来历之后,才发现大家都是闵商,都是从底层打拼而来,顿时引以为好友,定下同行基调。

    林道道,“前方有一艘官船报了官,大约半个时辰,可能就有官差会来了。现场勘察至少要个半日,水道暂时不能通行了,今晚要做好芦苇荡过夜的准备。”

    张总、姚大以及龙虎笑道,“再留几日又有何妨,左右我们兄弟投契,不如斗牌耍乐岂不快哉。”

    陈同道,“好久没斗牌了,手痒得很。”

    宋安平却道:“趁这个间隙,立即前行通关,不然有麻烦了!”

    张总诧异道,“为何?”

    “时间紧迫,哥哥们要是信得过,我们就边走边说。”

    大家都有些犹豫。

    陈同不甚快活,“停也是你,走也是你,磨磨唧唧到底要哪般?”

    张总诧异地扫了宋安平一样,搞半天这伙人却是一盘散沙么。

    姚大和龙虎眼神闪烁,飞快瞄了一眼富贵号货仓。

    彼时商人是商也是盗,和亡命之徒两可之间,既然富贵号内部不和,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干上一票,顺道赚一笔无本买卖。

    这蠢货,脑子真是被狗吃了!

    宋安平暗暗白了陈同一眼,“我这里庙小,要不尊架另谋高就?”

    陈同张口就想回怼走就走,离了老子看海盗把你撕得稀巴烂!

    可想到宋安平给的高报酬,心里到底有这些舍不得。

    宋安平冷笑。

    牛哥调转船头,拉开桅杆。

    林道心中一凛,“起锚!”

    张总叫住宋安平,“兄弟,到底是何解释,你倒是透个话儿。”

    “张哥,谁家杀人了,寻凶范围是自家以内,还是附近周围,或是小村子,整个乡里小镇?”

    张总一震。

    “此时不走,等搜到此处,看我们这么多人猫着,怎么问怎么露馅,瓜田李下没有事都能整出事来。官差未至,水道未封,我们装作路人经过,谁又能拦着不是。最妙的是盗匪此时必然避走,我们正好可以抓住时间通关。”

    说话间,船已驶出芦苇荡,进入主水道。

    张总闻言连忙开拔,其余两艘船紧随其后。

    奈何船体甚大,启动时间不短,等进入主水道,就富贵号只剩个影儿了。

    张总骂了声“这小子跑得真快”,加紧马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