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无神?朕的国师就是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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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信安商队

    下山时,葛玄便顺手折了一截桃枝盘起长发。

    两手无提,全身家当都装在袖口里,也乐得轻松自在。

    坐忘山虽不高,占地面积却不小。山脚更是直接官道。

    上京城前的官道上还铺有青石板,走到这边就只剩下人来人往踩结实了的黄土地。

    远处,隐隐望到炊烟升起。

    田园,炊烟,村庄,旅人...

    葛玄心想着,那里应该有一座小村庄,每天黄狗吠吠,土鸡长鸣。老人拄杖坐在村口树荫下乘凉,笑看小儿嬉戏。而村庄中总有一条路,会与官道连通。

    “还不错。”微微感叹一句后,继续赶路了。

    仅仅两日,他已经开始融入这方世界。

    葛玄向来随性,前世本就活得恬淡喜静,身边也无牵挂,常与浮躁的大环境格格不入。

    曾有人说,葛玄活得通透。

    可他只是觉得,任何事物都有美的一面。相比焦躁,他更乐意沉醉其中。

    悠哉游哉,一路缓步慢行,处处是美景,何必心急?

    太阳照射下,每一片影子都是新的。可听鸟啼虫鸣,可看云淡风轻...

    直到日头偏移,烈日正盛。

    葛玄累得喘气连连,他早起未食,腹中饥渴尚能忍。

    可这具身子骨娇气得很,还没走几里路就累了。

    “呼~~看书时,见书生爬山路进京赶考还没实感。想不到葛某行数里就有些吃不消。”

    嘀咕完,葛玄忽地一怔,被自己文绉绉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

    “真快成习惯了嘿!”

    举目四望,想要找片阴凉歇歇脚。

    正望到前方一处斜坡下,道路旁突起一块巨石。旁栽的树干长得也歪,令树荫正好打落在巨石上。

    “真是个天然的好地方!”葛玄一喜,三步作两步地快步走去。

    石面灰黄,风蚀出凹痕坑洞。他也不嫌脏,只挥袖拂去落叶,翻身坐了上去。

    这一歇息,更显得足底热到发烧。寻摸着一时半会也没人经过,他干脆脱掉鞋袜,赤裸双足惬意躺在石头上,任凭风拂。

    坐望云卷云舒,心境越发平静柔和。

    葛玄思考起未来的方向。

    经过昨晚,他意识到自己踏上了求仙路。安居一隅做个富家翁的想法暂时搁置。

    能求仙得道、逍遥长生,谁还会恋凡间富贵?

    此行出游,能摸索出容纳、蕴养异象的法门自然最好。其次,想办法操纵金雷。再不济也要接触当代修仙者,套出点消息。

    金雷将树干化作齑粉的一幕还在脑海中回放,那恐怖的力量无异于天威。

    每每想起,葛玄便忍不住激动,同时也在幻想:若是能开辟七处玄关,并在每一魄中容纳天地异象,并熟练掌控...

    岂不是与仙人无异?!

    “呵呵,白日梦咯~~”

    微微摇头,想那么远于眼下毫无意义。

    走了这么久也没见李明治追来,总算能放心查看收获了。

    葛玄‘腾’地侧坐起身,从袖中掏出锦袋掂了掂,唇角微挑。

    “还真不轻,约莫有三斤重。”

    五十两银锭铸成两端翘起的饼铤状,足足有手心大小,坠在袖袋中沉甸甸的。

    皇子的银俸都是新银,色泽明亮干净,不像后世那些脏兮兮、遍布牙印的银块。

    暂时不清楚银锭的购买力如何,在上京买座带院子的小屋应该不够。但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

    葛玄抛玩一番也就重新收好了。

    “五十两还是有些招摇,得找机会剪下来两块做日常开销。”

    银锭只是附赠的小头。

    大头自然是那根白玉簪,挑的时候没细看。

    这会拿出来把玩时,葛玄才发现玉簪呈现盘旋乘云的龙形,姿态舒展栩栩如生,细节到每一片龙鳞都精心雕琢。

    玉色更不用说,质地温润细腻,剔透干净。透过光几无杂色,显然是上品中的上品!

    “啧啧,可惜了。明明那么多宝贝却带不走。”

    “这银锭要是金块就更好了...”

    葛玄把玩着玉簪,无意识脱口而出一句令自己怔住了,回过神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我葛某人真是贪心的紧呢!”

    他倒豁达,没半点为贪财而感到不好意思。

    “行在人世,哪个又能不沾灰尘?”

    只将白玉簪包裹后贴着胸口存放,其余家当都收回袖子。

    鸡蛋不放同一个篮子里嘛~

    接着,葛玄以拳抵腮,慵懒惬意,侧躺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嘴中轻声吟道:

    “骑着骡子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争名夺利几时能休~”

    “几时休哟~”

    ‘铃~~铃~~铃~’

    远远便听到渐近的马铃声,声源是他来时的方向。

    大概率也是自上京而来。

    葛玄这会躺得正舒服也不想起来,没有避让的打算,

    反正道路足够宽,他自得其乐,互不打扰。

    …

    …

    一排排车轮滚过土道,溅起的灰尘落入衣褶发梢,常年如此的马夫早已习惯。

    马蹄落下时声音沉闷,只偶尔踢到石头时‘嘎拉拉’响成一片。

    一行马车的排列组成很有讲究。

    六名骑马的壮汉在队伍最前,马身上还背着长刀。几名汉子面容孔武有力,血气方刚。健壮的身子骨一眼能看出是练家子。

    他们是车队的护卫,负责开路与警惕车队安全。

    紧随其后的马车悬挂有一张黄底红边的方旗,正面刺‘信安’两个大字,反面则刺着‘石’。

    显然是领队的,负责带领方向、沟通与打通关节。

    再之后的马车上,间隔也竖有棋子,不过旗子颜色要素些,也不能高过‘信安’二字。

    这些小商人都靠信安有饭吃,自然要给面子。

    队伍最后慢悠悠赶车的多是马夫杂役,车上载满从上京进来的货物。

    这就信安商队。

    队伍结构与传统商队不同。由石家领头,其他小商号缴钱让利,换来石家的人脉及情报资源。

    此刻,领头马车中。

    面目慈善、身材富态的石老爷身披皂色圆领团花袍服,依躺在铺垫柔软的被褥中,逐字细读《鸣海游记》。

    是本关于鸣海州的志怪传说,正当石老爷看到鲛人对月流珠,啧啧叹奇时,忽然听到窗外有道洒脱柔和的嗓音。

    他连忙撩开帘子,伸着头眯眼朝前方望去,只看到一道模糊不清的轮廓。

    石老爷常年挑灯夜读,以至于现在百米的距离,竟连那人相貌都看不清。

    只得扯着嗓子喊道:“老黄~老黄!你过来一下。”

    一个骑着驴子的驼背老倌应声而来,脸上笑的褶子堆叠。

    “哎~来咯来咯~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前方是不是有人在吟诗?哎~我这眼花的厉害,劳你替我看看吧。若是落魄的读书人,同路的话就捎带他一程。”

    石老爷唏嘘着叹了口气,他自幼好读书一直想做官。

    奈何大同商人地位低贱,士农工商,从商者三代不可参加科举!

    这也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以至于石老爷不许儿子接任,只盼望其赶紧给他生个孙子考取功名。

    老黄点头哈腰着恭维几句:“老爷心善!老奴这就去看看~”

    毛驴跟着老黄多年,略通人性。用不着抽鞭子,只扯了扯驴右耳,四条蹄子便加速超过骏马。

    未到跟前,遥遥便看到一人赤足侧卧着休息。打量两眼后又拐了回去,同石老爷回复道:

    “回禀老爷,老奴方才看过了。那人穿着一身水墨长袍,说是道人吧,却又没戴道冠。年纪不大,却大白日躺在石头上睡觉。估摸着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

    “懒汉?那不就必…”

    ‘管他’二字未说出口,商队已走近那人身侧。

    开路的护队的刀身本已出鞘,在看到石上人后却险些失神。

    却见那人:宽袍绘山水,两袖弄清风。前襟微敞亦儒雅,桃枝簪发美非常。赤足慵懒石上卧,依臂酣睡好春光!

    似是察觉到石老爷的视线,那人紧闭的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薄唇似笑非笑,朝他一挥衣袖算作打过招呼,并未多语。

    直到车队走远,石老爷才回过神来,他怔怔盯着手中无意识捏皱的《鸣海游记》,心神激荡难耐。

    那般逍遥自在、狂放不羁的姿态绝不似寻常人!

    “老黄,快,快去!快去邀那位与咱们同行!!”

    想了想,石老爷急匆匆就要起身整起衣冠:“算了算了,还是老爷我亲自去请为好!”

    “老爷,您伤势未好!这等小事还是让奴去做的好!”老黄见石老爷要动,连出声止住。

    见石老爷情绪如此激动,虽不理解,但毕竟是看着石老爷长大的,哪里舍得拒绝。

    当即又补充道:“老爷您且放心,老奴必定把那位安排得舒舒服服的。”

    “哎哎!那就好。”

    石老爷起身时扯住了伤口,痛得冷汗直冒。这会擦着额头,连声音都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