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有什么东西在，就在黑暗中！

    林枭急忙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跟龙华绯的距离，但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脸上传来一阵刺疼，感觉到有股暖从鼻梁上流淌下来。

    因为已经燃烧着恶魔的火焰已经熄灭，空间再度回复成只有荧光棒照亮的程度。

    林枭没有去确认脸上流下的是什么，他保持警惕地给手弩重新填充上箭矢，死死盯住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灵敏得很，轻巧落到桌子上后又迅速跃下，窜到龙华绯脚边，顺着她得裤子就往上爬，最后停留在女孩肩膀上。

    一只黑猫，看来自己脸上刚刚是被抓伤了。

    感觉上伤口还不浅，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龙华绯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脸上波澜不惊，任由黑猫攀爬在她肩头，在她秀发后，扬起了两根黑色的细长尾巴。

    “猫又……”林枭念出了那个黑猫的种类，那是一种日本的妖怪，拥有两条尾巴的猫类妖怪。

    现在林枭能理解为什么这丫头今晚看到这么大场面还能保持如此镇静。

    她早就接触了神秘界的生物，对神秘也有一知半解。

    “会做好准备才来这种地方的人不止你一个。”龙华绯开口说道。“现在你还打算对我的记忆下点小手段吗？”

    “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这么做，只是你肩膀上的小猫咪好像对外不是很友好。”林枭苦笑着说。

    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暗示说白了也只是皮毛水平，能让龙华绯下意识回避今晚的记忆，而不是记忆抹除，在身边有只神秘生物的情况下意义不大，总会有一天会引导回想起今晚的事。

    “这也要怪你一脸吓人的模样接近我，你知道自己刚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吗？”龙华绯伸手抚摸着黑猫的头，黑猫没有抗拒，而是继续警惕地戒备着林枭。

    “啊……大概是一个杀人犯的表情吧。”林枭说，确实自己刚刚用手弩射杀了赵国富，这点无可辩解。

    “不是……”龙华绯闭上眼朝着林枭摆了摆手说。“一个要哭出来的孩子一样，一副没出息的模样。”

    哈？……

    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管怎样，虽然你的奖品被我毁了我也没办法赔给你，但是这里的钱就充当奖金好了，还请饶过我。”林枭打哈哈地笑着说，一边想要朝着门外走去。

    嘶！！……

    但是，龙华绯肩膀上的黑猫却龇牙咧嘴地朝着林枭发出警告。

    似乎对方也不想让自己走啊。

    “不，今晚赢家还是你，会被这种小手段骗到的也是我犯的错。”龙华绯摆了摆手，似乎不想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那您倒是小的走啊……”

    林枭举起双手，一只手拿着手弩，一只手拿着银色的匕首。

    从情况上看，似乎自己更加有利，对方不过是个矮小的女孩加上一只猫，自己手上可是有杀人的利器。

    但林枭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没有准备好对抗妖怪的手段。

    那只猫又不知道藏着怎样的能力，而没有预先准备好的道具的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那还不行，把所有的东西都交代清楚。”龙华绯露出狡猾地笑容说“不说清楚的话，你可能会成为明日早间新闻的男主角，例如谋杀商业富豪的一个小小司机。”

    “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枭放下双手，摸到了桌子上自己剩下的铁罐子。

    趁着龙华绯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拉开拉环，朝着她身边丢去。

    果不其然，比起她而言，猫又先一步行动了，它化作一道黑影仅一闪便切割开铁罐，铁罐内的填充物瞬间喷洒出来。

    瞬间雾化的液体瞬间掩盖住林枭的身影。

    等雾气散去的时候，龙华绯已经找不到那个小子了。

    “这是什么？”龙华绯闻了闻手背，上面沾了刚刚罐子里的液体。

    “圣水，对恶魔和邪灵有奇效，但对普通生物无效。”黑猫张了张嘴，竟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跑得还挺快的……”

    数天后，赵国富的尸体在郊外河道处被发现，成为了轰动一时的爆炸新闻。

    警方介入的调查后从赵国富办公室内找到数张员工署名的遗书，有失踪员工的，也有在世员工的。通过字迹追踪最终将源头锁定到了城内一个违法高利贷组织身上。

    加上赵国富身体上有着不少瘀伤，虽然致命伤是被弩矢射杀，但警方依旧把主要调查方向放到了违法组织上。

    听闻到风声的贷款组织立刻落荒而逃，就算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但凭借着之前自己做过的事也足以让自己喝上一壶。

    这大概……也是林枭背后组织上出的面摆平的吧，就在自己写出报告的之后，让这件事件以最符合人类社会的形式完结。

    不过遗书倒是林枭威胁的违法贷款人员写下的，因为这一次的事件，伴随着赵国富的死去，公司发现了又有一大笔资金从公司中消失。

    虽然不算是正名，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为陈莉洗脱了冤屈。

    完全翻案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事件查明了，为了保持住神秘的秘密性，也不能公开真相。

    在赵国富喝醉的时候他便坦白了真相，他将陈莉作为赌注摆上了赌局，成为自己的代理员，但最终被发现了手法，被恶魔恶趣味地处决。

    之后，赵国富为了斩断手尾，用带有暗示秘术的戒指想要诱导陈莉奶奶自杀。

    但在私欲下利用神秘伤及性命，都会被猎魔人列为邪祟。

    只要赵国福暴露出这点事实的时候，就会有无数的猎魔人盯上他的性命，这不过这一次是林枭碰上了而已。

    不过事件还不算结束……那群没有灵魂的空壳人，从自己眼前消失了，林枭闯入过一些人的住所，衣物和财务都还在，但人却不知所踪。

    林枭回到了公司办理交接手续，作为赵国富专属司机，林枭也被叫去了问询，用提早准备好的说辞糊弄过去，把所有的问题抛给了违法贷款组织，接连审问了好几天才放了出来。

    再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模样，光肉眼所见的员工已经少了不少，说起来小张这厮还在楼下看到，他见到林枭就委屈地跟林枭痛哭道自己丢了一个暴富的机会。

    林枭笑了笑打哈哈糊弄了过去，紧接着就上了楼。

    在六楼财务室，林枭意外地看到的是赵国富的妻子。她正满头大汗的对付着手里成堆的账单。

    夫人原本并不是处理公司事物的人，赵国富丧期未过，她出现在这里出现处理这一手烂摊子，想必是有不少人给予她压力，逼迫她不得不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扛起家庭的一片天。

    给林枭办理手续的时候，夫人抬起头看了林枭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浮肿的双眼无言地说明了这段时间她的处境。

    林枭沉默着离开了财务室，出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女孩。

    赵国富的女儿。

    简单打了下招呼，林枭得知了，就在赵国富死去的时候，根本没有悲伤的时间，被拖欠工资的员工，欠钱的债主，连同董事会的成员纷纷把压力给到了自己。

    目前母亲接手了公司，但是也仅仅是统计剩下财务分配处理一下棘手的问题。

    而自己也已经休学，希望能在公司起到一点作用，让结局不再那么糟糕。

    原本纯真的女孩脸上已经布上了一层阴霾，仅仅是一夜之间，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要接受父亲的离世，连同父亲的形象也瞬间破灭。

    那如同天灾一般的债物数字让自己都无法想象是如何欠下的。

    母亲跟自己的命运……更不知道会怎样。

    “……”听完，林枭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交到了女孩手上，那是赵国富买给自己的手表。“这是赵总送给我的，现在你更需要这个。”

    说罢林枭也不去看女孩的脸，别开脸。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林枭听见了女孩轻轻抽泣的声音。

    或许对于猎魔人而言，赵国富是个罪人，但对女孩而言那是自己的父亲，从未把黑暗一面施加到家人的一个好父亲，至少没有从表面上。

    仅凭猎魔人的大义，林枭杀死了赵国富，间接上摧毁了不止赵国富一人的人生。

    望着窗户，玻璃屏幕上反光出现的人群，其中多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项链的暴发户男人，他用着跟其他人一模一样的眼神瞪着林枭……

    在一天的生活结束后，老人回到家，照理打扫的时候，她发现了孙女桌面上多出了三样东西，两个手工编织的护身符。

    一个沾满了污秽血液，那是自己做给孙女的东西。

    另一个是自己交给一个年轻人的东西。

    还有一个，是一副朴素的眼镜，自己孙女留在这世界上的介媒。

    最后陈莉以这种方式回到了家。

    数天后，赵国富的女儿看着空荡荡的大楼迷茫得发愣，接下来会怎样自己完全不知道。公司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大楼也进入了拍卖，董事会并没有人打算接管公司，打算就这样舍弃。

    母亲已经忙活了好些日子，现在才睡下休息。

    突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是追债的吗？……女孩揉了揉眼，强撑着坐好准备好接待下一个人。

    但打开大门进来的则是一个矮小的女孩，从外观上看年纪要比自己小上不少。

    “你好，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龙华绯开口简洁明了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涉世未深的女孩没有一点防备拿出员工资料帮忙寻找。

    很快一张人员资料被翻了出来。

    龙华绯看了一眼照片，果然是那张没有一丝特点的大众脸。

    “陈……大头……”龙华绯看了一眼填写着的资料，差点笑出了声。

    上面的资料全是胡诌乱写的。

    “在我这里，可不存在赢了就跑的行为。”龙华绯看着照片，露出了斗志昂扬的笑容，只不过眼睛里竟是疯狂和执着。

    龙华绯把照片从资料上撕了下来收进了兜里。

    赵国富的女儿伸手想要阻止一下却被龙华绯的气势压倒。对方悠然地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如果说，我能帮你，你愿意为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