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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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议易储位

    刘子业是好是坏,刘骏现在也无从得知。每年除了回建康,以及上次王宪嫄前往彭城时带着见过一阵外,刘骏与刘子业相处时间极少。不过从共同生活的那一点时间中看,刘子业还算乖巧。只是其中有多少是刘子业表演的成分,刘骏就不得而知了。

    就像谁知道看起来颇为稳重的太子大哥刘劭能玩得这么花呢?

    元嘉二十九年,从刘义隆坚持第三次北伐开始,太子刘劭的相关新闻就一直在头条上。大宋臣民现在连北魏在今年十月又换了个皇帝的瓜也顾不得吃了。自家瓜田里的瓜都还没吃完呢。太子刘劭与始兴王的瓜太多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没错,元嘉二十九年十月,即北魏永平二年,在大宋第三次北伐草草结束之后。北魏大司马、冯翊王宗爱,直接不演了,在十月初一这日,利用新帝拓跋余祭祀宗庙的机会,派小黄门贾周等人在夜晚杀死了拓跋余。重演了望夷宫之变。

    可见,宦官扶植起来的皇帝,宦官也随时可以将其带下去。

    不过北魏的鲜卑宗室与大臣可不会纵容宗爱继续作乱,还不等宗爱再扶持一位新帝出来,北魏殿中尚书长孙渴侯与尚书陆丽拥立拓跋焘之孙,拓跋晃长子拓跋濬为帝。

    拓跋濬即位后,一直在宫内作乱的宗爱、贾周等人皆被施以酷刑,夷灭三族。

    不过如今拓跋濬才十二岁,虽靠着父祖威望得以坐稳皇位,但终究是主少国疑,北魏朝政落入宗亲大臣之手,短时间内不太可能集中起力量大规模伐宋。

    相比北魏,大宋内部也是动荡不堪。三场北伐皆以失利告终,不说天下人,起码南朝世家开始对刘氏皇族以北伐之功立下的正统表示怀疑,现阶段即使北伐结束了,世家还在死咬着太子刘劭不放。其中闹的最凶的就是东阳公主刘英娥的夫君王僧绰。

    虽说刘英娥是个参与巫蛊的白痴女人,但终究是王家的媳妇,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王氏的女主人?刘英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帝总要给琅琊王氏一个交代吧?不然琅琊王氏何以再领军江左世族?

    另外,之前虽说本意是为了阻止刘义隆北伐,搅乱朝政拖后腿,才将太子与始兴王的事情给闹的这么大。现在已经彻底闹大了,再不将刘劭太子的位置给扯下来,那等将来刘劭登基之后岂不是要报复?

    一个皇帝的报复啊!哪怕该皇帝乱政之后可以将其拉下马,但在皇帝被拉下马之前,他的报复也足以让不少人痛不欲生。

    所以为了家族利益,朝堂上的世家朝臣纷纷死咬着太子不放,也让太子刘劭在当下大宋热搜上下不来。

    没几天,又有关于太子的后续新闻爆出:

    因为东阳公主刘英娥的家奴陈天与事涉巫蛊,所以有司核查太子东宫禁军,结果发现,太子所任用的东宫禁军队主、队副,多为公主府家奴出身,也不知刘劭是否是致敬汉武帝提拔卫青。

    刘彻,或者刘义隆身为皇帝提拔家奴当亲信没人会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但太子刘劭在禁军中大肆安插亲信,这是要作甚?

    刘义隆以此责问刘劭,刘劭讷讷不敢言。

    在被刘义隆轰出皇宫后,刘劭颇为忧惧的遣人去信一封给在京口镇守的二弟刘浚。可现在大宋上下近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太子刘劭与始兴王刘浚!这时候派人用信件交流,不是找罪受吗?

    结果不出意外,两人之间的信件内容被曝光了:

    刘劭当时写给刘浚的内容被朝廷隐没不得而知,但刘浚给刘劭的回信是:

    “彼人若所为不已,正可促其馀命,或是大庆之渐耳。”

    这是明晃晃的咒自己老爹死了!

    当信使被世家官员截获后,太子刘劭与始兴王刘浚之间的密信皆被朝廷获得,具体内容碍于皇帝威严没有透露到民间,但朝野间不断有消息散布,其中可以确认的是:在信中太子与始兴王称呼皇帝刘义隆为:“彼人”,“其人”,称呼二把手司徒刘义恭为:“佞人”。

    此次信件事件曝光后,不止是给太子刘劭的太子椅子腿给尽数砍折,还将始兴王刘浚即位的可能给断了个干净。

    如此不孝的两兄弟,不杀都已不足平“民愤”,又怎可让这两人登临帝位?

    现在皇帝也没那個心情与精力筹谋北伐了,前朝两淮之地休养生息,有大量政务需要安排,世家朝臣还需要调度寒门子弟平衡,家里儿子不孝,当老子的还要教育处理,后宫之主,一直未成皇后的潘淑妃又因儿子的事情不断哭闹求皇帝饶儿子一命。

    台城之中,刘义隆的脑袋都快炸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全都是事!

    就在大宋上下,包括刘骏都在吃自家这些大瓜的时候,时间恍惚间,步入了元嘉三十年。

    元嘉三十年正月初四,因为前不久的两场北伐皆是大败无功,三军总司令刘义恭替皇帝分担了不少黑锅,为了平息众议,刘义隆准备让刘义恭免职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于是召回老六刘义宣回朝担任司徒,领扬州刺史。

    荆州倾天下之重,刘义宣卸任的荆州刺史的位置自然是需要其他刘氏宗室接任了。之前刘义隆是答应潘淑仪让二子始兴王刘浚前往荆州历练一番,为日后担任司徒作准备的。可现在刘浚是风云人物,能保住命都是看在刘义隆溺爱孩子的份上。

    于是荆州刺史一职,让之前在南兖州治所广陵养老,后因北魏南征而随众南下吴郡避难的老七刘义季重新接任。

    这些年刘骏常与刘义季有书信往来,解了刘义季不少心结。之前刘义隆赐刘义康一杯毒酒后,刘义季本是重新恢复酗酒烂醉状态的,但刘骏在收到风声后,请四叔刘义康以刘骏的名义写了一封劝慰信寄了过去。

    在看到书信上熟悉的笔迹与书写习惯后,刘义季一度不敢置信,后来书信往来多了,刘义季这才再度放下了杯中酒。

    现在刘义季身体虽不算太好,但和刘义隆一样,再坚挺个几年甚至十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刘浚以及宫内潘淑仪求了好些年的荆州刺史之位彻底落空。起码近四五年内,刘浚没有希望再去荆州。

    正月十四,元日前的一天,刘骏正在家里和一众妻妾儿女其乐融融的吃瓜时,一名年轻的阴阳人死内侍传来诏书打破了难得的安逸。

    “诏令:江州刺史、武陵王刘骏统率各路大军,讨伐西阳蛮......”

    “儿臣接旨!”

    待刘骏接过诏书后,前来传旨的阴阳人死内侍恭敬行礼告辞,匆匆离去。

    曾经被刘骏揍过的那名内侍资格相当老,结果前不久到了刘骏府上死的不明不白,事后皇帝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宫里的阴阳人死内侍们对武陵王刘骏已是讳莫如深。

    台城内内侍、宫女的议论,刘骏没兴趣了解。接过圣旨后,刘骏即刻回到府中情报房,汇总关于西阳蛮的信息。

    西阳蛮,古称荆蛮,汉称江夏蛮。晋代其地属豫州,又称豫州蛮。多为廪君蛮及槃瓠蛮之后裔。元嘉二十八年【451年】,大宋北伐大败之际,西阳蛮族首领田益之,杀南川令刘台及家口,与当时淮、汝至江,沔诸蛮同举兵反宋。

    现下更是与撤旗造反的司马黑石、李弘等两淮流民及在深赋厚敛政策下活不下去的各地乡民合流,叛乱之势愈发势大难制。

    “剿蛮平叛,平的了一时,平不了一世啊。”

    两淮之地依旧残破,朝廷钱粮税赋出现巨大缺口,世家的钱不好拿,朝廷也只能再苦一苦小民百姓了。好在刘义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知晓分寸,只是卡着绝大多数人堪堪能活下去的标准收税赋,并没有无限制的加。

    只是即便如此,在各地地方官吏的层层加码之下,民生之怨已愈发深重。

    江州境内,刘骏已经为此杀了许多地方上以朝廷之名胡乱加税的地方小吏了【是吏不是官】。

    “四叔,如今道民调职,尚不知何人接任江州刺史,四叔不妨先往江陵暂避?”

    “怎么?怕了?”

    难得见刘骏面露苦恼之色,刘义康忍不住出言调侃。

    “倒也不是怕,只是不愿为己,为父,为朝廷再添麻烦而已。”

    和大哥刘劭、二哥刘浚一样,救刘义康这件“错事”,刘骏不想让父亲刘义隆知道。起码不想让刘义隆在刘劭、刘浚被世家死咬着不放而苦恼不已的时候知道。

    大哥刘劭,刘义隆对其生母袁皇后有愧疚之情。

    二哥刘浚,潘淑仪如今虽年老色衰,不复当年之宠,可终究是代行皇后职务多年的后宫之主。刘义隆对其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这时候刘骏救刘义康的事情若是让刘义隆知道了,说不定刘义隆会将近些日子憋的邪火尽数撒在刘骏头上!

    刘骏可不想替大哥、二哥吸引火力。

    “尔且放宽心,吾被幽禁十年有余,而今识吾之人,早已无有几人。”

    “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怎么,汝以为师护【刘义季】处便无皇兄眼线?”

    “呃...是侄儿想差了,那便劳烦四叔随侄儿一天前往军中。”

    “哈哈,道民可是忘了,阿父也是行伍出身!”

    刘义康十二岁便被东晋朝廷任命为冠军将军,那时刘骏还不知道在哪呢!之后刘义康虽然没有如刘骏一般亲赴一线,但也是在行伍之间待过的人!

    等到正月十五过完元日之后,刘义康穿着禁军常服,戴着一副铁面甲,成为刘骏身后最神秘的亲卫,一同奔赴五洲屯兵大营。

    打蛮子没有什么好讲的,不论兵力、装备、士气抑或是指挥层面,宋军均是呈现碾压态势,更何况军中还有沈庆之这位蛮族口中的“苍头公”在,所以刘骏入驻军营后,日子比在江州还要闲。每日除了日常巡营,以及在中军帐内替沈庆之站台外,就是继续吃大哥二哥的瓜。

    新年刚过去没几天,刘劭、刘浚在世家官员的盯梢下又暴雷了。

    去年巫蛊之案爆发时,主谋之一的巫婆严道育因为刘劭与刘浚的包庇没有被抓住。正月十五元日那天,始兴王刘浚自京口回建康述职之后,世家官员将早已掌握的严道育的踪迹给报了上去,刘义隆当即下令搜捕,结果在刘劭、刘浚的包庇下扑了个半空。

    之所以是半空,因为严道育本人没抓到,但是在京口严道育住处,抓到了刘浚给严道育配属的两名侍女。据两名侍女交代:

    “严道育已随征北将军【刘浚将号】一同还都。”

    之前刘义隆还自欺欺人的以为刘劭、刘浚这两个儿子是受到严道育这位巫婆的蒙骗才会做出那等大不敬的事体。如今巫蛊之案刘义隆都准备拖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最后却发现主谋原来一直都是自家那两位宝贝儿子。

    这下刘义隆也是彻底失望了。而且巫蛊之案,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后续,再不处理刘劭、刘浚真的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了。

    所以哪怕再不舍,刘义隆也下定决心准备放弃刘劭、刘浚这两个儿子。

    根据路惠男带来的消息,在路惠男出宫前往五洲见自家儿子之前,统管后宫的潘淑仪将儿子刘浚召入宫内哭嚎道:

    “汝前祝诅事发,犹冀能刻意思愆;何意更藏严道育!上怒甚,我叩头乞恩不能解,今何用生为!可送药来,当先自取尽,不忍见汝祸败也。”

    二哥刘浚对此愤愤不平:

    “天下事寻自当判,愿小宽虑,必不上累!”

    没错,眼见建康时下已经成了一处大漩涡,太子刘劭被废已成定局,刘骏知晓自己不太可能入皇帝老爹的眼,所以上书恳请刘义隆放路惠男并刘子业出宫团聚。宫中潘氏如今已成疯狗之势,近乎见人就咬,路惠男也怕了,跟着恳请出宫去见儿子。

    正烦心的刘义隆懒得与路惠男多说,没二话就同意了路惠男的出宫请求,只是有王氏血脉的刘骏嫡子刘子业,刘义隆没放出去。

    刘骏这个儿子以及路惠男这个小老婆死在外头没关系,但刘子业这个有王氏血脉的孙子不行!

    路惠男见到儿子时还为此哭诉过,刘骏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和王宪嫄都还年轻,庶子也多,死了一个刘子业,刘骏根本不带怕的。

    对于刘子业这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儿子,刘骏有些亲情,但真的不多。

    建康城内,因为巫蛊之案后续再度爆发,年节还未过完,建康城又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

    皇帝刘义隆为此特意召见苦主也是世家代表王僧绰,命其寻汉魏以来废太子、诸王典故,送给尚书仆射徐湛之及吏部尚书江湛。

    帝国高层达成一致意见,储君要换了。只是该换谁当储君,又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

    刘义隆如今膝下有子十九人,具体就不一一水了。其中年龄适合继承太子之位的仅有四人:

    老三:刘骏;老四:刘铄;老刘:刘诞;老七:刘宏;

    老五:刘绍,已于元嘉二十九年十一月壬寅去世,刘绍无子,以南平穆王刘铄第三子刘敬先为嗣。

    想也知道,这泼天的富贵怎么也不会落到刘骏头上。继承人筛选,刘骏在第一轮就被筛了出去。

    剩下的三人该立谁?一时成为困局。

    世家代表王僧绰表示:只要不是世家已经得罪死的刘劭与刘浚,不管谁当太子世家都支持。支持刘骏?投入太大,风险太高,琅琊王氏不愿冒这个险。反正不管谁当皇帝都得用王僧绰稳定朝局。

    于是刘义隆继续与勋贵代表江湛、宗室代表徐湛之商议。

    刘义隆本人是属意老七建平王刘宏的,刘宏生母曹婕妤,是刘义隆晚年所爱的宠妃,再加上刘宏为人谦虚勤俭,周密谨慎,又通晓政事,礼待贤士;不管性格还是能力在诸子之中都相当优秀。唯一的缺点是:继承了父亲的身子骨,年少多病,恐寿不久。

    不过有刘义隆这位长寿的病秧子在,年少多病这个缺点暂时还无人提及。毕竟这也是皇帝刘义隆的雷区。

    尽管在北伐以及其他诸项问题上,江湛与徐湛之唯皇帝马首是瞻,但在国家未来继承人的问题上,江湛与徐湛之都难免与皇帝产生分歧。

    徐湛之力主老六随王刘诞,理由是刘诞在之前指挥雍州大军中北伐时立功无数,一度攻入关中。战绩相较于两淮自是优越。

    不过这只是场面话,真实原因是:刘诞王妃姓徐,出身东海徐氏,是徐湛之女儿;徐湛之想当未来的国舅爷。维持东海徐氏声势。

    江湛主张立老四南平王刘铄,理由是古人云:“立嫡以长不以贤”,老大老二死定了;老三直接忽略,那轮下来怎么也该是老四了。

    当然,这也是场面话,因为老四刘铄的王妃姓江,是前吏部尚书江夷之女,现任吏部尚书江湛妹妹。

    本来三人表决,很快就能通过,但现在三人各执一词,意见不统一,这事眼看着就要僵持下去。

    这让身处事外的王僧绰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太子手握重兵,且太子一党必不甘就此沉寂,于是王僧绰进谏道:

    “建立之事,仰由圣怀。臣谓唯宜速断,不可稽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愿以义割恩,略小不忍;不尔,便应坦怀如初,无烦疑论。事机虽密,易致宣广,不可使难生虎表,取笑千载。”

    刘义隆眉头一皱,易储之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决断的?于是反驳道:

    “卿可谓能断大事。然此事至重,不可不殷勤三思。且彭城始亡。人将谓我无复慈爱之道。”

    王僧绰气急之下直接回怼:

    “臣恐千载之后,言陛下唯能裁弟,不能裁儿。”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安静了。刘义隆默然不语,江湛、徐湛之二人亦不敢再多言。

    想到刘义康死于自己之手,不久后又要亲手送走两个曾经最宝贝的儿子,刘义隆一时熄了议易储君的心思,结束了首次高层会议。

    待王僧绰、江湛、徐湛之三人稍显惴惴的走出殿门后,江湛不无责怪的向王僧绰说道:

    “卿向言将不太伤切直!”

    官场上,哪有这么直心眼说话的?专捅皇帝的肺管子。

    眼见易储之事还是拖了下去,王僧绰的心情也不太好,直接回怼:

    “弟亦恨君不直!”

    只差当面骂江湛是媚上幸臣。

    最后,三人也是不欢而散。

    就在刘义隆以及帝国高层对究竟选择谁成为日后接班人纠结万分时,老四刘铄率先自爆,退出继承人备选名单。

    年初,处理完豫州政务的刘铄按规矩回京述职。

    是真按规矩回京述职,虽说现在刘劭、刘浚巫蛊之案在建康彻底暴雷,但易立储君这种事必然是极度保密的,刘铄是真不知情。

    此次回京,刘铄当晚就在建康闹出笑话,长年留守建康的王妃江氏与刘铄从寿阳带回来的小妾互撕,刘铄竟一时不能制。隔天建康街头巷尾就开始出现刘铄惧内的笑话。

    连后院女人都管不住的人,如何能管理天下?更何况江湛与其父江夷两任吏部天官,江氏门生故吏无数,若刘铄登基,管不住女人的话,外戚势力将不可复制,所以刘铄直接被刘义隆从继承人名单剔除。

    至于江湛所说“立嫡以长不以贤”的理由,真按这理由来,皇位该是刘骏的!除了刘劭外都是庶子,谁也别说谁嫡!

    所以太子人选目前只剩下两位:老六刘诞与老七刘宏。

    刘义隆终是意属封立刘宏为太子,可江湛所说的“立嫡以长不以贤”,又是传承了上千年的观念。老三、老四、老六都在,让刘宏当太子的话,刘宏王妃周氏,是冠军将军周峤之女,出身汝南周氏,妻族又太弱了。和宗亲、元勋都搭不上边,世家又是指望不上的。

    若是让刘宏当太子,那就相当考验刘义隆的寿命了。若是刘义隆能多活几年,给刘宏班底凑的够厚,还有坐稳江山的希望,若是刘义隆死的太早,老三、老四、老六必然有人会跳出来谋反!

    所以刘义隆又在刘诞与刘宏两人之间难以决断。

    而此时,刘义隆又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在前朝,刘义隆与徐湛之、江湛等人商议储君之位人选时,每每争执到晚间,刘义隆都会时常让徐湛之亲自举着蜡烛,绕着墙壁进行检查,唯恐有人窃听。结果回了后宫,刘义隆居然将此等军国大事告知给了当前的后宫之主潘淑仪!甚至想谋求潘淑仪意见。

    潘淑仪能有什么意见?等储君之位定好后,让皇帝杀自己儿子吗?于是潘淑仪安排心腹将此事告知给自己儿子,希冀于儿子刘浚能尽快想办法逃出建康,逃出大宋。最好逃到魏国去也不失富贵荣华。

    只是潘淑仪未曾料到的是,刘浚根本没想过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