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缓缓睁开眼，面具下的眼神刚毅中带有肃杀之气。

    背对着夜辰，轻轻呼出一股浊气：“楚家小子如何？”

    夜辰低头恭敬道：“回大帅，道宗望气术确认了，楚青阳与楚天行及税银失踪案也没有关系。”

    不良帅声音浑厚有劲，淡淡说道：“请的谁？”

    “道宗道首座下弟子，李云真。”

    闻言，不良人若有所思的说道：“李云真是四品元婴，确实可信。”

    夜辰半跪着直起身子，抱拳道：“大帅，楚青阳如何安排。”

    “你觉得此子如何？”

    “心性坚韧，遇事沉着冷静，天赋极佳，我当年是不如他的。”夜辰认真道：“大帅是想吸纳楚青阳加入我不良人？”

    不良帅随手向后抛出一块令牌，夜辰起身接住，就听见不良帅不疾不徐的说道：“自今日起，他跟在你手下，”

    夜辰收起玄铁令牌，听见不良帅接着说道：“把他安排到靖王府旁边的医馆，三十六星宿的位置还空着几个？”

    “回大帅，天捷星和天暗星的位置还空着。”

    “等你进阶三品，就去领了天捷星的位子吧，天暗星的位置留着。”不良帅说完闭上了眼睛：“去吧。”

    夜辰退出观星楼后，起马返回京兆府监牢。

    ……

    首辅王羲和府邸。

    马国成走下轿子，王府老管家侍立在偏门前，看见马国成连忙迎了过去。

    “马大人，老爷在书房等您。”

    不多做交谈，马国成径直穿过廊廷，来到王羲和的书房前。

    书房里，穿着长袍伏案书写的王羲和抬头看见急匆匆的马国成走来，放下笔。

    这位大夏朝文官集团的领袖，内阁首辅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一头乌黑的头发和刚毅的外表，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王羲和皱眉道：“国成，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王羲和声音中气十足，外面的马国成身躯一怔，放缓脚步走进书房。

    书房里，王羲和高坐主位，端着下人地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接着问道：“什么事，让你酉时还跑来找我。”

    马国成也不墨迹，当即把后堂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

    王羲和听后表情也不变，淡淡道：“楚青阳的父亲当年是镇北王的副将，楚天涯替镇北王挡了致命一刀，这次保楚青阳也是合理。”

    马国成这就有些不解了：“那件事之后，您难道不是受镇北王之托才一路提拔楚天行做户部尚书的吗？”

    “谁跟你说的？”王羲和瞥了马国成一样：“我提拔他跟镇北王殿下没关系。”

    “可是，可是这圣上下令楚家满门抄斩，这保出一人……”

    这几年来，圣上痴迷长生，立道宗为国教，道宗道首为国师，整日待在国师的清风观修什么道，对鲜少关心朝政，如今朝政基本都是首辅和圣上堂兄靖王打理。

    圣上修道耗费巨大，国库本就入不敷出，这江南收上来的十六万两税银还失窃了，为此，圣上才勉为其难的上了次朝判了楚家满门抄斩。

    要是楚青阳被保出去，难保不会被王党的政敌弹劾，被圣上迁怒。

    王羲和为官三十年，自然是看出来马国成的担忧，道：

    “当年你在金陵任守备的那些年里锋芒毕露，无所畏惧，怎么如今升了官，做了京兆府尹反而畏手畏脚？”

    马国成低着头不说话，王羲和接着道：“你怕被圣上迁怒难道镇北王和不良帅就不怕吗？我问你，镇北王与陛下是什么关系？”

    “陛下的亲弟弟。”

    “不良帅呢？”

    “陛下心腹。”

    王羲和“呵”了一声，道：“他们两人可以说是陛下最信任的两人，他们都敢，你怕什么？你以为为什么要让不良人来交涉？你真以为陛下不知道？”

    “就是为了给楚青阳机会，让他借不良人找回税银，只要税银找回，陛下那边也就委托不良人继续追捕楚天行，楚家人也就流放了事，到时候再操作一下，楚家不久没事了吗？大不了就是没以前有钱有势了。”

    马国成听完瞬间恍然大悟，看着淡定喝茶的王羲和忙道：“多谢大人提点，下官这就回京兆府准备释放楚青阳。”

    说罢，起身告别，大步离开王府。

    王府里，王羲和放下茶杯，黑影中缓缓走出一道佝偻的身影，赫然是刚才在门口接待马国成的老管家。

    “我按你们的要求做了，陛下很不高兴，但也没为难，别忘了你们的条件！”

    老管家笑呵呵的递上纸条：“这是大帅给的，名单上面的随时可以清理，这些人是杀是留，全凭首辅大人发落。”

    ……

    京兆府，监牢。

    楚青阳坐在草席上，闭眼打坐。

    被带回囚室时，身上封禁的气穴被解开，打坐半个时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愈合的地方没有留疤。

    突然，楚青阳睁开眼转头看向囚室门口，一道人影站在那里盯着楚青阳看。

    阁下修习这等隐匿气息的能力只是为了偷窥吗……楚青阳站起身拱手道：“夜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夜辰打开牢门，听着楚青阳的问候眼角一抽：“前后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何来的许久不见。”

    说完，将令牌丢给楚青阳淡淡道：“今日起，你便是我不良人一员，从今往后你绝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后我就是你的直属千户，你可以叫我头儿。”

    楚青阳接过玄铁令牌，正面是“不良人”三个字，背面则刻画着一道阵法。

    夜辰见楚青阳看着阵法，说道：“这是道宗刻画的阵法，遇险是往阵法核心第滴一滴精血，我便能按照罗盘指引找到你，算是保命的手段，但要是来不及我会给你家人一笔抚恤金。”

    谢谢你哦……楚青阳收下令牌，抱拳恭敬的喊道：“头儿！”

    夜辰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对楚青阳的语气都不再冰冷：“黑金面具、武器、官府都得过两天，你先跟我回总舵造册。”

    “遵命，头儿。”

    签字画押后，楚青阳先去看望了婶婶和两个妹妹

    安慰好他们后便跟着夜辰前往不良人京城总舵登记造册。

    虽然不良人散于世间，但不良人依旧是有总舵的，位置就是司天监的观星楼。

    在观星楼打坐一夜后，便跟着夜辰在观星楼一楼按下手印，档案入案牍库。

    登记完后，楚青阳独自熟悉观星楼。

    这里虽然表面隶属于司天监，但却看不到一个道士，反而都是统一穿着黑色官府的人。

    楚青阳眼角一抽，想象中的保密单位，纵横两国让人闻风丧胆的不良人总舵就是这样的？

    都穿官府，真没人怀疑这有问题吗……怀疑也没用，估计别有用心的人都被不良人除掉了。

    正当楚青阳想上三楼看看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什么人，竟敢擅闯司天监，来人，拿下！”

    楚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