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麻脸
酒坊外,一个脸上有麻点的精壮汉子,带着二十余个衣衫破烂的奴隶出现在门口。
“小的们都听好了,待会儿打起来什么也别管,一门心思把雪儿那个贱人给老子抢回来。”
“谁要是敢阻拦?就用你们手里的家伙朝他脸上招呼。”
“居然敢背叛老子,投入那个小白脸的怀抱,抢回来让大家伙儿都乐呵乐呵。”
听到这话,跟在麻脸汉子身后的二十几个奴隶顿时士气高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们都听麻爷的。”
眼看这群人就要往里闯,门口的两个带刀侍卫立马抽出刀子。
“站住,酒坊重地,闲人免进!”
麻脸汉子被吓了一跳,有些恼羞成怒。但面对侍卫手中明晃晃的弯刀,辱骂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变成了讨好。
“嘿嘿嘿,二位大人息怒息怒~~”
然后撩起头发,努力将自己脸上的几个麻点露出来。
“两位大人不认识我吗?我是麻脸啊。我姐姐可是百户大人的女人。”
“二位大人给小人一个面子,让我等进去,小人一定让姐姐在百户大人面前为二位大人美言几句。”
“放心,我等知道这里是百户大人的酒坊重地,绝不乱来。”
“只是我那苦命的娘子被里面那些贼人抢了去,我带人来将她迎回去。”
麻脸又是威胁又是哭丧,仿佛妻子真被人抢走了一般。
若是寻常侍卫,麻脸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又有百户大人作为后台,可能真就放麻脸等人进去了。
说白了这就是奴隶间的互殴,他们完全可以当作笑话来看的。
可两个侍卫既然能替百户看守钱袋子,自然是百户大人的绝对心腹,因此麻脸言语间的威胁二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在看见麻脸脸上的麻子后,两个侍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于是一脚将麻脸踢飞出去。
“若不是知道你姐姐是百户大人的女人,就凭你这奴隶带人冲击酒坊重地的行为,老子早就一刀砍了你。”
“快滚,别让我们再看见你,若是恶心到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又用刀背狠狠的抽打麻脸。
遭到两个侍卫的抽打,麻脸不敢有丝毫反抗,只是不停哀嚎。
其余奴隶也被吓得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惹侍卫生气,生怕两个侍卫心情不好给他们一刀。
按照黑水部的规矩,部众若是杀了奴隶,只需要赔偿奴隶主对应的钱财就可以。
而在黑水部的奴隶市场上,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奴隶,不过两个银币而已,连买一坛烈风酒都不够。
直到麻脸全身已经出现不少血迹,两个侍卫依旧没有停手,哀嚎声响彻整个酒坊。
恰在此时,青川带着十余个奴隶,手上拿着各种家伙直接冲出了酒坊。
看到被抽打的麻脸,青川有些呆滞,一旁的青虎立马出言嘲讽。
“哟,这不是麻爷吗?怎么?身子痒痒了?来找侍卫大哥们解解痒?”
跟青川等人一样,麻脸也只是奴隶而已,替百户放马的。不过因为姐姐是百户的女人,他更喜欢别人叫他麻爷。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两个带刀侍卫停下手中动作,指着青川等人呵斥道:
“酒坊奴隶无令不得外出,违者可直接处斩。你们想死吗?都给老子退回去!”
青川等人作为酒坊奴隶,虽然待遇比之其他奴隶要好上不少。
但终究是奴隶,没有百户的允许,不能跨出酒坊半步,吃喝拉撒必须全在酒坊中解决。
被打的十分凄惨的麻脸,这才被几个胆子稍大的马场奴隶手忙脚乱扶起来。
被两个侍卫一呵斥,青川身后的奴隶面露惧意,但还是咬着牙等待青川的指令。
谁知青川竟面无表情,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显得十分硬气。
见到这一幕的麻脸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青川竟敢违背带刀侍卫的命令,定然会被狠狠责罚。
“蠢货,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奴隶竟敢违背带刀侍卫的命令,是嫌命不够长吗?”
“也好,等你和那莽夫都死了,看谁还能护住雪儿那个丫头?”
果然下一刻,见青川二人竟没有退回去的两个侍卫,再次“铿”的一声拔出弯刀。
“怎么?莫非你等想造反不成?”
只是不知为何,两个侍卫的言语中似乎并无杀气。
青虎默默往青川身前站了半个身位,两个带刀侍卫立刻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青虎的神力他们可是天天见证的。
就在形势似乎紧张到极致之时,青川一脚踹在青虎屁股上,将青虎踹了个踉跄。
“你这家伙是翅膀硬了?竟敢站在小爷前面了?”
随后,青川不理会青虎的一脸茫然,十分熟络将一个年长些的侍卫拉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坛子。
“巴图大哥别生气,那个莽夫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别见怪。”
“这坛烈风酒可是小弟好不同意省下来的,您带着那位大哥去旁边解解渴?”
闻言,名叫巴图的年长侍卫咽了咽唾沫。这可是烈风酒啊,他们要五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上这么一小坛。
于是十分熟络的收起弯刀,接过酒坛子,露出笑颜。
“你这家伙就是上道,正好这家伙我也讨厌。别弄出什么大乱子啊,不然百户大人那里我不好交代。”
“巴图大哥放心,我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他们老来闹腾,也耽误百户大人的生意不是?”
巴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青川办事他放心,然后就拉着另一个护卫走向一边了。
在酒坊的这几年,青川仗着烈风酒,早就将温都的几个亲信侍卫都混熟了,这才是青川硬气的原因。
眼见两个侍卫就这么退开,原本还指望巴图二人教训青川的麻脸不可置信。
“你就是个奴隶,怎能支使百户大人的亲信侍卫?”
“不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对,定然是在做梦。”
说着,麻脸竟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即便已经感受到痛感,麻脸还是难以置信。
已经走到麻脸身前的青川咧嘴一笑。
“青虎,看来麻爷还没认清现实啊。来,帮麻爷认识认识。”
“好嘞,川哥儿儿你就瞧好吧!”
早就急不可耐的青虎一步迈出,从马场奴隶手中抢过麻脸,稍稍用力,立刻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妈的,你们这些家伙都死了吗?给我干死他们!”
终于,剧烈的疼痛让麻脸认清了现实。可惜他在青虎手中就跟玩具一般,只能招呼自己的手下出手。
听到麻脸的怒吼,被两名侍卫震慑住的二十几个奴隶这才回过神来,嗷嗷的朝着青川等人冲来。
不远处,巴图和另一个侍卫贪婪的享受着烈风酒的芳香。
收了青川一坛烈风酒,只要不出人命,他们就不会再管双方的事情,不论谁输谁赢。
虽然麻脸一方的人数占据优势,但青川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没有让其余人出手的打算。
“都悠着点,别弄出人命了,不然巴图大哥不好向百户大人交代。”
青川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故意让巴图听见的。
果然,听见青川的吩咐,巴图在品尝美酒之余暗暗点了点头。
可惜即便青川受到百户大人赏识,但终究只是个奴隶,不然还可以结交一番。
闻言,青虎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其余的酒坊奴隶也都各自抄起家伙儿冲了上去。
面对这些骨瘦如柴的家伙,他们自信即便对方人数更多,也可以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优势在我。
“哈哈哈哈,一起上吧,你虎爷爷太久没打架,骨头早就痒痒了。”
只见青虎随手将手中麻脸扔飞出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马场奴隶就被砸到在地,还有麻脸那痛苦的哀嚎。
“哎哟,麻脸你个狗日的摔死老子了!”
“给老子等着,待会儿必须要你跪下叫老子爷爷。”
话音刚落,就见一脸凶狠的青虎正朝着他的方向冲来,恐惧又立刻涌上心头,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快,挡住他,别让他过来,别让他过来~~”
于是,酒坊门前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二十几个衣衫破烂的马场奴隶,拼命想要阻挡青虎的脚步。
原本是来找麻烦的麻脸,不顾形象,手脚并用,慌乱的朝后方爬去。
酒坊一方的奴隶,手中拿着木棍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因为目之所及,竟然没有一个对手。
一个眼尖的酒坊奴隶最先反应过来,立马高声呼喊道:
“去帮虎哥!”
其余的酒坊奴隶正要行动,只听被马场奴隶围住的青虎一声暴喝,近二十个马场奴隶就跟下饺子般四散飞出。
随着惨叫响起,场面陷入寂静。
马场奴隶眼中满是恐惧,酒坊奴隶神色震惊。
不远处本要将酒水送入口中的巴图,长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如神魔般的青虎,任由五枚银币一坛的烈风酒水流淌到地上。
就连观战的青川也舔舐了一下嘴唇,不由得感叹道:
“真乃猛士也!”
不知过了多久,马场奴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他不是人,是怪物,快跑啊!”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
随后,整整二十个马场奴隶,竟被青虎一人吓得心神俱丧,转身逃走了,连他们的老大麻脸都没人顾及。
“回来,都给老子回来!!”
可惜,不论麻脸如何嘶吼,马场奴隶们的脚步都没有任何停滞,生害怕青虎这个杀神追上他们。
眨眼间,马场一方的奴隶就只剩下麻脸一人。
眼见青川逐渐逼近,内心被恐惧填满的麻脸,习惯性的搬出了他的姐姐。
“你们要想干什么?赶快让我离开!不然我定然让我姐姐在百户大人面前告你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得不说,“百户大人”四个字在奴隶中有着强大的威力。
原本手持棍棒虎视眈眈的酒坊奴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面面相觑起来,就连青虎的眼神中也露出些许迟疑。
见到这一幕,麻脸的胆气似乎又回来了。
“哼,知道怕了?那就赶紧放我离开,再把雪儿那个贱丫头交出来,再跪下来叫我三生爷爷,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
麻脸话音未落,青川就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本就受伤的手臂上。
“啊~~~,痛死我了~~,快松开!快松开!”
青川不仅没有挪开,脚上的力道反而加大几分。
“嗯?谁是爷爷?”
“哎哟~,你是爷爷,你是川爷爷!!”
“还想不想要雪儿了?”
“哎哟~,不要了,不要了,送给川爷爷了,求您高抬贵脚哟~”
听到这话,青川才将脚收了回来。
“你个小畜...”
麻脸立马就要开口辱骂什么,但看到青川的眼神中后又被吓的咽了回去。
因为他从青川的眼神中,十分清晰的看到了杀意。
幸亏那杀意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青川的警告声。
“麻脸你记住,雪儿虽然是你捡回来的,但现在,他是酒坊的人!”
“加上今天这次,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
“若是还有下一次...”
说到这,青川给了青虎一个眼神。
只听“咔嚓”,青虎手中手臂粗的木棍直接变成两截,吓得麻脸的身体都抖动了一下。
“听明白了吗!!!”
青川的一声大喝将麻脸的意识拉了回来,再也不敢放什么狠话,点头哈腰的回答道: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随后青川一挥手,四周的酒坊奴隶让开一条路,麻脸立刻连滚带爬的走开了。
青川不是没想过一劳永逸,但麻脸的姐姐毕竟是百户大人的女人,况且还有巴图二人在一旁,他没有机会下手。
“好了,天色不早了,今天的活计到此为止,咱们回去看看雪儿给咱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听到青川的话语,酒坊奴隶们纷纷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叫。自从雪儿来了酒坊之后,酒坊奴隶们的伙食都好上不少。
“嘿,你们说,雪儿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说,肯定是肉饼。雪儿烙的馅儿饼,口感真是过瘾。”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奶酪和烤羊肉。也不知雪儿那羊肉怎么烤的?以前在青部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
从酒坊奴隶的讨论声中,根本听不出来他们是奴隶,都像是贵族老爷一般。
青川轻笑一声,也回想起刚跟雪儿那丫头见面时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