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着王平口中的收获，即便一再告知自己要淡定的马谡也不由得兴奋地喊出了声。

    一旁的王平自然也是一脸的喜色。

    “我军战损如何？”兴奋过后，马谡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随即又问起了最后的关键问题。

    闻言的王平却是依旧一脸的喜色，随即立即回答道：“一夜损失，不足八百人。”

    这当然是绝大的胜利，战损比居然高达一比二十，若是加上俘虏的人，几乎达到了一比三十的恐怖程度。

    这样的战损比，即便放在任何战斗之中，也是绝对的胜利，更何况蜀军还是以步克骑。

    当然了，这里头王平率领的蜀军主力虽然功不可没，但实际上主要的功劳还是黑火药造成的混乱。

    应该说，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张郃还能奋起反抗，甚至给予蜀军数百人的杀伤，已经强过了绝大多数的将领了。

    虽然马谡对自家损失之少已经有了预料，但当王平真的将这个数字报出来的时候，马谡还是不由得抚掌而庆，再度连声称好。

    “将军，我们是否立即将此捷报告知丞相？”王平随即不失时机地提醒道：“另外，张郃的头盔、大纛、印信，或许能助丞相一臂之力。”

    应该说，王平的提醒是很及时的。

    虽然如今街亭之危已解，但丞相那边却还在上邽城外鏖战之中。甚至，丞相为了能够尽早增援街亭，还会不惜代价地猛攻上邽。

    这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为了尽可能减少蜀军的损失，势必要将街亭的情况尽快地告知丞相才对。

    至于张郃的一应物件，马谡当然也知道，一旦这些东西送到上邽，不说直接让郭淮投降，也至少能够动摇其坚守的信心。

    只是，面对着这看似顺理成章的建议，马谡却是有些迟疑。

    无他，马谡除了是蜀汉的臣子之外，还是荆州派的首脑。

    作为蜀汉的臣子，御敌于外，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作为荆州派的首脑，他却不能这么轻易地交出手中的筹码。

    很简单的道理，一旦将张郃的头盔印信等物送到了丞相手中，那就不再是马谡所能控制的了。

    而丞相为了能够尽快结束战斗，不出意外的话，在解决掉上邽城后，都会先将印信送抵距离更近的广魏郡。甚至以郭淮之顽固，丞相还会先将上邽放一旁，拿下广魏和陇西二郡再说。

    即便丞相为了公平起见，将印信等物一分为二，分别送去广魏郡和陇西郡，可因为距离的关系，陇西也势必要比广魏郡晚上一两天才能收到信物。

    这也就意味着，在极大的概率上，广魏郡要比陇西郡先行被拿下。

    这对于荆州派和元从派而言，显然是无法接受的，自然作为荆州派关键人物的马谡，也是无法接受的。

    甚至，若是让其他的荆州派和元从派知道了马谡这么轻易地交出了手中的筹码，还会生出埋怨。就比如如今正在陇西郡鏖战的魏延。

    虽然在自己独守街亭的功劳面前，拿下二郡的功劳都要稍逊一筹，但很明显，两边派系可并不会因此就放弃了比较和斗争，二郡的斗争依旧意味着朝堂的很多先手。

    虽然马谡也很清楚，要先陇西后广魏，实际上是在拖延蜀军占领整个陇右五郡的时间，但马谡也必须为日益衰落的荆州派和元从派争到这份先机。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只可惜，身边的王平，似乎还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

    当然，这也很正常。賨人出身的王平，又一直只是担任牙门将、裨将军这一类的中低级武职，自然不会被任何一方的势力着力地拉拢，自然也就接触不到蜀汉上层的这些弯弯绕绕。

    不过，如今王平已经是自己着力培养的双花红棍，王平迟早需要补上这一课了。

    只是，是让现实告诉王平显然有些来不及了。

    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的马谡，随即让其他人离去，单独留下了王平。

    “子均，来。”挥挥手，马谡一边坐到了案桌之后，一边示意王平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闻言的王平显然有些意外，却还是从命地来到了马谡的身边。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住，却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言说，明白吗？”马谡先是叮嘱道。

    对于马谡突然的严肃，王平也是一惊，直以为马谡还有什么重要军事要嘱咐自己，当即抱拳严肃说道：“将军放心。”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马谡随即笑着说道：“话还得从先主创业说起。”

    一边说着，马谡一边摊开了案桌上的一张地图，道：“自荆州一战，曹魏北退，而先主率丞相入主荆州，得荆南四郡，后借南郡诸地，以成基业。而荆州文臣世家悉数从之，某家马氏，亦在其中。”

    “其后，先主挥师向西，取西川而定汉中，遂有如今之炎汉也。”马谡继续说道：“这些，汝自当知晓。”

    闻言，王平自是点头同意，对于大汉的曾经的岁月，作为一名汉将，王平还是多多少少都听过的。

    “不过。”马谡随即话锋微转，继续道：“所谓凡人之所居，必有亲疏远近也，所谓之乡党便是一类，所谓元从班底又是一类。如今我大汉之朝，虽不分彼此、毁家纾难、倾力向北，但论及功绩成败，其间却也有亲属远近之分也。”

    “这？”王平显然对这样的讯息很是有些意外。

    但很快，王平也就明白了过来：派系之分，或许王平并不清楚，但亲疏远近之分，王平还是很明白的。就比如眼前的马谡，便是王平最为亲近之人。

    随即，王平也是认真地看向了马谡，显然是等着他的后文。

    见状，马谡倒也不意外，毕竟日后能做到镇北大将军的人，这点政治敏感还是有的。

    随即，马谡便将如今的朝堂情况和盘托出道：“譬如子龙将军，自先主颠沛之时便跟随其后，可谓之元从一系也；又有益州本土之益州一系，再有从刘焉、刘璋父子入益州之东州一系，还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