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闻强也来燕京了。

    周墨请他吃了顿饭。

    饭桌上，庄闻强泪眼朦胧，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光盯着周墨。

    看得周墨起一背的鸡皮疙瘩。

    “庄导，你有事儿就直说，没事儿就吃饭，咱们这里不兴搞左右为男的那一套。”

    庄闻强揉了揉鼻子，吃进去一大口涮羊肉。

    “周导，我听说《新世界》准备到五一档上映？”

    “对。”

    “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周墨皱眉，这家伙怎么说话磨磨唧唧的。

    庄闻强委屈：“为什么要提前上映嘞，不是已经说好准备暑期档吗？”

    “嗨，你说档期啊。”

    周墨摆摆手：“自然是因为拍的太快，后期也快做完了，所以就提前呗。”

    “但是这样就跟《关云长》撞档期了。”庄闻强哭诉。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撞了就撞了呗，我又不怕《关云长》。”周墨很淡定。

    他记得前世《关云长》的票房还不到两亿，他《新世界》可是奔着六亿的票房去的。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level。

    “但是我们怕你啊。”庄闻强声音很大。

    “你辣么大声音干神么？有问题你去找物管啊！”

    周墨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是说《关云长》吗？你叫什么？”

    庄闻强都麻了，一指自己：“我就是《关云长》的导演。”

    周墨：……

    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正是《关云长》的导演之一。

    “咳，我只能说我并不是故意的，装档期是巧合。”周墨解释道。

    庄闻强：“可我们是故意的。”

    周墨：？。

    庄闻强解释：我就是前段日子听说周导打算暑期档，所以才把档期定下了五一档，这样才能避开新世界。”

    他此刻的情绪很复杂。

    当初他被周墨找到说要拍新世界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美丽的，对未来的期望是远大的。

    作为一名金牌编剧，他清楚地知道新世界这个剧本能在市场上掀起怎样的成绩。

    若是《关云长》和《新世界》能一前一后上映，两部电影的成绩成绩，他大导演的地位就彻底站稳了。

    但是，现在梦想破碎了。

    谁能想到两部作品如今碰一起了，简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真成我杀我自己了。

    “现在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庄闻强解释。

    “诶，我可跟你们不是自己人，我看过你们关云长的剧本，离谱的很，别带上我。”周墨打断他的话。

    庄闻强无语凝噎。

    “哭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换档期的。”周墨话说得很死。

    五一档有他去年《失恋33天》的成绩加成。

    少说也能带来几千万的票房增益。

    不可能让步的。

    庄闻强也知道周墨的性格，在剧组里一直都是说一不二，根本不可能跟他们让路。

    他今天来也没想过要让周墨换档期，只是来哭诉一下，宣泄心中的痛苦。

    只可惜，周墨连宣泄的机会都没给他。

    无奈之下，庄闻强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干饭。

    饭吃到一半，周墨突然灵机一动：”话说，虽然我不会换档期，但是你们可以换啊，庄导你们往后换到暑期档不就得了。省得说我欺负你们，真功夫我已经殴打过一次了，再来一次我都有点厌了。”

    庄闻强：......

    太凡尔赛了，好想打死他。

    他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提，是真功夫不愿意换，他七月份还有一部电影要上映，到时候两部电影放一起会影响票房。”

    “《武侠》？”

    “嗯……”

    周墨看庄闻强脸上的无奈，笑到：“你这不行啊庄导，你是导演，在剧组里面应该只有麦导和投资人在你上面，怎么能被真功夫给压了。”

    庄闻强心想真功夫算啥。

    比他还横的还有一个姜文呢。

    只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

    全天下都知道姜文和周墨的关系，不光是周墨的领路人，还把他当成亲儿子来对待。

    他可不敢从中挑拨离间。

    周墨见庄闻强一直苦个脸色，想了想毕竟让对方当了一次工具人，将来有可能因为《无双》还要再剥削一次，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庄导，说实话我觉得你没必要纠结档期的事情。”

    “嗯？”

    “说实话，关云长和新世界的剧组你都待过，说真心话你觉得这俩能放在一起比吗？”

    庄闻强咬牙：“还是有差距的。”

    “何止是有差距，不论是题材，一个历史一个警匪，还是种类，一个动作一个剧情，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周墨的话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但庄闻强知道这是实话。

    “所以啊庄导，你现在与其焦虑《关云长》竞争不过《新世界》，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扛锅吧。

    你们《关云长》的投资号称1.5个亿，实际投资一个亿有吧。这么大的投资，结果就写出来那样一个剧本，说实话就算没有我，你们的票房能过关么，票房过不了关，你们到时候怎么给投资人交代？”

    庄闻强瞿然而惊。

    他竟然忘了这一茬。

    按照票房=成本×3的理论，《关云长》一个多亿的投资，想回本，票房至少需要达到四个亿。

    但庄闻强很清楚知道，《关云长》绝对拿不到这个票房。

    届时，投资人肯定需要发泄。

    发泄，就需要替死鬼。

    庄闻强思考了一圈，发现一众主演包括导演在内，个个都身怀绝技。

    只有自己的根基最浅。

    下意识地，他看向周墨。

    “周导，那我该咋办？”

    “简单，甩锅呗，跑路也行。”周墨随口说道：“有句话叫做，身后有熊追的时候，你不需要跑得比熊快，你只需要跑的比身边人快就行了。”

    “甩锅？甩给谁？”

    “谁名声大，根基又浅，就甩给谁。”

    庄闻强脑海里闪过几道身影。

    姜闻，刚拍完《让子弹飞》，成功飞升。

    麦导，不仅拍出过《无间道》，还是他的领路大哥。

    除他之外，几大电影核心人物只剩下一个人——

    甄功夫。

    此时此刻，庄闻强彻底反应了过来。

    “我懂了，多谢周导提醒。”

    “这不算什么，毕竟你是自己人嘛，《新世界》的拍摄功劳有你一份。”

    庄闻强懂了：“过两天，《新世界》路演的时候，麻烦周导给我留个位置，我在《新世界》里呆的可比《关于长》剧组舒服多了。”

    “应该。”

    周墨摆摆手，脸色显得风轻云淡。

    这些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罢了。

    一个档期的票房就那么多，这边多了，那边就少了。

    靠着削减《关云长》的票房，周墨有信心再给《新世界》的票房再增加两千万。

    酒足饭饱，庄闻强起身告辞。

    回到工作地点。

    迎面碰上一直在等消息的姜麦甄功三人。

    “周导那边怎么说？”

    庄闻强摇头：“周导当时就说档期已经完全定下了，不可能更改。”

    此话一出，三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麦兆宏是压力大，面对来势汹汹的《新世界》，他心里没底。

    甄功夫脸色发黑。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跟周墨碰上了，上一次被周墨吊打的经历犹在眼前。

    实在是太惨了。

    眼下听到周墨又要跟他在五一档对抗，他下意识心里发怵。

    只有姜闻叼根烟，脸上带着笑容。

    “可以，这小子长本事了，学会拍犯罪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去年一样，再拿个档期第一。”

    话音落下。

    甄功夫的脸色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