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杯茶刚到嘴边，停下道：“哦！月月，怎么个有勇有谋？”

    叫月月的女人道：“我听说，下午她只带三个人去和原来的看场大哥谈判，将那些看场的大哥和小弟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够勇吧。其次，南泰国山威那么被动的情况下，还能主动找到申家家主谈判，让出他哥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争来的全部利益，促成上层和解，得以全身而退，算有谋吧。”

    老爷子呵呵一笑道：“月月，南泰山威散了，她哥也没了，还有价值吗？那你说说，我为什么选择继续合作呢？”

    “她主题KTV的创意挺不错。”月月疑惑道。

    “月月，你的消息流于表面，尽管山威被迫解散，但主力并未损伤，反而强大的欧联合被重创，据说花大价钱精心准备的埋伏扑空不说，还莫名其妙损失一队精锐战队，加上内奸被除，失去进攻主动权，主持行动的四号人物又被抓住把柄，这还怎么打，他们是被逼上谈判桌的。还有，申家原本是要放弃孙贵山这个老大的，可据说申家家主被吓住了，不敢将他作为弃子，才不得已牺牲山威帮.......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她，所以我们早早落下一子，说不定会有大收获。”老爷子的话耐人寻味。

    月月皱眉问道：“我咋听说那支精锐战队是和他们请来的杀手同归于尽呢？”月月不相信阴谋论，对所谓的神秘力量嗤之以鼻。

    老爷子喝了口茶缓缓道：“我的消息来自欧联合的内部，绝对准确，从现场勘察来看，大概率是一个人所为，在杀手与精锐部队火拼时动的手，枪法既快又准，四十米距离，瞬间干掉两个经久战场的王牌射手，整支精锐小队在现场没能传回丝毫有用信息，此人被欧联合称为幽灵。”

    “啊！一个人？”月月震惊道。

    “呵呵，你以为欧联合为什么妥协，浪费准备这么久的机会，在没有弄清楚夏裔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之前，不会轻言开战，这样也好，稳定才是我们需要的市场。”老爷子笑呵呵道。

    月月点点头，表示同意。

    外面的鹏军营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察看杀死特种兵后的奖励，一会回去得仔细清点清点。

    老爷子又开口道：“怎么样，南泰那边还有多少货？能撑多久？”

    “不多了，也就一个月的量，已经开始控制出货，正好有南泰警方将好几个酒吧、会所查封，不然连活动都不敢开展。”月月一脸委屈道。

    “欧联合突然向山威开战，显然已经察觉南泰的地下市场出了问题，你们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些，南缅的货很快能到，但质量不如上一批，价格也提高了些，这群山民的鼠目寸光本事越来越严重，有机会得多找些路子才行。”老爷子将茶杯重重放下，显得很愤怒的样子。

    月月表面依然平静严肃，开口安慰道：“二爷爷，也没办法，那边有点实力的武装都跑去建园区了，成本更低，利润更高，投入山区的资金少了，山里的产量自然减少，成品数量必然会降，反正有多少就卖多少呗，对了，二爷爷，山威洗钱的路子断了，南缅愿意接受现金吗？”

    “坤桑将军这次提价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还好交易地点在南泰，在他们传统势力范围之内，问题不大，据说南掸昆卡也要去拿回存在山威钱库里的钱，我正好趁机接触一下，多条路更好。”

    “行吧！二爷爷，我先回去陪奶奶，如果您缺现金，南泰那边我们还有些。”

    老爷子微笑点头，道：“月月，你和小天他们可别怨我们三个爷爷，家族盘子越来越大，得讲个传承有序，不然全都得闹翻天呀！小天真是能干，组建这么大个网络，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占领南泰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还能风平浪静，丝毫未扰乱市场，就这本事，爷爷很佩服，你们在国外学到真本事，代我向小天问好，让他今年回家过年，我亲自给大哥、大嫂说。”

    月月苦笑道：“爷爷，话我肯定带到，至于天叔回不回来，我可说不准，您知道我们这帮野孩子又去不了初一.......十五的话太长，小的可以聚，大的各自事业，聚不了。”

    “哎！你大爷爷是真有难处呀！你爷爷.......算了，就不说他了，对了，最近你爷爷减肥有效果吗？”

    “有屁效果，我奶奶又管不住他，何况他早就回蜀都去了。”

    “啥时候回去的，我咋不知道？”

    “上上周吧！慈禧太后回来了呗！”

    “不是在德国陪那活宝贝吗？”

    月月咯咯咯的笑道：“呵呵，二爷爷您也有被瞒着的时候呀！那混世魔王早跑回来了，我都在城里看到他几回。”

    提到那混小子，姜老爷子也头疼，刚刚才说完嫡、庶有序，就冒出一位嫡子中的奇葩，直接呼他老脸上。

    月月起身道：“我先走了，度完周末我就回去，最近南泰那边新会员增长很快，二爷爷，您的货可要及时跟上，不然，缺货的话信誉会大损。”

    老爷子摆摆手道：“给我向你奶奶问声好，哎！她的茶艺我好久没喝到了。”

    月月走后，鹏军营还是没有动，对话大部分听得云里雾里的，申老好像说欧联合那边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就是地下粉市场被人侵占，不会就是这帮人偷偷干的好事吧！

    鹏军营正思索着，姜老爷子又开口了，对茶几对面的管家道：“小梁，小天网络系统调查得怎样？我们有机会接管吗？”

    “隆哥，进展不大，我从四个方面着手进行全面调查，目前的结论是：接管不了，它太庞大，太复杂，背后的主要资本是自由国。”

    “哦！详细说说。”姜老爷子的兴趣被激发起来。

    “第一个方向是客户：从网络上收集南泰吸食人员信息，经过考察、筛选、背调后纳入会员系统，会员APP内有两套运营机制，第一套，上升机制，沿用传帮带的金字塔结构，下线越多等级越高，等级越高提成越高，买货价格越低；第二套，勤奋机制，很像游戏中的积分系统，你还可以通过努力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获得积分，积分越高越容易获得新加入的下线。再辅以自由国的社区文化机制，通过人文关怀，缓解下层吸食人矛盾，所以在南泰发展迅速。”

    听到这里，连外面的鹏军营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传帮带都搬上了网络，该怎么杜绝。

    “我怀疑小天他们在黑西哥或者自由国有个庞大而复杂的机构在运作，有海量的数据支撑，精密而庞大的服务机构在管理.......我们怎么接手？

    第二个方面是资金：南泰的支付系统就是个筛子，资金流转根本不是问题，越来越多的客户使用虚拟货币，而且近来虚拟币升值势头强劲，用起来没有任何痕迹。

    第三个方面是货物运输：他们已经建立起成熟的快递网络，几乎和传统黑道、灰道都毫无瓜葛，大概知道他们在利用南泰大城市周边村落发货，可根本抓不住踪迹，从我们掌握的十一个会员收货情况来看，发货地都是南泰附近村落，但每次都不同，村落里有大量闲置摩托，根本没人监管，随便找个不规范的送货平台下单同城送，送货人甚至连发货人长啥样都不需要知道，他们没有跨境渠道，这也是我们能拿下供货商的原因。

    第四个方面就是他们的会员APP后面的技术支持：我重金找了网络专业队伍攻击其后台服务器，刚进去就被反击，吓得那支专业级组织放弃尾款连夜跑路，只留下一句话：“惹不起”，无从判断其具体情况。”

    汇报里有太多的网络概念，老爷子听起来有些吃力，一直在揉太阳穴，沉默一会后才开口道：“既然接管不行，那知道他们有多少会员吗？”

    “不知道。”

    “他们只卖我们的货吗？还有没有其他货源？”

    “我用断货做借口，减了他们一半的量，虽然他们叫苦连天，但我掌握的那几个会员依然在正常供货，他们对每个人的量把控精准，我们的会员不敢冒然加量，下次准备在货品里掺入添加剂，看看会不会收到不一样的货，但我觉得他们有货源，从他们能把服务器建在黑西哥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他们在国外有更庞大的机构在运作。”

    “哎！这套系统放在四海都能通行吗？”

    “除了国内，其它国家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应该都行，只是南泰更加开放，监管不力，见效最快，欧洲一些传统国家控制力更弱，潜力更大。”

    “老大呀老大，你生了啥妖孽哟！我得找机会和他好好聊聊，别寒了后辈的心........，把存货也都拿出来吧，既然斗不过就认真合作，总归有份香火情在，家族下一代嫡系成就最高就是小天了，孙辈更无能，尤其老三家那个龟孙子，哎........我们还能撑多久呀！得和老大定出个章程才行。”老爷子不愧是老江湖了，见势不可违，迅速调整战略。

    管家老梁闭嘴，这事他绝不能参言，继续泡自己的茶。

    还是要劝牟媚以后少和他们来往为好，鹏军营正准备起身离开。

    老爷子拿出电话打起来。

    老头的语气从刚才的优雅变成威严厉色，突然的转变就让人不寒而栗，这才是上位者的语气，道：“小刀，找人把大融城和新世纪广场两个我们的门面收回来，教训下那帮外来的山猪儿，别闹出事来，还有，融贸国际已经谈好合作，看着点，别让其他人乱伸爪子。”

    “是，二爷。不过.......我听说新世纪那个门面有些麻烦........”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所顾忌。

    “嗯，怎么回事？”老头声音更加冷厉。

    “二爷息怒，是这样，三少爷耀鸿与那边看门面装修的人有些合作，有意联手开酒吧，最近长期在那里活动，如果碰上，真的要动手吗？”对面的话语中充满不确定。

    老头豁然站起来，怒吼道：“混账，那臭小子的事为什么不早报？”

    “隆爷.....不是......我也没得办法呀！三少的人拿家伙架我脖子上，说敢泄露行踪，就卸我两只耙耳朵......”对面的声音很是无奈。

    “说，那混账在你那里拿货没有？”老头的怒火已经直冲天际。

    “三少打电话给我，说来南泰国这边玩，我还热心招待他，可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批人，将货强拿走了，鱿鱼还为我挡了一下，伤得不轻，我们又不敢动真格.....这些天我都在南缅躲他。”对面声音里满含委屈。

    “活该，你特么宁愿自己抗损失，也不说，是吧.......”

    “嘿嘿.....嘿嘿，万菩萨那边您不也头疼嘛！忍忍就过去了.......”电话对面腆着脸回答道。

    老头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才道：“把那混账的地址给我，新世纪那边先放一放，我和老三把那小子摆平了再说。”

    “是，二爷，我马上去查。”

    愤怒的挂断电话，老头在巨大的客厅里来回转圈，良久才重又拨出电话。

    “喂！老三，耀鸿回来你知道吗？”

    “嗯，二哥，算了......你别管了，万芳也回来了，连个人都看不住，好意思天天守着我哭，有锤子个用，烦死老子了，那混球真没救了！算求了，让他自生自灭吧。”电话对面的声音相当落寞。

    “操！都特么什么事，你那龟孙子直接抢了我南泰的货，他要是敢往国内运，老大第一个灭了他，你说不管就不管，靠，你的种，他继续吸下去，没几天就特么躺尸了！芳姐还不得找我拼命.........”

    “哥，我特么有撒子办法嘛！公司也一大堆破事，这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不让人省心，我能咋办，她万芳要是能狠下心来，能让那小子从德国最好的戒断所里跑出来，自作孽哟。”那边姜老三也是越说越气。

    两人皆陷入沉默。

    鹏军营叹了口气，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既然这家人在国内对牟媚没啥威胁，先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