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下辖四郡三十六县。

    晚宴时，安阳郡、河西郡和定山郡的太守都来了。

    可三十六个县的县令却只来了十个。

    在王迁的介绍下，秦牧将这些官员认了个遍。

    等到官员们说完各种阿谀奉承之话，酒菜开始上桌，气氛开始融洽起来。

    王迁端起酒杯，其他官员也纷纷端起酒杯起身，面向秦：“我等共敬大人一杯。”

    “诸位请共饮此杯。”秦牧也不含糊，端起酒杯直接一口闷。

    一众官员见秦牧如此豪爽，拘谨的姿态也逐渐放开了。

    等到酒宴气氛放松下来后，秦牧看向下座的一位富态的官员。

    “张春来张大人，我从公文上得知，安阳郡的人口有30万户55万人，可为何每年税收却只有两万贯？”

    此话一出，酒宴大厅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官员的嗓子眼都提了起来。

    富态官员一脸惶恐的站起身：“大人明鉴啊，安阳虽是秦州最大的一郡，可秦地多刁民，税收实在是收不上来。”

    秦牧微微笑道：“张大人莫慌，秦地的税难收，本官也是知道的，你坐下吧。”

    “大人英明。”张春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才缓缓坐下。

    秦牧又接着询问了河西郡和定山郡的太守，以及十名县令。

    不论秦牧询问什么，这些人都有完美的应对措辞。

    如今看来，眼前这些官员没有一个可堪大用，需要全部替换。

    秦牧喝了口酒，平淡的说道：“诸位，秦州一共65万户百姓，税收却只有10万贯，这说不过去。”

    顿了下后，秦牧拿出了官印，并指着桌上白切鹅肉。

    “这道白切鹅肉，本官很爱吃，但愿意与诸位共享，诸位愿与本官分享吗？”

    说完，秦牧便笑眯眯的看向众人。

    在场的都是官场老狐狸，听懂了秦牧话里话外的意思。

    秦地的百姓就算再刁蛮，税收再难收缴，秦州一年的税收也不可能只有10万贯钱。

    多余的税收去哪了，大家心知肚明。

    以前搜刮的“白切鹅肉”被谁吃了，秦牧不予理会。

    但以后的“白切鹅肉”，秦牧如果吃不上，就别怪他用州牧身份做文章了。

    张春来站起身，连连说道：“哎呀，大人，您这话可就折煞我等了。

    这白切鹅肉我等自然愿与大人分享，且大人可以挑选最肥美的一块啊。”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这白切鹅肉理应大人先吃。”

    “我等能享用鹅肉，也是大人您的恩赏啊。”

    “……”

    王迁站起身，将白切鹅肉端到秦牧面前后，拱手道：“请大人先享用。”

    秦牧点点头，拿起筷子，直接夹走了一半的白切鹅肉。

    王迁等人愣住了。

    这个州牧大人的胃口太大，也太贪心了吧。

    竟然想吃掉一半的白切鹅肉。

    倒是王迁、张春来等几名秦州高官反应过来，然后相视一笑。

    贪心好啊。

    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

    秦牧面不改色的说道：“本官前段时间就开始饿肚子，为了养好亏空的身子，所以要多吃点，诸位不介意吧。”

    这话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前段时间为了买官，已经掏空了身家，现在来秦州，只是为了捞银子回血。

    以张春来为首的一众官员，明白过来后，开始殷勤的将各种好菜端到秦牧面前。

    “哎呀大人，身子亏空可不是小问题啊。”

    “这是人参乌鸡汤，大人快喝一点，补补身子。”

    “……”

    秦牧喝着乌鸡汤，轻笑道：“诸位，都坐下吧，我们继续把酒言欢。”

    他还要继续挖坑呢。

    酒宴期间，秦牧各种隐晦的表达赴任秦州的郁闷心情。

    更是隐晦的表达，迫不得已来秦州只是为了赚回买官的钱。

    逐渐的，王迁等人也对秦牧放松了警惕。

    酒过三巡，王迁拱手道：“大人，按照朝廷规制，刺史府成为州牧府必须要扩建修缮。我等作为下官，愿为大人解忧。”

    秦牧不由得问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诸位出钱为我修缮州牧府衙？”

    王迁摆手道：“大人误会了，我等廉洁官员可没钱，但下官的表侄是个商贾。”

    张春来连忙起身说道：“下官的次子常年在外经商补贴家用，也能为大人分忧。”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家中有一些经商的亲戚。

    秦牧面色大喜的端起酒杯：“诸位厚爱，本官一定铭记在心。”

    就在酒宴的气氛越来越高涨时，赵武兴奋地冲了进来。

    “大人，成功了。”

    秦牧豁然站起身，问道：“真的吗？”

    “是的，工匠成功制造出了琉璃。”赵武肯定的回答道。

    秦牧不着痕迹的看了王迁等人一眼，便故作镇定道：“很好，你先回去，晚宴结束我就会立即回去。”

    “好的，大人，属下这就回去。”

    赵武刚刚离开，王迁和张春来等人对视一眼后，前者便忍不住问道：“大人，赵将军刚才说工匠造出了琉璃？”

    秦牧点了下头。

    “诸位应该都知道，本官出身商贾之家，家父三年前偶然获得一个琉璃制造法子。”

    秦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官对商贾不感兴趣，奈何现在身无分文啊。”

    众人一听，也不疑有他。

    他们早就探清了秦牧的底细，也知道秦牧父亲是豫州腰缠万贯的富豪。

    这个琉璃制造法子，很可能是真的。

    张春来等人不停的对着王迁使眼色。

    后者知会，然后试探的问道：“大人，不知工匠制造的琉璃，我等下官能有幸见识一番吗？”

    秦牧面露迟疑，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诸位出钱为我修缮府衙，秦某自然不能小家子气。”

    王迁等人闻言大喜。

    来到州牧府衙，赵武也把工匠带过来了。

    工匠见这么多官老爷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拿出一块琉璃。

    这块琉璃只有指头大小，色泽却非常明亮，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琉璃。

    王迁和张春来等人双眼放光。

    秦牧脸色却沉了下来：“怎么就制造了这一小块琉璃？”

    工匠立即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啊，所有的原料只能制造这一小块琉璃啊。”

    赵武也开口道：“大人，工匠没有骗人，主要是琉璃的制造材料费用高昂，我们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