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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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

    在2023年夏天的一个夜里,我趁老婆砾砾睡觉的时候偷偷在手机网店购买了八场欧冠小组赛彩票。我精心挑选了二串一、三串一、四串一的组合,每场赛事都押注了两个心仪的比分。这一次的购彩成本高达3360元,而一旦赢了,最高奖金将逾百万,足以让我翻盘此前所有的败局,甚至还能赚回一笔。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我此刻囊中羞涩,无力支付这笔投注。

    恰逢妻子砾砾次日将带领一名学生赴印尼参加考试,所以早早就去睡觉了,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筹钱的法子。我趁她不备,偷偷登录了她在友邦保险公司投保的网站,以借款的名义借用了她以前的投保本金。为了可以接收保险公司的短信认证信息,我半夜里悄然拿到了砾砾的手机,获取了借款信息的认证码。并借到一笔款项,我自以为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然而,天意弄人,我的彩票梦又一次化为泡影。次日开奖结果,我又输了。我心如刀绞,焦虑不安。就在砾砾从国外归来不久,我又收到了社区发来的短信,要求我存入472元至指定银行账户,用于扣缴社保费。收到短信后,我立刻转发给砾砾,请她将钱转入我的账户。不料,砾砾却突如其来地要求查看我的社保账户明细,想了解我每月需缴纳多少社保费。我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于我的账户事宜,纵然我们同为夫妻,但仍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然而,这一次,我无法再逃避了。她坚决要求我展示账户明细。当我将明细交给她时,她一眼就发现了几笔异常的收入(包括保险费公司的借款)以及很多不正常的支出。她询问这些收入的来源,我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还有那些支付给彩票网站的购彩资金明细。

    这些年来,因为自己购买彩票的事已经让她对我心灰意冷。就在几年前,我开始沉迷于购买足球彩票。一开始,我还能用自己的工资购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工资变得无法满足我的购彩需求。于是,我开始使用信用卡透支的方式购买彩票。然而,随着债务的增加,我发现自己已经办理了十几张信用卡,透支了近二十万的额度。

    在这期间,我的大女儿需要一笔钱来出国留学。砾砾尝试向银行借款,但由于我有信用卡逾期的记录,银行拒绝了她的请求。无奈之下,她帮我偿还了所有的债务,共计二十一万多一点。作为交换,她提出了一个条件:我必须戒掉赌瘾,并且不能再碰钱。为了帮助我戒掉赌瘾,她甚至要求我将所有的信用卡清空,并且不能再接触任何网贷产品。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孩子在国外上学的每月支出是一万元,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因此,我答应了这个条件。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再次无法克制自己购买彩票的冲动。这次,由于资金短缺,我千方百计筹款。除了借用保险公司的资金外,我还在美团和京东上借了近两万元的网贷。最终,由于保险公司借款的事情败露,我只得向砾砾坦白了一切。这件事成为了我们之间激烈争吵的导火索,我感到心灰意冷。

    于是,我决定独自来到小区附近的百马湖畔。湖水清澈见底,我迫切地想要清醒一下,思考我究竟是否已经走火入魔了。我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羞愧,如何对得起结婚二十多年的妻子,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家还能不能维持?正当我在毫无头绪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时,一辆正在湖边兜风保时捷跑车突然迎面而至,我的条件反射是往一边闪躲。然而,我的闪躲令我掉进那个深不可测的百当马湖,当我置身湖里时,我的思绪依然停留在和砾砾的往事纠缠中。只是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身在梦中,心已飞到未知的远方……在这片刻的宁静中,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我对自己的赌瘾感到羞愧和懊悔。我对不起砾砾和孩子们。如果我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将无法维持下去。我的内心在不断的斗争中,突然自己感觉完全失去了知觉,好像飘荡在空气里。。。

    当我醒来时,眼前的景象并不是自己的家,而像是一间宿舍。我仔细打量,这居然是我三十年前刚参加工作时住的宿舍!对面床上的身影已经起床,不久他从洗手间回来,说:“阿伟,昨晚你喝了多少酒啊?现在整个房间都是酒味,你还去不去上班?不去的话,我帮你和阿光请个假?”我顿时想起,这正是我们部门的一位副班长,只是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重现了吗?难道我真的重生了?我记得我是跳进百马湖的啊?我极力回想上一刻发生的事情,但眼前这位中年班长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此刻,我已经确定自己重生了。回到1993年七月的上半月,具体的日期我还不知道,我那时是在一个国营单位的工程处工作。

    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伟,来自广北省北部的山区。在1989年的秋季,我考入了省城的一所技工学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我们省的一家国营单位工作。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了。

    当我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写一些小作文。这些作文曾在中学生杂志上发表,也让我在那段时间里结识了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同龄人。我们都还在中学阶段。我想,那时的我正处于青春期的阶段,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对于我们那个小县城以外的地方,我都非常向往。因此,那些从全国各地来的同龄人给我写信,我都会一一回复。我特别想了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因为在广北,我们基本上见不到雪,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绿叶常在。而那些来自北方省份的同龄人,他们也和我有着相似的感受,只不过他们的想法和我正好相反,他们想要体验一下四季如春的南方。

    因此,在老家的中学时代,我大约有几十个笔友。我们互相通信,分享各地的风土人情。当然,那时候我们的通信方式只有写信。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们的国家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整个国家都在百废待兴的阶段。包括我所处的广北地区也在快速发展之中。

    我上的中学是我们县三所拥有高中部的中学之一。在一般的乡镇中学,只有初中部而没有高中部。我的老家就在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离县城中心只有一千米的距离。我在七十年代后期上了小学,小学在我们村里面,是我们大队的小学。因为我们的村子离县城很近,所以大队的小学就设在我们村子里。但是因为师资的问题,小学只开办到小学三年级。如果还想继续上学的话,就必须到县城的小学去上四年级。但是,当时我们村里刚刚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那些十来岁的男孩子上完三年级后,大多数都没有再去县里上学了。虽然县里的小学离我们村很近,但主要的原因是家里的劳动力不足,很多同学读完三年级后就回家帮忙做农活了。

    我们家也有这样的情况。我们家一共有五个人,除了父母以外就是我们三兄弟了。大哥比我大两岁,我比小弟又大两岁。以前人们家里有三个孩子是相当普遍的,每隔一两年就又一个孩子出生。但是我们家和别人的家不一样的是,我的老爸不是我们村的户口。这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上过学,据说他上过一个中专学校。但他毕业后没有分配工作,所以就回到村子里当了一个小出纳。

    那个年代,每个村都在学习大寨,我们村也不例外。虽然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偶尔会听到老爸他们说起这些事情。因为要学习大寨,因为我们的村庄位于县城附近,所以经常有上级公社或县里的人员前来指导工作。作为村干部的父亲,时常需要出席这些场合。由于他曾接受过一些教育,相较于别人,他表现得更为理智。在多数场合,父亲是一个不主动但有礼貌的年轻人,对于上级交代的任务,他总是尽力完成。他的表现得到了公社相关人员的认可。

    毕业后,父亲在村里只待了一年,就被公社领导选拔为出纳。虽然这与他的专业不符,但公社领导看重的是他的人品而非学识。由于父亲在公社工作,他的户口也从村里调到了公社。我们一家四口仍留在村里。后来,父亲在公社没有再晋升,离开时仍是普通的公社社员。但他曾担任拖拉机司机和大卡车司机。

    1980年,我们村实行全国的家庭联产责任制,我们家按四个人分配了四亩水田和四十亩山地。分田后,我们感到压力骤增,因为尽管在生产队时期我们劳动力不足,但最多只是超支,不会有问题。现在田地分到个人手中,我们家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只有十来岁,所有农事只能依赖我母亲一个人。父亲在公社无法帮忙,他也不擅长农活。在生产队时期,村里分的粮食不够吃,父亲可以将他的工资和口粮送回家使用。而现在分田到户,农活都是各家自己的事务,除非付钱请人帮忙,否则没有人会主动帮忙。然而,当时家家户户都面临食物短缺的问题,没有多余的钱请人帮忙做农活。因此,我们村的小学三年级后,基本没有人继续在村里上学,只有少数几个人去县城小学读书。

    尽管如此,父亲并没有像村里的许多人那样不让孩子们上学。我是在1981年走进县城小学四年级的课堂,之后一直在县城里上学,包括中学时代也是如此。然而,当时我走到县城小学的这段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千多米,但对于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来说,却是一段颇具挑战的旅程。中午时分,我仍然需要回家享用午餐,下午再返回学校,一天往返四次。对于小学时代的记忆,如今我已所剩无几,唯一清晰的是后来我考入了中学。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县的新中学尚未建成,我们只能在原先的小学教室里度过了初一。当时,我们初中一年级全体学生都在旧小学上课,而县城小学则搬到了旧的中学。随着中学的建设进度,我们逐渐从小学搬到了新的教学楼。由于新中学的部分设施尚未完工,我们成为了留在旧址的最后一批学生。

    回想起旧的县城小学,我记得学校拥有大约二十五个班级。每个年级都设有五个班级。学校拥有一个足球场和两个篮球场。学校的绿化树都是我们南方常见的栗子树。在那个时代,农村的孩子们很多都没有穿鞋去上学,或许是因为南方的天气比较暖和或雨水较多的原因吧。然而,每当栗子成熟的时候,外壳会掉得到处都是,让我们在校园中举步维艰。这些记忆只是小学时代的一点点回忆。

    话说回来,那个夏天的早上(我想起来了,是七月十四日,星期三),我怀着奇怪的心情来到单位上班。我们单位在广北省北莞市的一个叫沙头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大型火力发电厂。电厂已接近完工阶段,工作量不是特别大。我们每天都需要到工作场所等待上级安排任务。我和那个副班长在宿舍里打过招呼后就起床了,然后早早地来到班组的工作场所,刚刚坐下准备烧一壶开水泡茶给同事们享用。当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对班上的老师傅非常尊重。因此,班上的清洁和烧水工作我也经常主动承担。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做着同样的事情。突然间,隔壁班组的一个不太熟悉的同事过来告诉我:“阿伟,你女朋友来找你了,她在生活区门口等你。”我听到后感到有些惊讶,连忙说:“我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呢?”他认真地说:“真的,我在生活区门口遇到的,她说是来找电仪工区的仪表三班的阿伟,我知道你的名字,所以过来通知你一下。”我这时候内心还在想着前世跳进百马湖时最后一刻的情况,对于现在发生的事还是想不通的,按现在发生的事,自己真的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到三十年前1993年和砾砾相逢的那一天,只是自己重生后和砾砾是否还能成为夫妻啊?我的心里有一些担心和不安。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好奇,这个自称是我女朋友的人究竟是谁呢?是不是和前世一样?我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我决定回生活区一探究竟。我向他表示了感谢后便立刻前往生活区寻找答案。我与他的对话结束后,返回了我们班级的休息室,向班长提出请假的请求。我对班长说:“光叔,刚刚隔壁班的一位同事说我的女朋友来找我了,我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回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是我认识的人来找我的话,我也好招待她。但我感觉不太可能,想想如果是我认识的人来找我的话,也不会这样一大早我们刚上班就过来找我的。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回去看一下。”班长光叔同意了我的请假,我骑上我的自行车返回了我们的生活区。生活区离我们上班的地方大约有两千米的距离,我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只见在我们生活区的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我认识的,是我们班上的一位姓江的同事。另外一个就是刚刚隔壁班同事说的那个女孩,果然是砾砾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她长得很好看,但有一点腼腆,差不多有一米七了吧,很是高挑养眼。我有点失神,这时班上的同事就冲着我说:“阿伟,你的女朋友过来看你了,你们慢慢聊吧。我要赶快去上班了,要不然光叔就会说我了。”我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说:“阿海,谢谢你,你赶快去上班吧,晚上有空我们再聊。”

    于是我主动走到砾砾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你好,我是莫伟,我感觉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噢,是的,我昨天下午有发过电报给你,你有没有收到?”接着又说:“想必是没有收到的了,要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我叫李砾,是你的XJ木河子的笔友,不知你有没有一点印象?”听她这样说,我才恍然大悟,连忙说:“噢,原来是你啊!欢迎你到广北玩。我刚刚已经去了我上班的地方了。听到同事说有一个女朋友过来找我,我也是有点莫名激动。想想会不会是天上掉馅饼了!现在看来真的是天上掉下来个女朋友啊!”我心里有点语无伦次地说着话。眼前这个清秀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以后陪我度过近三十年的妻子,我的内心禁不住多盯了她几眼,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发现了我的失态,于是连忙让到到一边的小吃店坐下。在我们生活区的大门口有一家小吃店,于是我关切地问她:“砾砾,你还没有吃早餐吧?要不我们去那个小食店吃点早餐,坐下来慢慢聊吧。”她没有异议,于是我们就一起到旁边那个叫福好饮食店的地方坐下来。

    我和砾砾相处了近三十年的时间,现在重生回到刚见面的那一天,自己也不能当作是认识了三十年的老夫妻这样对待她吧,这样会把她吓坏的,自己还是顺其自然吧,一步一步来吧。

    小店的老板娘阿好过来问我们要吃点什么?我问了一下,知道早餐现在还有煎荷包蛋、油炸鬼、肠粉、菜干粥、炒河粉等。我问了一下李砾,想吃点什么?她腼腆地说:“都可以的,你做主吧。”于是我就点了一份菜干粥、一份油炸鬼、一份煎荷包蛋、还点了一份炒河粉。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早餐端上来。从她的口中得知,她是今年刚上完大学一年级的课程,放暑假时就想到外面转一下。想到在广北粤江市那里有个从南海舰队复员二十多年的舅爷,所以就过来找他玩。因为她以前经常听舅爷讲起南海舰队的事情,所以对南海舰队很感兴趣。于是,一放暑假,她便乘坐火车前往粤江市寻找她的舅爷。在那里住了一周左右,她开始感到不耐烦。原因在于她舅爷家里也是充满了矛盾,每天都有争吵声,无论是大人还是同龄人。她觉得继续住下去毫无意义,然而,从遥远的XJ坐几千公里的火车来到南方,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总觉得有些郁闷,心有不甘。于是,她想到了我,给我发了一份电报。之后,她乘坐粤江市到特区北圳市的汽车(经过北莞沙头),前来寻找我。

    我听她叙述着这一切,心中暗想这个女孩真是勇敢。她不仅乘坐了几千公里的火车来到广北,还独自前来寻找一个未曾谋面的笔友。这就是年轻时候的砾砾,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