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差开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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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阿城,大人物

    娃娃身子不高,差不多在他膝盖左右高度,听到这话越加亢奋,拼命仰高脑袋,两排细密的牙齿往外张出。

    李焕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缓缓笼罩住它的脑袋。

    声线温柔:

    “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

    汽车后排。

    霍东阁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前面开车的阿城几次从后视镜里瞄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说话。

    霍东阁治家,虽为人宽宏,但对立下的规矩一向严厉。

    车中一时只剩手指敲打扶手的笃笃声。

    好一会儿,霍东阁平淡地道:

    “阿城,你去查一下,津门有没有哪位姓李的国术传人,以及李书文李兄的最近消息......”

    “明白!”

    阿城一双白手套搭在方向盘上,手法细腻,操纵着华贵汽车如一尾游鱼般在路上滑行,轻轻巧巧地避开来往行人。

    外面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种感觉让坐在驾驶位的阿城不禁露出微笑,非常享受。

    他一边开车,同时微垂着眼,脸上闪过几分揣测之意。

    刚刚那个人是谁,霍东阁怎么这么在意?

    同时,霍东阁坐在后排,在膝上敲打着手指,凝神思索。

    “看刚才的站姿气势,小李兄弟应当也是武夫,而且实力应当不俗。”

    一个人行走之间,自然而然挺胸拔背,脊背刚硬,挺如标枪。

    这已经无声间说明了很多信息。

    他人生至此四十载,历经太多浮沉,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差。

    “如果下午能碰面,我想,周先生应该会很喜欢这小兄弟吧。”

    霍东阁脸上浮出几分自然而然的笑意。

    局势危难,时不我待。

    按周先生的话来说,要竭力争取每一分可能的有生力量,团结一切可争取的进步人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思绪至此,霍东阁忽然有种隐约的预感。今天这次路过,恐怕结识的是一次不浅的缘分。

    不过此时,他脸上也突然浮出几分担心。

    “也不知道周先生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打在肩上的那只弹壳有没有取出来。”

    这次中西比斗,背后的意义远远不是很多民间武夫看到的那么简单。

    今天下午的比斗结果,或许会改变津门本就紧张的政治格局。

    念头至此,霍东阁抬眸,沉声道:

    “阿城,资料收集好了吗?”

    前排的阿城闻言,立刻从前面递过来一叠写满字的纸张,嘴中回应:

    “师父,霍斯曼和今天可能到场人物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霍东阁接过去,开始迅速翻看,眉头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霍斯曼.舒尔茨,身高两米零一,体重一百二十四公斤。

    今年二十四,当打之年,从小开始学习拳击与自由搏击,至今十五年。

    擂台战绩八十一胜一平一负。”

    相当惊人的战绩……霍东阁瞳孔轻缩,粗眉不禁扬起。

    他在西方混过,很清楚这战绩背后隐藏的恐怖含义。

    不愧是被德意志银行高层选中,漂洋过海来探路的拳王,资料中还附了一张黑霍斯曼的白相片。

    粗壮如树桩子似的脖颈,光头,无眉毛,眉骨深陷,下面的眼神凶暴冷漠。

    仅仅是照片,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喀。

    霍东阁捏住资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

    拳怕少壮,他至今也年过四十了,虽然一直坚持相当严苛的科学训练。

    但这场仗,很不好打。

    霍东阁轻叹了口气,所以更不能输。

    输了,为筹办泗水精武会这么几年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

    随即,他继续翻动资料,一行行看下去。

    “德意志银行执行董事,贝茨.莱纳。

    东洋精英会会长织田加川。

    国术协会主席陈公哲,晋系军阀的阎先生,华阳防盲会会长卢梭望先生,吴佩孚老先生,慈善家谭....”

    霍东阁默念这些名字,眼神凝重,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东西压上来。

    他轻吐出一口气。

    “都是津门举众轻重的大人物啊……这场比拳,不容有闪失!”

    思绪至此,霍东阁想起了什么,惊觉似地抬头,急声问道:

    “阿城,小姐去哪里了?”

    原本面色沉稳的阿城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咧起嘴,语调轻浮:

    “小姐啊?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有约,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家天天往外跑干什么。”

    说到这个,阿城的语气不自觉上扬几分,听得霍东阁微微皱眉。

    “多大个姑娘了,天天跟着人瞎混。

    下次她出去,记着及时告诉我。”

    霍东阁也没计较,只是轻轻叹气,往后仰躺,揉着太阳穴面色疲惫,忍不住喃喃:

    “她那个脾气,以后也不知道谁敢娶她。”

    “没人娶那我可以娶嘛。”

    阿城嘻嘻哈哈,顺口回答,语气欢快,但有几分刻意似的感觉。

    霍东阁一下睁眼,脸色蓦地沉下来。

    青年从后视镜中看见他的脸色,愣了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噤如寒蝉。

    车内,一片冰冷肃然的气氛开始蔓延。

    车行在路上,一路鸦雀无声,车外和车内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好一会儿,才听见霍东阁淡而又淡地开口:

    “阿城,你自从我回国就跟着我,算算时间,快有一年了吧?

    “有了师父。”

    阿城畏畏缩缩。

    “这些时日,你做事麻利,我看在心里,但你如今二十了,不是小孩。”

    阿城脸颊绷紧了一下,眼中浮出几分后悔。

    霍东阁声音疲倦,继续道:

    “有些玩笑,不能乱开,我只说这一次。”

    他早年妻子病逝,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被他一把手一把尿地亲手养大。

    结果养出个叛逆性子,火爆脾气。

    但在他心里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及,甚至可以和他坚持一辈子的国术信仰相提并论。

    “是!师父,我错了。”

    阿城咬着牙齿,面色难堪,手指不易察觉地在方向盘上用力拧了几拧。

    “嗯,无妨。”

    霍东阁颔首答应,说完也并不在意,开始闭目养神,蓄养精力。

    在后排男人闭上眼的瞬间。

    阿城的一双淡眉忽然下压,鼻子翻皱,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凶光。

    如想要吃人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