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轻柔地，陈默来到了一扇门前，目光停留在严丝合缝的门扉面前一会，然后伸出刀柄将之推开，那吱呀作响的声音之后，是在眼前急速放大的寒光。

    “是我。”陈默轻声说。

    随着他的声音，挥击而来的寒光猛地在空中顿住，那是一把小巧的金属匕首，紧接着，匕首就和其后的主人一起往后退去，给陈默让开了空间。

    他走进其内，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有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

    陈默平静的表情露出无奈，他开口，对着黑暗中的房间内问道：“为什么不保持通风，又不点火？”

    “下雨，你不在，点火会有危险。”黑暗的房间里，有一个尖细清脆的声音响起。

    “可是……不臭么？”

    陈默嘟囔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什么，然后精准的丢到架子上的一个火盆里，顿时，橘黄色的光晕扩散开来，驱散了一片黑暗。

    “和危险相比，这点臭味不值一提。”

    走入光晕笼罩范围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有着略微冷冽的五官，右手上还握着一把缠上麻绳的匕首，浑身笼罩在破旧的棉袍下。

    刚刚的话显然是她说的。

    “你可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陈默笑了一下，疲倦地脱下斗篷，将它和长刀一起挂在架子上，随后捡起一张毯子，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

    “知书达理？！”

    疑问句。

    陈默只是向她挑了挑眉，并不作回答，幽云泽破晓的寒风吹拂而过，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了几分，他的左臂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

    “你受伤了。”那女孩将匕首插回腰间，下意识的上前几步，语气中夹杂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忧。

    “嗯呢，受伤了。”陈默懒洋洋的回答，并没有受到疼痛的影响：“因为那畜生经受过残缺的肉身洗炼之术，普通的刀很难破防，我遛狗没溜好。”

    “你需要治疗……。”

    无视年轻男人后半句的碎碎念，女孩来到陈默面前，正准备帮他处理伤势的时候，两个冰凉的指头就先一步点在她的眉心。

    “不，知书达理的小姑娘。”

    陈默温和说：“我需要安静。”

    陈默所在的，是一个修仙世界，那个匕首男左臂都只需要六块铭牌换取药物就可以断肢重生，他只不过是骨折，恢复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恢复，说起来有些离奇，陈默只是想体验一下痛苦的感觉——但如果跟他的遭遇比起来，这点离奇只能算是癖好。

    一个月以前，他还在精神病院和老大爷们看舒克与贝塔，而短短一个月以后，他手上就多了很多条人命。

    陈默不太认为这是什么楚门的世界，因为如果是，那导演应该早在很多天前就执行死刑了，哦，他自己肯定也跑不掉。

    女孩抬眼和陈默对视，两张年轻的面孔都抿着嘴唇，两句话同时出口。

    “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来这？”

    好一会，女孩默默的缩回房间地角落，不再纠缠陈默，而后者则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不想回答的最好方式就是将天聊死，他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