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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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篇:棠承世北帝国的覆灭(5)

    在苏梓鹏与其他将领在世北区中部会师后不久,芬德洛斯终于也到位了。于是他们一同从世北中东部直直开向棠承世北帝国的大门。

    期间,除了芬德洛斯、覃方明和苏梓鹏的队伍保持一致外,其余两防一监和三位军士长分别火速开向了棠承世北帝国的南部和北部,仅仅留下通向世西的西部缺口,欲三面包抄将之歼灭。

    通过战俘所提供的情报,苏梓鹏得知,棠承与世西曾经有过一场不小的战斗,世西为此付出了一定代价(八西共制署的浩劫)。所以他推测,世西不会帮助可能逃向世西的棠承残部对抗明恒帝国。哪怕双方签署了和平条约,在生死安危的利益面前他相信世西有自己的思考。而这样一来既可以将棠承彻底歼灭,又可以通过他们探查世西的动向和想法。

    事实上,易明勋和苏梓鹏曾经想过将世西吞并,但因为世西的县城地形与林野山区复杂,他们对其了解也属实不多。更何况是世西人打通了第一个通信基站并主动联系外界,由此可见该区人民的团结、智慧。在战略意义不大的情况下对其动武,于情于理都不很合适。

    他们一直在找机会联系世西并对其有所深入了解,如今,棠承世北帝国的出现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于是很快,明恒帝国的大军便兵临棠承城下。两防一监的部队首先扫荡了位于棠承以南的泽龙中学旧址,刚刚才歇下脚的李宗庆还没来得及恢复,便再次投入战场并战死。

    柯泽与赵葛在抵抗时受伤,其中柯泽被弩箭射中肩膀受重伤,生命垂危。刘邓凯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全余下人民而被迫投降于监察尉于洪德,于洪德见刘邓凯表现出一心为民的样子,心生恻隐,并没有强求刘邓凯做些什么,只是解除了他和剩余守军的武装,并将柯泽送到后方医护队予以抢救。

    而后,以郭继然为首的三位军士长带兵和平占领了何德体校旧址。李明堂听说了秦桐的遭遇和郭忠玲对明恒帝国的描述....尤其是他对芬德洛斯威猛骑兵的评价让李明堂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并且他本身也对继续服侍棠承世北帝国有着极大的意见。于是在郭继然第一次对何德体校大门喊话,他们的重装弩手甚至没来得及列好阵时,李明堂便挥舞白旗、宣布投降。

    彼时,泽龙中学的闫义也在何德体校休整,他也随同李明堂投降。

    就像所有智慧而荣誉的将军,郭继然并没有强求李明堂做些什么,因为他也希望李明堂投降,这样一来就不会有更多不幸的人死在这场闹剧之中。

    待到于洪德、郭继然建立好防线,站稳脚跟之后,他们同时发出了信号,示意苏梓鹏可以开始总攻了。

    因为棠承世北帝国有西边通往世西方向的缺口,所以苏梓鹏并不想打消耗战,他只想尽快将之灭掉以显示明恒帝国的决心与力量,只有在这样愤怒的敌人面前棠承才会展现出他们最真实的状态,才会从心底惧怕明恒帝国与他们的尊严,才会让世西表现出明恒帝国希望他们表现出的样子。

    于是,待到苏梓鹏就位之后,他们开始总攻。

    这场战斗史称“血花之战”。因为它实在太过惨烈,且是棠承世北帝国的灭国之战,它在棠承帝国建立以来所拥有战争的规模和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为它赋予了非凡的意义。

    于洪德、郭继然与苏梓鹏同时攻击,他们首先派出重装弩手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扫射和清洗,不少位于棠承楼宇中的制高点和以废料堆为材料搭建的“城墙”上的人都倒下了。待到其防守力量被大规模削弱后,三方军队都发起了攻城战。

    棠承剩下的几位部将:羽铭伊兰,李殷生,刘凯穆,张兰分别负责三个方向和中央地区的防御。此时,王泽涛也亲临战场,做着最后的抵抗。

    战斗中,三支进攻方部队都架着弩炮和冲车破开了棠承的大门,因为棠承校园内部平坦,极其有利于骑兵作战。所以芬德洛斯首当其冲,带领剑骑、枪骑兵部队一举扫清了大部分出楼支援的守军。

    他们的速度很快,且每个人都装备铁甲和钢盔,他们的铁甲外有附加的甲片配合、之内又有硬皮和纯棉制的内衬提供缓冲;其铁甲经过淬火而十分坚硬,就是凛北的箭矢如果不从一定角度射入,都不一定能穿透。

    比起历史中的板甲,芬德洛斯骑兵团的铁甲较前者更为简单但相对有效:它能提供较好的防御且穿着灵活、能抵御严寒。明恒帝国的化学研究所为其镀了能够大幅提高其硬度、韧性和寿命的金属,这让他们简直所向披靡;他们盔甲也不怕结霜,这可以为他们提供额外的防护层。

    于是,每个人都好像被盔甲包成了移动的堡垒,只有从那些需要仔细观察才可以勉强认出的用于说话与呼吸的缝隙才可辨认出这些锻造钢板下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让棠承守军根本无法进行反击,好像每个骑兵都是从冥界而来的灵魂收割者、都是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一样。

    终于,芬德洛斯一路杀到了羽铭伊兰的防守方向。当他回过神来,终于看到面前站着如此一位哀伤而惊恐的姑娘。这一次,他不再下杀手。他身披重型盔甲,右手持着双刃骑枪,覆面角盔的札甲片闪耀着银色的光,隐藏之中的蓝色眼睛凝视着羽铭伊兰。

    四目相对,在芬德洛斯的战马起身嘶鸣之时,他挂起骑枪骑枪反手换到了弩....

    芬德洛斯射中了她的右腿,羽铭伊兰一声惨叫后摔倒,芬德洛斯护在她身边,将之俘虏并迅速撤离,命令其骑兵团自由攻击。

    骑兵团势不可挡,但重装步兵与弩手并非如此。

    棠承的守军终于拿出了他们的大杀器:由白酒改装的燃烧瓶和用烟花爆竹改制过的炸药。

    他们疯狂地将之投向明恒帝国的步兵,一时间明恒帝国的排头兵被烧得体无完肤....虽然他们的甲胄可以抵挡不少硬性攻击,但面对燃烧的酒精和爆炸物还是显得非常脆弱。

    在他们的战士被火焰折磨得群魔乱舞、张牙舞爪、痛苦不堪时,苏梓鹏改变了策略。他命芬德洛斯将其骑兵团环绕着棠承打过一圈,清理棠承的外围防御力量。因为骑兵们速度很快且因着风雪他们的盔甲表面大多都结了冰霜,有限射程的爆炸物和燃烧瓶无法伤到他们。所以他们可以在每个方向防线的后方突袭守军,就像他们突袭羽铭伊兰一样。

    就这样,芬德洛斯率部队挨个击破了每个防线的指挥部,李殷生和张兰、刘凯穆分别被俘。苏梓鹏此时要求面见王泽涛,试图逼迫其投降。

    王泽涛确实来了,他站在棠承城墙,用扩音器喊话....

    “你们还想怎么样?!我们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们也夺回了你们曾经失去的,甚至更多!难道一定要赶尽杀绝才够吗?!”

    “....明恒帝国的人都得了一种一直会口渴的怪病,只有敌人的惨叫可以治好它。帝国走到如今国力昌盛、民生健全的地步,绝不是靠怜悯得来的....我们的怜悯,只给需要怜悯的人。”

    苏梓鹏的声音很低,但在漫天的飞雪与狂风的嘈杂声中,却显得尤为清晰。

    王泽涛在此刻意识到棠承世北帝国很可能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为了让余下和外围的人民尽可能地撤离,他在心中已经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在城墙上久经思考之后,王泽涛要求苏梓鹏给予一些时间以思考后事,苏梓鹏同意了,并为了防止王泽涛拼死一搏而重新排列了部队阵型。随后王泽涛秘密地给所有幸存守军发下命令:拼死一搏,为其他人向世西撤离而争取时间。

    拼死一搏....拼死一搏。哪怕苏梓鹏做出了这样的预案,但他却错误地估计了棠承此次反扑爆发出来的力量....

    王泽涛的精兵卫队及嫡系部队收到命令后,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从棠承的地下系统搬运剩余的所有兵器、从泽龙中学得到的甲胄等,每个人的目光坚定,思想单纯——此刻,他们不再为自己而战,而为那些被寄予撤离希望的人民而战。

    最终,在苏梓鹏拿着秒表倒数最后几秒的时候,王泽涛一声令下——棠承世北帝国的战争号角响彻云霄,将不少积雪从屋顶震下....

    王泽涛身披重甲,双手持握长巨斧,带着自己全副武装的精兵卫队和后继所有英勇的士兵向着苏梓鹏的部队冲去。

    苏梓鹏见状,略有不安。他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王泽涛便砍翻了他第一个排头兵。

    “来吧!为了战友们!”王泽涛吼道,随即其部队同时发出“风!”的一声怒吼。

    棠承的攻势迅猛而强大,明恒帝国刚被列好的阵型也被直接冲散。步兵阵被冲垮后,大部分弩手还来不及射出第二、第三箭便被越过步兵而前来的棠承斧兵或枪兵砍翻。

    芬德洛斯见大事不好,第一时间率兵冲锋。但王泽涛早就考虑到了,他先前就命长枪手们准备好抵抗芬德洛斯的骑兵团,于是在骑兵们赶到时,长枪手和步兵们迅速列阵,长枪抵着阵型前方步兵的盾,就像凛北游侠那样。

    虽然棠承的部队质量比明恒低很多,但耐不住无数长杆武器的威逼和前赴后继战士的围堵....不少骑兵被长枪逼停、后又被步兵们集火扔出的燃烧瓶烧成火球。而躲过长枪冲上盾墙的骑兵也在半空中失去平衡,大多都摔下了战马、被斧兵和战锤手所杀。

    芬德洛斯见状,随即命令骑兵团撤离、改道支援苏梓鹏的主力部队。而此时从棠承以北战线前来增援的郭继然恰好赶到,直接抵抗棠承的长枪阵。

    战局一片混乱,除了面对特殊部队双方有过布阵和指挥,其余基本自由战斗。而这,也为棠承幸存人民的撤离赢得了时间。

    人们从棠承西门逃跑,为首的是在混乱中被王泽涛紧急救出的羽铭伊兰和李殷生。他们二人本想和王泽涛一起战死沙场,但受到了王泽涛的严厉威逼,于此才被迫逃跑。事实上,他们确实应该逃跑。不然棠承的流亡人民根本无法幸存下来。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营救羽铭伊兰和李殷生的时候,刘凯穆与张兰的位置明显距王泽涛的部队更近。他们也尝试过呼救,但王泽涛没有理会他们。

    羽铭伊兰和李殷生都在混战中受了伤,尤其羽铭伊兰右腿上的弩箭甚至还没有被取下,正常走路都无法做到。李殷生一边背着她、一边率领着不少的棠承残部朝着当年涧贞他们来到世北区的方向撤离。

    在棠承的混战持续了一个下午,因为最后的抵抗军是王泽涛的嫡系精锐部队,其实力的确不容小觑。尤其他们装备着破甲性能极强的重斧和锤,面对骑兵又有燃烧瓶与长枪,且士气高涨、每个人不为胜利,只为消耗敌军力量为人民的撤离争取时间....

    明恒帝国的苏梓鹏和芬德洛斯在此战中有很大的损失。“血花之战”中阵亡了很多明恒帝国战士,其数量不亚于他们从最初扩张到目前为止所进行过的任何一场中等规模战役。

    最终,王泽涛的精兵部队被前来支援的于洪德的军队彻底击垮。他们被重重包围,四周的弩箭如雪花般密集,长剑阔斧,倒下的人一批接着一批,赶来的人一团接着一团....

    王泽涛的精兵防线终于被彻底冲垮,其本人也被愤怒的芬德洛斯一枪戳爆了头。棠承世北帝国的一代传奇人物,就此陨落。而棠承世北帝国也在这一刻被宣告灭亡。

    “血花之战”过后,狠狠地打击了明恒帝国原本骄傲的心。他们也开始变得谨慎而收敛,虽然这让芬德洛斯有些不太高兴。

    易明勋见眼前形势的变化,已经不想再在扩张这件事上浪掷己方士兵的鲜血了。虽然他很久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明白,随着天启的发展,人们原本年轻稚嫩的人们渐渐地开始老成、智慧起来。虽然棠承世北帝国的覆灭是必然,也同时是明恒帝国的心腹之患....但此次战争确实给明恒帝国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不过也正是这次机会,将世西与世中的人民联系了起来。易明勋很想与世西结盟、建立友谊。这不光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和明恒帝国落得一个孤立无援、好战暴君的境地,更是因为他和世西的结盟会在将来带来不小的好处。

    这一点易明勋很坚信,虽然它在现在还没有体现,但在将来则会得到现实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