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风声鹤唳
“宾之,走去练武去,你不是说俺答汗马上要打到京城了吗,咱们身为军人不得提前准备?”戚继光一大早就敲开沈梦阳的门喊道。
此时是王梦楚王家在京城的一所小别院,环境倒是很清幽。
“不好意思,元敬,今天恐怕无法陪你去了。”沈梦阳淡淡道。
“怎么张叔大约你啦?”戚继光疑惑道。
因为据他了解,沈梦阳在京城可不认识其他人,除了刚认识的张居正张叔大。
“那倒不是,主要是梦楚家还有一批货要送到京城,我陪梦楚一起去接一接。”沈梦阳说完看向房间内的王梦楚。
王梦楚被沈梦阳看得一脸娇羞和欣喜。
在大明,可是男人的专场,何曾有过男人陪女人的时候,起码在王梦楚的印象中,即便是他父亲那般疼爱自己夫人的人,都从没陪过母亲去逛寺庙什么的。
此时的戚继光才发现房间里,王梦楚竟然也在其中,这顿时让戚继光惊掉了下巴。
“啊,你们.......”戚继光用手指了指沈梦阳,接着又指了指王梦楚。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无媒苟合,这在大明也太过超前了吧!
被戚继光这么一指,王梦楚顿时羞红了脸,头低埋下去,犹如鹌鹑一般。
“咳咳,元敬,你想啥呢,不要平白毁梦楚的清誉,梦楚一早就来约我出城。”沈梦阳咳嗽一声解释道。
沈梦阳当然想着将为王梦楚给法办了,但是在大明,哪个女子敢这么干,特别是云英未嫁的闺阁之女,说出去简直是骇人听闻。
所以这些天和王梦楚朝夕相处,最多就是拉拉手,搂搂抱抱,占点小便宜,再过分的事,真的是一点都没干啊。
这要是后世,两情相悦,此时早滚床单无数回了都。
“哦,是这样吗?”戚继光一脸忽悠道。
“不然呢,这,我就要说说你了,元敬,满脑子污秽思想,可要不得啊。”沈梦阳对着戚继光一顿输出。
被沈梦阳这么一说,戚继光不由得挠了挠头,还真是不应该,看王姑娘确实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确实是不能胡乱揣测。
“嘿嘿,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起床这么早,宾之,既然你们要出城,要不要兄弟们陪着去?”戚继光赶紧问道。
既然王梦楚需要帮助,她和沈梦阳迟早一家人,帮帮忙理所当然。
沈梦阳抬头想拒绝,毕竟这一次算是他和王梦楚的单独一次约会,身边弄个电灯泡算怎么回事。
但随即沈梦阳想到了,若是按照历史记载,要不了多久俺答汗会打到京城来,这若是出城来,突然遇到了蒙古先头部队,岂不是要糟?
虽然此时距离俺答汗打到京师为时尚早,但是万一呢?
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沉吟片刻,沈梦阳郑重道:“元敬,还是把兄弟们都叫上,如今说不定北地全乱了,什么时候乱到京师外,也为未可知,还是以防万一吧。”
听沈梦阳说得如此郑重,戚继光也开始认真起来。
如果真如沈梦阳所说,确实是需要时刻防备着,点头附和道:“宾之,你说的有道理,最近还是少出城为妙,出城也需要做到万无一失。”
“宾之,若真如你所说,我们是不是需要上奏给朝廷?”戚继光看着沈梦阳,担忧道。
“哎,元敬,你当我不想吗,但是我们人言卑微,说了也不管用,说不定朝廷还会怪我们危言耸听,反而罪加一等。”沈梦阳无奈道。
这才是最无奈的,明明知道俺答汗就要兵围京城,若是不能做点什么,简直是对不起他穿越者的身份。
可是如今这身份太尴尬了,小小一个武举人,就敢轻言军国大事,这说不定就招来文官集团的记恨,万一让他武举落选,那才叫一个得不偿失。
“哎.......”听了沈梦阳的分析,戚继光也有些丧气,如今可是文官当道,他们这些武将哪有说话的份。
“也好,我们刚好借此机会往北去探查一番,兴许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沈梦阳开口道。
戚继光一拍手掌,惊喜道:“宾之,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先探查一下敌情。带上我们的‘千里镜’,万一有什么发现,我们再上奏给朝廷,也许朝廷就信了呢!”
“嗯,不错,我就是如此想的,空口白牙,朝廷也许不会信,万一我们能探查出些什么,总有些说服力。”沈梦阳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点出发!”戚继光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
.......
“梦楚,后面一段时间,不要出门,估计会不太平。”路上沈梦阳对着王梦楚提醒道。
“沈郎,难道真如你所说,蒙古鞑子会兵围京师?”王梦楚担忧道。
想到那时身为军人的沈梦阳定然会参与其中,王梦楚更是担忧起来。
此时的王梦楚终于体会到戏曲中“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婚后的女子通常都只希望夫君能陪伴左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过幸福小日子,就足矣。
若是带兵打仗,将军难免阵前亡,天天需要替夫君提心吊胆,日子实在是难熬。
想到此,王梦楚不由得有些酸楚。
“梦楚,无须担心,京师城墙高耸,当年土木堡之时,蒙古鞑子都不能攻破分毫,更何况是现在属于破落户的俺答汗?”沈梦阳安慰道。
“那俺答汗如今还不是蒙古共主,草原他还有一堆敌人,完全没有实力跟我们大明对抗,这一次也只是一时偷袭得手而已,不足为虑。”沈梦阳继续说道。
历史上就是如此,俺答汗带着军马在北京城周边劫掠一番,就返回了草原,真让他攻打京城,那是在找死。
因为他带的人不多,而且还没有工程器械。
用人命去填,俺答汗那点人,可不够填京师护城河的。
王梦楚抬头看向沈梦阳,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沈梦阳醉心于军伍,若是不让他在军伍,估计他这一辈子都会不开心。
看着沈梦阳那张斗志昂扬的脸,王梦楚几次张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一行人走出京师外城不久,突然就有一伙百姓神色慌张地朝着京城奔跑而去。
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后面有着洪荒猛兽在追赶一般。
这些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完全是一副逃难的架势,看着这个情形,沈梦阳心里顿时一突。
“梦楚,你还是回京城,你那一批货,安排掌柜直接送到京城即可。”沈梦阳担忧出现什么变故,对王梦楚开口道。
“这,沈郎,你呢?”王梦楚也看出了异样。
很明显那帮人是在逃难,如今并不是灾荒之年,逃难的原因只可能是兵灾。
这些年南方沿海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一旦倭寇绕边,就会一大堆人拖家带口,逃难,涌入府县,因为没有府县才有城池高墙保护。
有了高墙沉池,起码倭寇没有那个能力攻破。
“身为军人,既然遇到,自当义不容辞。”沈梦阳开口道。
打了倭寇之后,沈梦阳确实想见识一下蒙古鞑子,毕竟大明自从立国开始,就跟蒙古打生打死两百余年了,皇帝都被俘掳过。
在大明人眼里,最大的外敌还是蒙古的鞑子。
毕竟大明的天下都是从蒙古人手中夺回来的。
看到沈梦阳心意已决,王梦楚也是个果决的女孩子,只是叮嘱沈梦阳万事小心。
只见王梦楚叮嘱道:“沈郎务必小心,妾身在京城等着你凯旋归来。”
看着如此明事理的王梦楚,沈梦阳不由得点了点头,如此干脆利落的女孩子,才是好贤内助,原本他还以为需要好好安慰安慰王梦楚。
现在看来王梦楚要比想象的,还要懂事,明事理。
“梦楚放心,这一次我们也只是去探查一番敌情,并不是打算和他们硬碰硬,不会有事的。”沈梦阳开口安慰道。
他可不是无脑莽夫,更不会一言不和,就开干。
相反他是一个惜命之人,他喜欢三思而后行,若不能做到万全之策,轻易他是不会动手的。
王梦楚点了点头,立马听从了沈梦阳的建议,让马夫调转马车,重新朝着京城而去。
“宾之,看那些人神色如此慌张,后面定然是出现了骚乱,否则他们不可能有如此慌乱?”戚继光连忙上前分析道。
“是啊,看来俺答汗要比我们想象的来得快。”沈梦阳担忧道。
“宾之,那我们现在是?”戚继光探询地问道。
“还是先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万一是恶人当道呢?”沈梦阳淡淡道。
“这老乡请啦!”沈梦阳突然拉住一个中年男子的开口道。
被沈梦阳拉住的一个三口之家,中年人很明显是当家人,看中年人一脸的愁苦和惊恐的模样,似乎经历了大恐怖一般。
原本一心赶路的中年男子,突然被沈梦阳拦住了去路,顿时惊慌起来,接着看到沈梦阳一行人的穿衣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更是目露惊恐。
“不知公子有何请教?”中年男子连忙抱拳行礼道。
“不知老伯是从哪里来,何事如此慌张?”沈梦阳问道。
再度打量了一番沈梦阳,中年男子有些迟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