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人在吆喝！

    不过不是简阳。

    罗大娘指着仅剩的几个西瓜：“包甜！甜过初恋！刚才这边这个大爷不是尝过了？你跟他说甜不甜？就剩这几个了，卖完收摊儿！”

    “大娘，”有一个小伙子笑了起来，“还甜过初恋，这都在哪儿学的？”

    “现在不正流行吗？现在不说不甜不要钱了，都说甜过初恋，你这，你得与时俱进，哎~。”罗大娘最后一个字拖了长长的尾音，一副“知道了吧”的样子。

    肖可笑着走了过去。

    正憋着笑的简阳看到肖可，立刻绷不住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肖可一边笑着一边慢慢靠近简阳。

    “咦？小可来了啊？”大娘往旁边让了让，“你看，我就说这卖西瓜得吆喝，上次我都跟你说了，后来我看你也没吆喝。”

    “谢谢罗大娘。”肖可抱了一下罗大娘的胳膊。

    “哎呀这闺女，你看现在这乖巧的模样，哎呀我说你之前——算了我不说了，哈哈……”罗大娘一边笑一边招呼着，“来，大爷，称两个吧。”

    西瓜还剩下三个的时候，肖可说：“罗大娘，这三个西瓜不卖了，我给你送到家里。”

    “不不，”大娘按住肖可的手，“刚才这小伙子已经给了几个了，刚好你芳姐这几天在这儿，我让她拉回去了。”

    “芳姐回来了啊？”肖可问，芳姐是罗大娘的女儿。

    “回来了，你说这嫁得远就是，”罗大娘停了话头，压低声音靠在肖可耳边，“就我那隔壁那小英，前阵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上次我俩吵架，她站自家院里指桑骂槐一通骂，哎哟给我气的——我让你芳姐回来给我撑腰来了，这家里有个撑腰的就是不一样，你芳姐不怵她。”

    “这几天还骂呢？”肖可说着看了看简阳。

    简阳正把装有西瓜的袋子递给一个大爷：“大爷，西瓜重，您提好。”

    “骂啥呀，老实了，这几天我看她都没敢吱声，”罗大娘叹了口气，“你说这人啊，平时看不出来，一遇着点儿事就能看出来了，以前我也就觉得她那个人就是话多，没啥坏心，这阵子我算是看明白了，还有她家的小州，随她，她家大儿子不随他，我这都多久没见他家老大了。”

    “胡州他哥不是在外地工作吗？”肖可问。

    罗大娘抱着手想了一会儿：“毕业了吗？哦，对，本科四年，那该毕业了。”

    “大娘，这西瓜还剩下一个，您抱回去吧。”肖可把西瓜抱起来塞到罗大娘手里。

    “这闺女，我说不要了，都给了。”罗娘又往回推。

    “罗大娘，不推了，”肖可说，“这一个您也抱得动，我就不给您送回去了。”

    “还送啥？就几步路，也不重，”罗大娘拍着西瓜，“快回去吧，这帅小伙忙一上午了，是叫简阳对吧，我前阵子就听说了，说福成家的侄子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可，我还以为人家是乱说呢。”

    肖可笑了笑。

    简阳笑着说：“多亏大娘您今天帮忙，辛苦了大娘，您慢走。”

    “哎哟，你看这客气的，这小伙子，”罗大娘走了几步又回头，“好，精神，好看，小可眼光好。”

    小可的眼光一直在这个精神小伙身上。

    “小伙子，累了吧？”肖可拉了拉简阳的手。

    “不累，”简阳用手背贴了贴肖可的额头，“正常了，头不痛了？”

    肖可眯着眼睛笑：“昨天晚上头就不痛了，就是觉得身上没力气，不过现在有力气了。”

    “有力气也得休息，今天别去田里了。”简阳想摸肖可的头，看了看手上有一些灰，又把手放下了。

    “好——简阳，你吃早餐了吗？”肖可想起来奶奶说简阳老早就把车开出来了。

    “没有，可可吃了吗？”简阳拉开了三轮汽车的门。

    “也没有，我们把车开回去再一起去吃早餐？”肖可坐上车。

    “好，这是可可的地盘，”简阳发动了车子，“可可带羊羊哥哥吃早餐。”

    还没有跟简阳一起吃过早餐，肖可很期待。

    奶奶不在家。

    停好了车，简阳把卖西瓜的钱放到肖可房间的抽屉里，两个人一起到院子里洗了手，又洗了脸。

    肖可拿了毛巾想把脸上的水擦干，一抬头看到简阳正在看着自己。

    “嗯？”肖可把眼睛睁大了一点做出个疑问的表情。

    “那天你脸上也是湿湿的。”简阳说的是下太阳雨的那天。

    “你也是，你的头发也是湿的——当时我的心跳得好快。”肖可抿着嘴笑。

    简阳看着肖可，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是——现在也是。”

    简阳的手捧上了肖可的脸。

    简阳的眼神好深情。

    肖可垂下了眼帘。

    “行，改天吧，到时我俩去你家。”是奶奶的声音。

    肖可赶快往后退了一步，红着脸跟简阳对视了一眼。

    简阳偏过头笑了一下。

    看来只能改天了。

    但是吃早餐不用等改天。

    现在早餐摊基本已经收了，只有几个固定的店面。

    而且已经11点多了，也不能叫早餐了。

    最后他们在一家丸子汤店坐了下来。

    肖可吃的是肉丸和素丸。

    简阳吃的是肉丸。

    “好吃吗？”肖可吃完了。

    “嗯，好吃。”简阳也吃完了。

    “简阳，你怎么吃饭都那么好看，”肖可用手撑着下巴，“早都想说了，一直没机会。”

    “可可，”简阳笑着拿纸巾擦了擦手，“我发现你胆子挺大的，但是又总是害羞。”

    可可“害羞”得站起身就走。

    手指被勾了勾，简阳追了上来。

    肖可朝简阳笑。

    “可可，我们去拍照吧。”简阳说。

    肖可站在西瓜地里，小虎站边肖可旁边，老地方停放着三轮汽车。

    是的，她又来西瓜地里了。

    “热不热？”简阳调整着相机。

    这个单反相机是简阳上次带回来的，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拍。

    简阳本来只是打算在路边以整排的杨树为背景，拍一些景深模式的照片。

    后来肖可想到旺西村那两排漂亮的杨树，就想到了西瓜地，于是干脆把三轮汽车也开了过来，顺便还能摘一些西瓜回去。

    景深模式的人物照已经拍完了，现在两人一狗顺理成章地顺便来到了西瓜地。

    肖可戴上草帽：“不热。”

    简阳按下快门。

    “羊羊哥哥，现在不怎么热，我再摘几个西瓜吧。”肖可摘下草帽，拍了拍一个西瓜，这个西瓜漂亮，又圆，颜色又好看。

    “好，保持。”简阳喊。

    肖可没理她，她把西瓜摘下来抱在手里对着简阳笑。

    “可可你笑这么久是故意等我抓拍吗？”简阳看着相机。

    “拍好了吗？”肖可还在咧着嘴。

    “好了，早都抓拍到了。”简阳笑。

    “那你不说，讨厌。”肖可放下西瓜跑了过来。

    “我是打算看你能这样笑多久。”简阳蹲在地上笑了起来。

    “哼！”肖可拿过相机看了看，感叹：“我真好看！”

    是真的好看，肖可从不说假话。

    但是简阳还是笑得坐在了地上。

    “人家都是开玩笑才笑，我说实话你还笑。”肖可佯装生气地看着简阳。

    “是，实话——实话不能笑，也不能说。”简阳一脸严肃地看着照片，不笑了。

    肖可拿眼睛瞥着简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笑话我。”

    “不是笑话，就是觉得好笑。”简阳拉着肖可的手。

    肖可靠着简阳坐了下来。

    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地面还有一些热气蒸腾，但是微风吹过，倒也不觉闷热，小虎在远处跑着，不知道在追什么。

    “羊羊哥哥，你现在能追上小野兔了吗？”肖可斜靠在简阳的身上，眼睛看着远处。

    简阳握住肖可的手，轻轻地说：“羊怎么能追得上小野兔呢？”

    “那什么能追得上兔子——狼？狐狸能追得上兔子吗？”

    “势均力敌吧。”

    “如果羊羊哥哥追我，我就站着不动，羊羊哥哥守株待兔就行了——不对，我就迎面扑过去。”肖可说着把身体转了过来。

    简阳的下颌线清晰流畅，肖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

    简阳也已经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把视线移到了肖可的脸上。

    “简阳，你……”

    肖可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许久，肖可坐正。

    她用双手捂着脸，手肘顶在曲起来的膝盖上。

    简阳轻轻在肖可耳边说了一句话，肖可立刻像鸵鸟一样把脸埋在了简阳的肩窝里。

    简阳轻轻拍着肖可的背，不时地笑一下。

    他笑一下，肖可就用拳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捶一下，捶完再揉一下，简阳再笑，肖可再捶，捶了再揉。

    如此反复。

    看起来长得很聪明的小虎站在不远处，一脸不解地看着。

    周日上午。

    肖可跟简阳坐在房间里看照片。

    西瓜早早地卖完了，因为也没有多少。

    西瓜摘得不多，照片拍得不少。

    大部分都是肖可的，只有几张简阳的，还有几张合照。

    照片看起来很美，只可惜在相机上看不是很方便。

    “可可，昨天晚上S市的同事给我打了电话，”简阳拉起肖可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捏了捏肖可的手心，“我这周要去S市一趟，下周不知道能不能过来。”

    “哦……”肖可把相机放到桌上，她抓住简阳的一根手指，也稍微用了点力，“好啊，你每周跑过来也挺累的——不过出差也很累。”

    “可可会想我吗？”简阳问。

    “没关系的，简阳，”肖可把头靠在简阳肩上，“开学了我就能去Z市了，而且你现在跟淑静婶相处时会不会有点尴尬，还有简明……”

    简阳伸出手臂揽住肖可的肩，没有说话。

    “你可以不用每周都过来的，简阳，”肖可的声音越来越低，“真的不用每周都过来的。”

    简阳把肖可搂得紧了一点：“我跟婶婶还有简明还是要继续相处下去的，尴尬也只是暂时的。”

    “我骗你的，羊羊哥哥，”肖可转身搂住简阳，“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你了，我也想说我不会想你的。”

    “我知道的可可，”简阳亲了亲肖可的头发，“我也舍不得可可，我也会想可可的。”

    “羊羊哥哥，可可好喜欢你，”肖可吸了吸鼻子，“可可舍不得你。”

    简阳紧了紧手臂：“羊羊哥哥会尽快回来的。”

    简阳下午就要回Z市了，接下来又要去S市了。

    肖可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刻。

    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着，久久都不舍得分开。

    最后，简阳说：“可可，我还没有你的QQ——现在很多人都用在微信，有空也注册一个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