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重逢
被蓝色光幕罩住的红袍大汉和众人真元流动开始滞涩,施法变得困难。红袍大汉想再次控制住方鼎,但老者哪会袖手旁观,频频出手打断大汉的动作,一时间变成了老者和方鼎围攻红袍大汉众人。
大汉心知拖下去必败无疑,在左掌心划开一大道伤口,将鲜血向方鼎喷射而去。方鼎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停下攻击,隐隐有再次认红袍大汉为主的趋势。
“列阵!”老者高喊一声,背后的弟子收起兵刃,快速地来回交错,看似杂乱的动作中,场内弟子的真元竟以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拧成一股绳。
而老者将这凝聚起的力量化为己用,身形翩翩,几下就冲到了大汉面前。大汉还未来得及摆出防御架势,老者就已打出了宛如翻江倒海般的一掌。
“嘭嘭嘭”的破空之声不断,地面的泥土不停向后翻起,就像被犁过好几遍一样,而大汉也被打得身形倒飞而去,肋骨断了不知几根。
眼见大势已去,红袍大汉凶性大发,运起所有真元凝结于掌,要做拼死一搏。老者毫无惧息,挥掌将身前灵气划成两团,聚在掌上,准备将来袭的招式拨开。
但红袍大汉突然转头怨毒地盯着几十米外的苏息流,老者一惊,赶忙大喊:“少侠小心!”
三道凝练得像刀一样锋利的真元疾射而来,苏息流虽提前警觉,但也无法躲开,只能身形一晃避开了要害。
红袍大汉被长者抓住机会一掌击杀,身后的弟子看大汉身死,纷纷作鸟兽散。
使用阵法后真元迅速枯竭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跑过来,和众弟子过来扶起倒地的苏息流,喂下疗伤灵药。一名女弟子给苏息流把了把脉,又仔细探视了伤口,沉重地说道:“内脏大量破损,已是回天乏术了。”
灰衣老者悲戚大喊:“少侠仗义出手,为我落霞山庄解难,竟遭此大祸,是老夫无能,老夫无能啊!”
众弟子被苏息流舍己为人的精神打动,纷纷讨论起了少侠的身后事。有的说应该找到少侠家人好好报答,有的说应在山庄内为少侠塑像,将少侠的事迹传扬于江湖。
老者闭目垂泪,不能自已。弟子们又来安慰二庄主节哀顺变。
“你们……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开?”苏息流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场上忽的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晚风穿过树林的呜咽。
“别发愣啊,你们这样托着我,我怎么起来。”众人才回过神来,把苏息流放开。
“还真痛”,苏息流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那疼痛感还记忆犹新。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众弟子现在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弟子碰了碰那女弟子的手臂,小声问道:“师妹,这少侠究竟是人是鬼。”“他手臂温热,脉象虽乱但清晰,应该是活人”,女弟子有点不自信地回答。
“说什么胡话!”老者训斥了一下弟子,又看向苏息流:“少侠竟有如此神功,老朽佩服!看少侠转危为安,老朽也算是放心了。”
苏息流想起自己接下来几天都要吃药,问道:“你们还有疗伤药吗?给我一点。”众人纷纷将身上的疗伤药掏出来,塞满了苏息流双手。
“少侠放心,待我收回宝珠,少侠只管跟我等回山庄,必有重谢,区区疗伤药随意取用。”
“前辈果然言而有信,我能不能要这个。”苏息流指向已经被众人重新贴上封印符咒的铜绿方鼎。
“可以是可以,但此物甚凶,只怕难以驾驭。”
“无妨,我就是图个稀奇。”
“少侠若是觉得此鼎无法驾驭,随时可以拿来我庄内,我愿以黄金二百两买下此鼎。”灰衣老者怕苏息流拿了用不了,还贴心地给了条退路。
趁着众人打扫战场的时候,苏息流拿起方鼎打量。此鼎大小不过一尺多,颇为小巧,但拿着沉甸甸的。苏息流把它用布包好,背在背后。
老者准备带着弟子去山上找那宝珠,苏息流一时好奇,也跟了上去。
“这珠子究竟是何宝物?竟能引动漫天霞光垂落。”
“这宝珠乃是我落霞山庄四代人以无数日夜的彩霞月华锻造而成的仙器。那贼子潜入我山庄,打碎了宝珠底座,使得宝珠自动寻晚霞而去。又高喊异宝现世,按江湖规矩人人皆可取之,引得四周大乱。一路上我山庄众人被拖延了许久,好在我拿着备用的底座追到了此处。”
月出东山,皎洁的月光洒在山林里,风吹动影影绰绰的树枝,月亮的碎影一阵摇晃。
众人提着昏黄的灯,穿行在山路间。而那宝珠飞到了树林顶上,竟在自行吸纳月华。众人一靠近,宝珠就飞走,这备用的底座没有长时间和它产生联系,一时也唤不了它下来。
此时,一个身影踏着树顶飞来,将宝珠拿在手里。
这是一个眉目婉约的女子,肤白胜雪,五官小巧精致,黑瀑般的秀发垂落背上,似是要把皓月承起。该女子身着淡绿丝绸长裙,裙身绣着繁复的云纹和水波,腰间系着印花丝带,吊着块雕刻出雨流图案的玉佩。女子姿态轻盈,正好奇地拿着宝珠把玩。
众人不禁看得入迷,月光下的美丽女子拿着晚霞般的七彩宝珠,疑是仙子下凡尘。
只有二庄主内心大惊,他认出了那玉佩,这是梳雨阁的弟子。虽说梳雨阁是名门正派,但也不排除会以势压人,要是她一口咬定宝珠是无主之物,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苏息流突然向前两步,高声道:“女侠,此物乃是落霞山庄至宝,可否将此物归还?”
女子看了看苏息流,忽而莞尔一笑,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好,给你吧。”
说着张开手掌,那宝珠自行飞到了苏息流手上。
二庄主看得一愣,八大派弟子这么好说话的吗?别人说啥就是啥?
看见苏息流拿着宝珠过来,二庄主顾不得多想,赶紧接过宝珠放置在底座上。看着宝珠渐渐隐去光芒,二庄主才松了一口气。
二庄主拱手行礼:“多谢女侠,女侠深明大义,令人敬佩。”
女子俏皮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了什么主意,故作高深地说道:“前辈,这宝珠可不是白给你的。”
二庄主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自然,女侠想要何物,但说无妨。”
女子诡计得逞般地笑了笑,指着苏息流说道:“拿此人交换,如何。”
“这……岂能拿活人当筹码,还请女侠高抬贵手,我愿以黄金三百两报答女侠。”
“诶,二庄主此言差矣,苏某一介草民,怎值黄金三百两?为了落霞山庄的安宁,苏某愿跟女侠走一趟,二庄主切莫推辞,辜负了苏某的好意。”
女子伸手一挥,身前白光涌动,一个如滑板般的物件凭空出现。女子跳上去,飞到苏息流前方,挥挥手道:“上来。”
苏息流踏上那飞行法器,站在女子身后,向众人行礼告别。
随后二人飞向天边,不久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只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人沉默在原地。二庄主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江湖经验丰富,但今晚的事总是频频出乎他的意料。发愣了一阵,又带着弟子们回山庄了。
苏息流看四下无人,忽然大喊:“梳雨阁弟子绑架良家青年,救命啊!”
女子转头过来笑道:“喊什么喊,说不定真有人能听见。”
“你刚才演得真不错,还以为你要笑场呢。”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女子自然就是柳故烟,她奉命过来巡视此处异象,没想到遇到了苏息流。
“你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我本来想去找你,但我最近才开始下山历练,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那村子里了。”
“怎么说呢,被人贩子绑架,认识了几个朋友,和妖兽打了一场,做了点小研究,进了次青楼,端了人贩子窝点,救了些无辜少女,然后被人埋伏,被舍心门传人救下,给她送了一间医馆,学了招厉害招式,遇到了个天造门的穿越者,大概就是这样。”
“进了次青楼?”柳故烟适当地抓住了重点。
“只是进去打探人贩子消息,啥也没干,你怎么这么会抓重点,不关心关心我和妖兽打架?那可真是吓死人。”
“你现在还生龙活虎的,我关心那个干什么。”
“那你倒是关心一下我遇到的穿越者啊。”
“哦,天造门的,叫什么名字?”
“欧阳锐,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八大派弟子经常去其他门派切磋,可惜天造门的不爱来,不然也许能遇到他。”
“为啥天造门的不爱来切磋。”
“因为按照规矩,他们不能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然后总是打不过,整天嚷嚷着不公平,说别人歧视技术的力量,后面就不爱去和别人切磋了。”
明明两人只在穿越过来那天认识了几个小时,现在却有种老友久别重逢的感觉,可能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缘故吧。
晚风撩动着柳故烟的发梢,送来几缕清香,苏息流不由得心跳快了两拍。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没有你那么惊心动魄,每天吃饭睡觉练功,直到五天前师父觉得我实力差不多了,才让我下山历练。下山也没遇到什么事,就是随手端了两个强盗窝。”
说完柳故烟转头看向苏息流,黑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有些朦胧:“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来找你的,难道还是来加入梳雨阁的?我准备加入个门派闯荡江湖,所以先来跟你说一声。”
“当时林师叔看你无法修炼,所以不带你走,但你现在能修炼了啊,我来介绍你进梳雨阁。”说完她又仔细探察了一下苏息流的真元“你这真元怎么这么少,对了,你没有仙轮,是怎么修炼的?”
“我自己做了套循环灵气的装置绑在身上。”苏息流为自己天才般的想法感到骄傲。
柳故烟眼神一亮:“什么样的,让我看看!”
“呃,那玩意是贴着皮肤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脱掉上衣吧?”
“有什么问题,附近又没人。”
“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
“又不是没看过,你以为你晕倒的时候是谁帮你擦干净血迹包扎伤口的。”
“这不一样,那时晕倒了,现在很清醒……反正就是这里一个那里一个,为了防止被打坏后失效,我在前后都安装了一套。”
“按理说这样是不能进门的,但你这资质能自己找到修炼的方法,我觉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强。别去其他门派了,我去和师父求求情,让你留在宗门里,这样我还能时不时去指导你修炼。”
“那就全仰仗女侠了。”
“放心吧,师父她老人家可疼我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紫英山,柳故烟飞到山脚下的镇子停下来。
“现在太晚了,你先在镇子客栈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上山。”说完又是一挥手,那飞行法器就消失了。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有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
“什么空间戒指,这是传送术,只不过是把这云梭在房间和我面前来回传送。”
“传送术不能传人吗?”
“不行,只能传送特殊标记的物品。有人研究过怎么传送人,但是试过的都死了,后来就禁止使用传送术传人,你以后也要记住这一点。”
两人告别之后,苏息流就去找客栈要了间上房休息。
这里的灵气非常浓郁,每次聚气都倍感流畅。半睡半醒间,苏息流突然惊醒,刚才好像有谁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看了自己一眼。
苏息流察觉到窥视的一瞬间,尝试着去感应对方的存在,只觉得那是一种能斩断山海的力量,自己宛如滔天怒浪下的蝼蚁,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对方看了一眼苏息流就没有兴趣了,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苏息流就起来吃东西,然后在客栈门口附近等着。
眼前的山高耸入云,一条青石阶梯蜿蜒曲折,绕过山坡穿过树林,一直通向云雾缭绕的山顶。
没看到有人把守山路,但也没有闲人敢乱闯。
不一会儿,柳故烟就如蜻蜓点水般飞奔下来。
“我跟师父她老人家说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就沿着石阶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