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黄武脑子转的很快
编军齐民,这几日陈盛一直在做这件事。
卧牛山的寨卒本来就是黄巾农民出身,加上裴元绍和周仓管理有方,虽算不上良民,但素质远比一般的山寨土匪高。
整编的难度大大减少。
他们之前在卧牛山是没有固定报酬的,如今陈盛以二百钱为军队月俸,有了基础保障方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陈盛又将他们的家属安顿好,给吃给住又租给他们田地。
自己当兵有月俸,家里人租地有粮食,这种待遇远比在卧牛山好上不知几倍。
底层农民所求不过是活下去,现在不仅能活下去,还能看见奔头。
谁还愿意待在卧牛山当土匪?
为了表示真心诚意,陈盛先把军队的月俸发了两个月,又让张伯和江旺先给家属们划地,等开春就可租种,用实际行动证明着一切都是真的。
寨卒们本就见识过陈盛的勇武和慷慨,连自家两位渠帅都愿意为他效力,如今更是给足生存保障,简直就是英明神武莫过于陈君。
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效力?
不管是卧牛山寨卒还是原先的佃农,只要参加军队就有月俸二百钱,只要种地就只收十分三租金,全都一视同仁。
并且给他们重新登记编户,当然只是韦城内部用以区分参军和种地的区别,便于管理。
为了尽快笼络人心,深入实际地掌握坞堡,陈盛才以这么厚的利益相送。
不说那县里的黄武会有什么反应和举动,单是远道而来的黑山贼,就使得他不得不迅速集结力量,守卫坞堡抵御一切来犯之敌。
赏要厚,罚也要严明,唯有赏罚分明才可令众人心服口服。
为此陈盛还着手制定了韦城坞堡内的规章制度,以及军队规章。
这几日陈盛皆都亲力亲为,巡视城墙建筑加强防御,扩建佃农住所解决他们的吃住问题,还得操练亲自统领的五百人队,更不说其他拆建房屋和钱粮买卖等诸事。
他深知深入群众的重要性。
特别是在古代,领导的声望权威以及人格魅力,往往决定着部下的忠诚与素质。
......
五天后。
陈盛占领坞堡的消息渐渐被传开,外界的说法是黑山贼劫掠张家杀了张家众人,且不日就会劫掠整个白马县,陈盛此举是聚众保卫乡里。
外界不敢言辞凿凿的说张家是陈盛灭的,但都知道坞堡内现在是陈盛做主,那些佃农的租金从十分七变成十分三就是陈盛的举措。
韦乡里也有不少原先张家的佃农,此时叫好还来不及。
谁去管张家的死活?死了才是最好的。
听闻张家死绝的消息后,身为韦乡有秩,俗称乡长的张涛后知后觉,过了几日才弃官跑路。
他不知道张家到底是不是被陈盛灭的,但心中甚是不安。
张家能为祸乡里,身为乡长的张涛可没少助纣为虐。
他虽是一乡之长,但陈盛之名声遍布乡里,说话办事的效果远比他管用,名为亭长却能管一乡之事,他岂能不怕。
思来想去,他准备跑到县城里黄武家中告状。
刚一到城门口。
便见城墙前拒马横贯,一排排地列开,沟渠里洒着铁蒺藜,城墙上的角楼望楼来回不断地巡视着人,连弓弩都架到了城墙上。
“黑山贼要来了?”张涛惊讶不已。
“你是什么人!”当即有兵卒上来盘问。
张涛连忙解释,随后在兵卒的驱赶下灰溜溜地跑进城去。
趁着天黑前。
他来到黄家的府院,看门的仆人认得他,又听他有急事,于是就把他带去府。
在客厅里候快了一个时辰,黄武才从县府里回来。
“什么黑山贼!连影子没都见到就这般大动干戈!”
人未到声先至,黄武推门而入。
只见他身材偏瘦个子却很高,穿着儒服,唇上长须飘飘,看上去就是一副文士的模样,然而眼角狭长露着凶光。
那杨俊下令全城戒严,布置城防措施,还说过五日便要封城,这虽是县尉和贼曹、兵曹的活,但身为功曹的黄武又是本地大族,难免要跑上跑下。
累了一天又见着张涛这一张凄苦的脸,不免心情暴躁。
“黄君!”张涛苦着一张脸恭敬地叫道。
“有事说事。”黄武平复了下心情,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涛左看右看,挪动跪坐着的双腿,朝着黄勇靠近,轻声道:“张家没了!”
黄武脖子后仰颇为嫌弃,当即板着脸问道:“什么张家没了?说清楚!”
“好像是被黑山贼杀绝了,张卓张林全都......”
张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武厉声喝止:“什么好像!说清楚!”
“好像乡里是这传的,说黑山贼劫掠张家,张家的人都死绝了,现在是那南留亭的亭长陈盛接管了坞堡,我思来想去这事不会就这么简单,于是只能冒死来找黄君相告。”张涛嗫嗫嚅嚅地说道。
“黄固和黄勇呢?”黄武蹙眉问道。
“好像说是勾结黑山贼劫掠张家,被陈盛带兵斩首示众了......”张涛回道。
“放屁!那是我的人!”黄武怒道,又问道:“你看见那黑山贼了吗?”
“好像看到了......”张涛小声回道。
“好像你老母个头!”
黄武怒极呵斥,抓起身后的竹席硬枕,狠狠地盖在张涛头上,猛击几下后不小心脱手这才作罢,仍旧怒气难消,恨不得朝他吐口水。
“你身为一乡之长,乡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才来告诉我?你的猪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还思来想去?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个陈盛干的!”
张涛抱头倒地,跟被惊吓的大虾一样弓着腰背,眼睛悄悄朝外面瞄了瞄,看见黄武喘着气目露凶光,当即又缩头入臂。
“白马陈盛,孝义郎君,真是好大的胆子呀!呵呵......”黄武呼呼而斥。
瞧这张涛这怂样,黄武很快便猜到陈盛在这事情上做足表面文章,不然张涛就不会一直好像好像的。
想要定陈盛的罪恐怕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得县令认可。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随即便想到陈盛好像是被杨俊提拔成为亭长的,当即问张涛确认道:“陈盛是不是被杨俊提拔为亭长?”
“好......是的!”张涛直起身来,“那县令佐官王象亲自去找了陈盛好几次!”
“要怎么说陈盛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杨俊呀!”黄武恨声道。
竟是将罪魁祸首归咎于杨俊了。
不怪黄武想歪,陈盛一介亭长竟敢夺取豪强的坞堡确实有点胆子忒大。
而且士族中人想问题一般都是直击要害,利益争执处便是问题所在之处。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既然是杨俊指示的,那便绝无可能给陈盛定罪。
自己也就不必再去杨俊面前陈述,这样只会显得自己不够聪明,还要被对方暗地里耻笑。
眼下只能借由亲戚之名取回坞堡,也算是及时止损。
至于报仇什么的哪有钱粮坞堡重要。
又想到陈盛竟然能够夺取坞堡,黄勇又问张涛道:
“陈盛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多少人?”
“冬前他作为亭长召集了五百乡人的备寇队伍,如今他占据坞堡,那些附徒至少也有千人。”张涛身为乡长,这些事他还是清楚的。
“都是些乡勇而已,人数也不足为惧,但坞堡也难攻呀。”黄武叹气想到。
似乎也只能以理取回坞堡,可就怕对方不讲理呢?就守着坞堡不给,难道还能打官司去县里?杨俊只要拖着不搭理他也毫无办法呀。
拖久了里面的钱粮可就没了,坞堡也取不回来了!
当然他还可以去郡里州里告状,可杨俊是大士族关系比他硬,告不过他!
人家就是本郡大士族名士边让的弟子。
边让陈留大族,海内名士,黄武家族再努力十辈子都赶不上现在的边让。
他不禁有些后悔得罪杨俊,不该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而得罪士族大家呀!
黄勇叹而怒起,既然摆不平杨俊这个士族大家,那也只能用本地士族的办法来解决,用武力才能夺回坞堡!
可偏偏!
这两日县城防御戒备,五日后就不准进出,更不用说带着大批的人马。
他虽是本地大族,但本地大族不止他一个。
大家都在同心协力抵御黑山贼,你带着你家人马去寻私仇?白马县没有这样的士族!
“听闻杨俊少而有远见,果然不同凡响......一步一步都被他算到了,甚至利用莫须有的黑山贼令我出不来城,这城要是封上一个月?我还怎么夺回坞堡?恐怕陈盛早已布置得固如金汤了吧?”
黄武还在莞自猜测,深深被杨俊的“谋算”所震慑到。
“不行!绝对要夺回坞堡,那可是我的钱粮呀!”
黄武当机立断想道:“只要五日内夺回坞堡!便可破局!”
士族之所以强大,不仅仅是垄断政治仕途,其本身的资源也是无比雄厚,比如钱粮人地,因为杨俊的关系黄武不能以法理制裁陈盛,那便以最简单的武力来制服。
“陈盛呀陈盛!我也学你一回好了,贼在张家,贼就是陈盛!”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既然打算用武力夺回坞堡,那也用一回除黑山贼的名义。
身为本县功曹,本地士族,自然可以很快拉出一批人马,到时候再说服陈盛坞堡里的徒附,以正义震慑以利益诱惑,他们岂能抵抗?
难道我一个功曹的话不比亭长管用?
优势在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