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花月三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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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南溟古镇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楚野寒尚未起身,听得院外一串马蹄得得自远而近传来,有人跃下马背走入院内,嗡声嗡气地冲正在扫地的店小二说:“小二,有急事相问,快过来!”

    店小二的扫地声忽然停住,恭敬的口吻在问:“几位大爷有何贵干?何不进来喝杯茶再说……”此后二人走进得月轩大厅,声音陡然变小,似乎在悄声说着些什么。

    楚野寒心头一动,转头看向对面床上熟睡的师父,不知何时他已经醒来,穿戴齐整坐于床上,伸手制止他不须开口说话,已经知道了。

    楚野寒便想向楼上悄悄告诉绿竹谷主们,却仍被师父拦下,原来外面声音虽细微,可他闻风辨音听得更真切。好像在说什么包下整座客栈,将有大队同伙到来等语,并无涉及他们的事。

    那店小二为难地说:“本店虽然较大,通共二十余个房间,然而昨晚刚入驻十来人,现在只有七、八个空房,再有十来人恐怕是安置不下客官们。南溟古镇另有四家酒店,何不去向他们家去住?”

    那人听后顿了一顿,似乎略感意外,也不多话,转身又走出了客栈,青石板上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楚野寒不解地望向师父:“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来找我们的吗?”

    荻叶道长笑了起来:“江湖就是如此,疑神疑鬼啥都好像是鬼,坦然面对又啥都不是,哪管那么多。睡好觉了没有,身体应当全部恢复了吧?吃过早点我们不妨出去走走。”

    楚野寒心想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在高人眼里谁怕谁?可在弱者眼里到处都是陷阱。

    他们走出得月轩,绿竹谷主们仍然没有起来,楼上静悄悄一片,楚野寒心道她们可真是累了,昨天看上去却不怎么累的样子,原来是假的。

    南溟古镇原来建在一座半岛上,三面环绕着河流,河边芦苇茂密,柳树低垂,得月轩就建在凸出河中的北岸边上,是以视线非常好。这里有无数水鸟从空中飞过,虽没有绿竹谷的翠鸟漂亮,然而它们繁多又喧哗,暮春三月,河面吹来的清新气息令人着迷。

    河对面一伙人骑马赶到,马蹄在河滩鹅卵石上踩得喀啦作响,他们大呼这边的船家撑船过去,一个劲儿地勒着缰绳让马打着转。

    荻叶道长问徒弟:“你猜,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与我们有关?”好像他知道徒弟的担心,毕竟初出江湖,走哪都提心吊胆,他偏想试试楚野寒的眼力。

    楚野寒见师父如此考验自己,又见那些人在对岸,略不思索答道:“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一是他们是从对面而来,追兵应在我们后面。二是他们如此紧迫而又张扬,显然不是追逐我们,反而像躲着什么人,不然他们还没过河,早被我们发现了。”

    荻叶道长笑着点头,然而却又摇头,这让楚野寒莫衷一是,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与不对。

    说话间对方已经上了船,数了数约有十来人的样子,腰上都还着家伙。楚野寒不禁心怀惴惴,以为自己说错了,因为自己这一伙也是十来人,莫不真的是来找我们的?

    河流不宽然而水深流急,船上人马过重,累得梢公手忙脚乱才撑到此岸,见得对方陆续下船,荻叶道长扭头对楚野寒说道:“你信不信,这个船家马上就要吃大亏了!”

    话音未落,一个牵马的人劈腿踢出,正中船家屁股,倒霉的他就莫名其妙地落入水中,几下就被激流冲了下去,这一下惊得楚野寒目瞪口呆,不知师父如何预见。

    接着,这些人中的三个又将手上发力,将无人的渡船猛地推入河中,打了两个旋就往下游漂去了。

    他们这是要干吗?楚野寒迷惑不解,他迈开腿就想去救船夫,却被师父拦下。光天化日之下害死他人、漂走船只,他们也不怕被官府捉拿?

    楚野寒转头疑惑地看向师父,荻叶道长原本却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对他说道:“船将失而复得,且他也不会死。”

    “为什么?”楚野寒问。

    “因为船夫会水!瞧你这么简单的道理也看不出,他整日天河边撑船渡人,没会几下狗刨能当船夫?再则这些人只是将他推入河中,并没有杀害他的心思,不然一刀剁掉他的头岂不简单省事?想来他们必有别的考虑。现在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船夫动手?”

    楚野寒摇摇头,荻叶道长就拍拍他的手,指了指河对岸。那边又是五、六骑人马狂奔而至,蹄声骤起,却一跑到河边傻了眼,船已经顺流漂远了。

    不过船夫倒是一身淋漓地在远处芦苇汀洲上爬了起来,边脱湿透的衣衫,边顿足冲这边的人大骂,显然气愤不已。脱下衣服后,这船夫穿着条短裤又跳进了河中,原来他要去追自己的渡船,那可是他赖以生存糊口的家当。

    对岸的人不能渡河,策马徘徊了几圈,转头就想走开。而这边的人十来人却骑在马上哈哈大笑,得意已极。

    对方好似很有气,其中一个人勒转马头从背后掏出一张弓来,“嗖”地就是一箭,却又大失准头,仅射中这边岸他们头顶上的岩石,一时岩灰碎叶簌簌而下,好似洒下一阵薄雾。

    看着那人如此差劲的箭术,这边的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未免呛了几口,咳了几声。

    楚野寒猜想,这十来人应当是被对方追逐,对方虽只五六人,比好像这边的人更厉害些,是以逃得那个急迫,以致生怕船夫撑船过去渡人家过来,踢人下河又推船远去,就是以防对方过河。

    他却不知这是师父一直在教他怎样察颜观色,增长历练。

    这一伙人骑马走近他们时,当头的青衣人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而纵马驰过,马蹄在青石板上响过一阵爆炒栗子的声音。

    荻叶道长对楚野寒一挥手:“现在我们要去看热闹了,咱们走吧。”他们从岸边走回街上。

    又有热闹可瞧?楚野寒心里一阵好奇,几步就走在师父前面,跟着那些人马而去,然而他们却不见了,他向古镇尽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师父拍了拍他的手臂:“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怎么只看镇那头呢?”

    楚野寒顿时明白过来,那些人应当跑进一家客栈去了,而且有人在此接应,早上他睡觉时听到找客栈住宿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们一伙的人。

    他们沿街走过去,果然在距得月轩十多丈远的“醉仙楼”里,一派喧哗热闹的声音传了出来,吵吵嚷嚷地要酒要肉,语气中甚是豪爽。

    荻叶道长佯作观光的样子走过旁边店铺,边走边问徒弟:“你何不猜猜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楚野寒仍是不加思索就回答:“他们或许是一伙江洋大盗。”因为他已经听到醉仙楼里有人说什么已经扔了三百银子在渡船上,够船夫一辈子撑船挣的钱等话,想这些人被人追逐,行事肆无忌惮又那么有钱,不是大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