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王七的崛起,陈冠希?
嗯,我出现幻觉了?
陈青科眨了眨眼,嘴巴慢慢放大,张成一个O型。
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本地人敢用这个态度对他老子说话。
陈公哲眯了眯眼睛,眼中意外和怒意一闪而逝。
可几息之后,他居然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合拢,缓缓递到李焕身前。
放定。
陈公哲身子微微前倾,带着意味深切的笑意,慢慢说道,声音沙哑:
“无碍,看来小兄弟不愿意透露底细。
那就冒昧认识一下,鄙人陈公哲,津门国术界各位大佬都愿意给鄙人一个面子,称我一声主席。
请问,小兄弟您的父亲或者祖辈是....”
话中,听不出一点怒色或者情绪,看着在笑,声音却一路越发寒冷。
“噢,原来是你。”
李焕眉头一挑,表情恍然。
原来这就是之前报纸上看的那位,以及霍老哥隐约不耻的那位。
津门国术界主席,陈公哲,好像在这场津门大比中发挥了些别样的作用。
“小兄弟看来是认识我?”
陈公哲脸上的笑容越发自信,眯着眼睛,像只正在揣摩分析的老狐狸。
李焕拧了拧脖子,咔嚓一声,面无表情:
“不认识。”
陈公哲笑容一下停住。
就现在的观感而言,还有之前报纸上语焉不详暗藏深意的报道,再加上霍老哥对其隐隐不耻的态度。
李焕对这个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再说了,在我的梦里你还跟我装逼?
李焕都懒得掼他毛病,接着挪开目光,往旁边扫了一眼,笑道:
“王七,那你认识他吗?”
王七瞬间身子一僵,后脑袋腾腾热烫起来。
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位就是拿捏整个津门武行的大人物,一句话就能决定他这种小人物的生死。
而自己刚认的大哥明显对其不屑,这时又发话点到自己,该怎么办?
王七呼吸霎时粗重起来,胸膛砰砰跳动不停。
他自然明白李焕此时点他的含义。
如果他此刻退缩了,那刚刚说的一切都是作废!
空气一片寂静,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汇聚而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在王七粗糙简陋的人生中,他还从有过如此万众瞩目,或者说心如火烤的时刻。
我该怎么办?!
王七头不受控制地低下去,仿佛现实的引力太重,拉着他无法抗拒地向下低头。
李焕垂眸看他,眸光清幽,看不出一点情绪,静静等待。
王七身后,一众混混们更是牙齿咬紧,同样紧张地后背冒汗。
陈公哲一侧扬起的嘴角似乎已经固定,表情不阴不阳,冷冷盯着王七。
同样等着他的回答。
压力如狂潮涌来,势如千钧,让人窒息。
可能过了几次眨眼,又或许过了小半分钟,一溜汗顺着王七的脖子往下流淌,钻到后背,又滑入裤腰。
高盐分的汗渍辣得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疼。
王七恍然一惊,想起。
那是之前出去要债砍人时,被对方拿扁担砸到的地方。
那是一伙穷苦人家,爷爷和好赌的孙子相依为命,他亮起砍刀恐吓,用刀背敲打着院中的一棵老树,要求还清赌债。
再不济,今天先还个两分三分的,让他回去交差也行啊。
却被那脾气火爆的老爷子一个扁担利索扎到腰间,差点当场要了命。
事后同伴咽不下气要来报复,他却一直拼命拦着说算了。
自己一瘸一拐,去药堂抓了几副红花天麻油回来每天揉伤口。
每逢雨夜,腰间就钻心的疼。
脑中许多事情一闪而过。
王七慢慢抬起头来,却转过脸,没看陈公哲,只是直视李焕。
他用一种自己都不认识的嗓音,面无表情,慢腾腾地说道:
“既然焕爷都不认识,那我肯定也不认识咯。
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哪个犄角卡拉钻出来的猫狗,一把年纪在这里装大拿,
我.....”
王七深吸一口气,哈的一声,往旁侧猛一个甩头,
“呸——”
一口浓痰,带着几真几假的愤怒,猛地吐到陈公哲油光锃亮的皮鞋旁边。
他听说过,津门码头,陈公哲占一半的股份,其余才是日耳曼人和英吉利人。
很多事没他这个华方大佬的默许也根本不会发生。
这一刻,全场愕然。
陈公哲愣怔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伸出的手还定在半空中,甚至都来不及去看那口痰有没有吐到自己的皮鞋上。
半晌,他抬起手指,点着王七,声音有些压不住的颤意:
“你,你知不知道我.....”
“我个屁我,不服气你他妈就憋着。”
王七瞪着他,嘴角嚣张地咧起,一脸混不吝的神色。
而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脏狂跳不止。
这是他人生迄今为止的一次豪赌,压上的是自己的未来,可让他毅然决然走上赌桌的。
却是那青年轻飘飘的几句话,和一个说不清意味的平静眼神。
他身后,李焕笑了起来,手搭住他的肩:
“可以了。”
王七顺着李焕拉他的力往后一站,差点虚脱似的没站稳,被其余涌上来的混混们迅速托住脊背。
同时,脸上涌出狂喜!
“我朋友跟你开几句玩笑,陈主席不会介意吧?
另外,我再给陈主席一个建议.....”
李焕上前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唇带三分笑意,不等陈公哲说话,就上下扫了一眼。
忽地加快语速,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把年纪了别总歪着嘴笑,容易面瘫。
你他妈陈冠希啊?”
说完,李焕都懒得看他,直接迈步,顺便冲身后丢下一句。
“扫完吃了就走,这两天我会来找你们,别惹事。”
两人错身,陈公哲愣在原地,李焕扬长而去。
等李焕走出几步。
陈公哲才猛地反应过来似的,一下转头,愕然地看着背影。
他嘴角一抽,还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脸。
而油头粉脸的陈青科眉头一皱,在这时忽然捅了捅旁边人,带着疑惑,压低声音问道:
“他刚说什么冠希?”
啪——
陈公哲猛地转身,一巴掌狠狠摔打在他头上,声音无比清脆,吓得身旁几位少女身子一震。
陈青可捂着脑袋表情发懵,抬头看去。
他老子此刻气得嘴皮颤抖,脸色铁青。
如果被年轻人当众打脸愤怒值是60的话,废物儿子的火上浇油就是直接怒气值X2。
起士林餐厅里都是津门的上流社会人物,他今日来此是要见东阳精英会会长和莱纳的。
此刻,简直颜面无存。
身后一众愕然的目光追寻而来。
李焕根本不管,提起蹲在门口的大头娃娃,迈步而出。
哒——
他脚步落地,却被一只手忽地伸过来拦住。
“等等!”
起士林餐厅门口,目睹这一切的金牌门童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望向李焕的眼神简直堪称狂热。
金牌门童抹了把脸上黑灰,自信开口:
“焕爷,我叫刘老四!
我哥是刘老三,就是外边挺出名那个刘三,您可能听说过.....”
“西装不错。”
李焕低头冲他笑笑,腿一抬直接迈过他人,往着某个方向大步流星地赶去。
他之前来的路上已经打听过,从起士林餐厅到华庭楼,大概脚程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过去绰绰有余。
也在这时,兜里忽然滚烫发热起来,李焕皱眉,摸出来一看。
手中黛青色玉石仿佛受到某种牵引,正缓缓亮起赤红色泽,由上到下地延伸舒展。
李焕眯了下栗色眸子,低头看去。
这一刻,这枚魂玉的注释也悄然有了变化。
【魂玉(勾陈心):北辰大帝司卫辅星,性好杀,主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
......................
同一时刻,起士林餐厅,两道步伐正顺着玻璃楼梯,从三楼下到二楼。
一道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迫切,一道从容不迫步态轻缓。
“莱纳先生,保证,等下的事情会让你大开眼界。”
走在前方的织田加川面露微笑,回头说道:
“听说津门有项古老的戏法叫做猴戏,就是训练一只猴子,让它鞠躬作揖,什么都会。”
走在他身后两步,步伐悠然的贝茨.莱纳背着手,笑呵呵地接话:
“那看来等下,织田会长是想让我看一场精彩的猴戏了?”
“请贝茨先生,拭目以待!”
织田加川露出笑容,眼中阴沉与期待交杂,脚步不自觉快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