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追妖(上)
临近戌时。
由于有宵禁令的缘故,街上并没有行人,每个片区除了定时巡街的打更人和少半值夜的巡逻司外,街道空寂的有些吓人。
“夜生活没有咯,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解除宵禁。”陈潇穿着大理寺的服装,握着刀柄小跑着。
“今晚的夜色不错。”
陈潇望着天空一轮满月,清凉的月光给夜晚带来了些许光亮。
否则就算他武道入品,视力得到了增强,这黑灯瞎火的不提灯笼,瞎跑估计要跑错方向。
这不跑也不行啊,这会马上到亥时了,差不多快晚上九点钟。
迟到了是要扣小钱钱的,上不封顶的那种,他这身家还没二钱银子呢,可当真扣不起。
赶在打更人还没打响二更钟前,陈潇总算跑到了大理寺丙亥司内。
屋内几人早早就到了。
“渴死了,有水不。”陈潇冲到桌子前,看见正好有个崭新的茶壶,一把抄起,也懒得倒在茶碗里,稍微举高些往嘴里倒。
温热的茶水湿润着快冒烟的喉咙,陈潇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孙靖举着杯子的动作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把茶杯凑到嘴边细抿。
那茶壶,他已经不想要了。
“你倒好,还真是踩着点来。”崔元听着外头打更人的锣声,递过来一小瓶白色的黏稠液体和一瓶药丸。
“额,发生点小小的意外。”陈潇放下茶壶,接过那俩瓶东西,其中一瓶是止血丸,内服外敷通用,用来恢复伤势的。
另外一瓶黏稠液体,陈潇打开挑了一点点,闻了闻,有股油脂的味道。
这年头没有钟表,光靠打更人巡街敲锣他哪知道啥时候是戌时。
要不是二叔提醒了一句,这会估计都迟到了。
“你手上那个是专门破妖邪的剑油,需要涂到兵器上,对妖邪,尤其是那些灵体类杀伤力较大。”崔元解释道。
懂了。
传说中的附魔道具。
“那这剑油持续的时间?”陈潇打量了一下剑油,问道。
“一般情况下自然挥发要三刻钟,对敌就不大好说了。”崔元说道。
陈潇点点头,倒出大半,把横刀的刀身涂满。
“既然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早点办完早点结束。”贾立阴森森的声音又传来了。
他手里提着个黑色的灯笼,令人奇怪的是,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蜡烛之类的照明物。
站在陈潇身边的崔元也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灯笼。
孙靖站起身来,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缉妖葫,念动咒语,把之前吸纳的那丝黑灰色妖气提出。
接着,孙靖手一指,妖气瞬间一分为二,没入那俩盏黑色灯笼里。
熊。
黑色灯笼内瞬间燃起一团绿茵茵的鬼火。
做完这些后,贾立提着灯笼先离开了,武平跟在他身后,“我们就先走了,有发现记得用腰牌通知我们。”
而崔元把灯笼分给了陈潇,道:“陈潇,你还未入品,提着寻灵灯,我和孙哥保护你。”
“好咧,我们去哪边?”陈潇顺手接过。
虽说自己武道已经入品了,论战斗能力自己不一定比这俩位大理寺精英强,苟一点才符合生存之道。
孙靖看了眼贾立他们去的方向,道:“西边,注意看火焰,火焰燃烧的越旺,说明妖邪距离越近。”
几人快步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伴随着绿油油的鬼火,还真有那么一丝恐怖片的前奏。
巡查期间,陈潇一直注意着火焰,只要有丝毫变小的趋势就立刻换个方向走。
走了大概有半刻钟,灯笼内的燃烧的火焰猛然涨大。
黑暗中,一阵阴风迎面吹来!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崔元察觉到了不对,刚出声提醒时。
滋啦!
黑灯笼的笼纸被妖火点燃,提把嘎吱嘎吱的响动,陈潇心中警惕性立刻提到了最高!
原本困在灯笼内燃烧的妖火,眨眼间破笼而出,击向最近的陈潇。
“斩!”
早有防备的陈潇顺势把灯笼一抛,拔出横刀斩出一道匹练!
横刀撞向妖火,刀身上剑油起了效果,滋的一声火光顿时熄灭。
这一刀刚结束,一道鬼影悄无声息闪到了陈潇面前,试图攻击还处于后摇状态的陈潇。
可有人比它更快,崔元跨步向前一刀刺中鬼影的腹部,滋滋滋发出像是烤肉般的声响,一阵黑烟从鬼影的腹部上冒出。
鬼影昂着身子,凄厉的嘶鸣着。
接着月光陈潇看清楚了鬼影的模样,青面獠牙,扭曲的脸庞上挂着血痕。
尽管面容扭曲,可陈潇觉得十分眼熟!
对了!
自己早上才看见过他的尸体!正是被开膛破肚的那名中年男子。
“先灭了再说!”崔元也认出了正主,很显然这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陈潇一刀砍下,轻而易举斩掉他大半身子,化作黑烟彻底消散,弱的有些太离谱。
这种鬼只怕连阳气足的普通人都无法靠近。
“有人在京都养恶鬼!”孙靖的脸色很不好看。
就算中年男子死时有怨气,也绝对不可能立马化作鬼魅来祸害人间,更何况这里离五福巷极远。
一个刚诞生的鬼魅也游离不到这里。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养恶鬼不断杀人,在抽出他们的魂魄,练成小鬼继续杀人。
古往今来,能趋使鬼魂的只有道门中人,这般养鬼之法是下乘中的下乘!他容不得有人抹黑道门。
“孙哥,还有办法追踪不?”陈潇问道,既然要解决就一次性解决完事,完了好回家睡觉。
“没有媒介了。”孙靖冰冷的摇了摇头,道:“去找贾立他们汇合吧。”
嗡嗡嗡!
三人悬挂在腰间的腰牌震动了三下,这是他们定下的暗号,一旦有人找到目标,就震动令牌三下。
“快!”孙靖招呼一声,纵身一跃,踩着院墙上屋顶,接着连片的房屋,向着远方迅速的飞掠而去。
教练我想学这个!
陈潇扯了扯嘴角,这轻功一般的身法他也想学,见崔元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难道是想带自己一程?
陈潇眨巴了下眼睛,道:“崔哥,可以的话请带上我。”
自己也想体会一下,飞一般的感觉。
“我也不会。”崔元翻了个白眼,很老实的在地上跑,速度很快。
“改天,我一定要学一门会飞的轻功。”陈潇感慨着,不为别的,飞来飞去的多帅气。
罢啦。
令牌和令牌之间有感应,从街道跑倒也不至于迷路。
……
京都,某一处。
一袭红衣坐在房顶上,一身冲天的酒气,手里提留着一个巴掌大酒葫芦,白皙修长的双腿一晃一晃的,诱惑力十足。
“你也要来一杯嘛?”
红衣的声音很温柔,像是邻家姐姐那般,娇媚的粉面露出似笑非笑表情,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对月亮晃了晃,像是在敬酒。
做完动作后,又狠狠的灌了口酒,清澈的酒水从唇边溢出,滑向胸前深深的沟壑,打湿着衣裳。
底下的院子里。
不知道何时集结十数位黑衣人,正齐刷刷单膝跪地,行着大礼。
“圣女,时候快到了。”其中一名黑衣人提醒着。
“啰嗦。”
突然起来的声音,搅散了红衣饮酒的性子,她不爽的拱了鼻子,眉眼间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还望圣女已大事为重,不要因为小事误了大事!”那名黑衣男子继续出言提醒。
此话一出,像是说出了什么忌讳一样,引的其他黑衣人,立刻跪伏在地,整个身子恨不得和地面持平。
“嗝。”红衣打了个酒嗝,不紧不慢的道:“小事?你的意思是我喝酒是小事?”
说罢,也没打算让黑衣人回答,随意的挥了挥手。
刚刚说话的黑衣人,此刻满脸惊恐着,身体慢慢被融化,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化作一滩血水。
“现在,还有人觉得我喝酒是小事吗?”红衣笑颜如花的问着。
如水一般眸子里潜藏着疯狂,扫视着跪伏的众人,如果还有人敢开腔,她不介意地上在多处几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