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啊？”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虚，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似的。

    “你先睡，就是买东西的客人。”老头说着，就拉林珑出去。

    老太太的头发稀疏，像是很多天没收拾了，一缕白发垂下来盖住了一边脸。不知是灯光昏暗还是其他原因，老太太脸色惨白，身体不像很好。

    林珑被老头拉了出来。

    老头神情颇为懊恼，“她身体差，别打扰她休息。”

    “你孩子没住这里？”林珑看屋里的摆设，不像有年轻人住的痕迹。

    “我们没孩子，就我们老头老太太俩人。”老头笑了笑，表情中透着无奈。

    林珑不好再多问，稍微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屋内笼罩着一层压抑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而且有一瞬间他能感应到口袋中匕首的回应。

    不过屋内的草药味确实难闻。

    ……

    ……

    半夜，林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他盯着放在床头柜旁的匕首，第一次有亲近的感觉。他再次回想起白天在老头家，匕首突然生出感应，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原因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突然，他从床上翻了起来，一种厌恶之感弥漫开来。

    他忙翻身下床，将匕首揣口袋里，开门走出去。

    他循着厌恶感越来越浓的方向走去。

    这里的建筑很拥挤，到处是狭窄的巷子，你经常会走着走着就进入了一条死胡同。

    他拐进一条巷子后，里头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地面有水渍，很滑。他小心朝前走着，那股厌恶的味道开始变淡了起来。

    难道已经离开了？

    他快步走了进去。突然，前方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他警惕了起来，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

    背影越来越清晰，可是却一动不动。

    “你好？”林珑试探地打个招呼。

    水滴落在空调机的声音，在这个僻静的角落尤为清晰。

    那人没有反应。

    林珑凑近一看。

    那个背影是个男子，穿着背心短裤，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脖子像是被野兽咬断一般，头以奇怪的姿势歪到一边。

    他死了。

    又一次命案。

    他蹲下来，仔细查看尸体，没发现什么异常。刚要起身离开，他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记忆中有些熟悉。

    “喂，你在干什么？”他的背后响起了声音。

    他转身，小巷的出口处的亮光遮住一个人影。

    “别动。”那个人影说。

    林珑脑中念头一闪，马上想到，由于接连发生命案，警察一定在附近安插了警力。现在自己的处境像是被抓了个现行。

    他摸摸口袋的匕首，心想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的，而且他最不想的就是让自己暴露到显眼的位置，近些天发生的奇怪事情他还不想被别人知道。

    于是他当机立断，向巷子深处冲了过去。

    “站住。”背后的人大喊，然后冲了过来。

    安静的小巷响起了鞋子踩着水渍的声音。

    巷子的尽头一堵墙拦住了去路，林珑两步蹬在墙上就快速翻了过去。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现在当务之急是躲开警察的追捕。他急忙拐进另一条小巷，通过这里复杂的地形，绕到了其他地方，从另一边的出口走了出来。

    摆脱了追捕后，他松了口气。巷子很暗，那人应该没有看清自己的长相，不用担心被警察缠上。

    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人杀了那个人。

    他在命案发生前有过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体内有某种能力，能感应到别人感应不到的东西。就像有的动物，能在地震前，或者暴风雨前提前察觉，而人类却不行。

    自己是否也获得了类似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天生的还是近来遇到这些古怪事情时才有的呢？

    凶手下手很快，都多少起命案了，警察还是无法抓到蛛丝马迹。他就算能力再好，也没有警察的资源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凶手。

    既然任务发布给了自己，说明他有着警察无法比拟的优势。

    也许就是刚才那种感知能力。

    他需要充分利用这种能力，才有办法找到凶手。

    他又站到了那个老头的店铺前。店铺已经关闭了，屋内灯光已关，时候不早了，老人家应该早就休息了。

    可他还是放不下。

    他在地图上标记这几起命案的地点，这栋楼正好在正中心。他有个假设，如果凶手就是住在这里的人，那肯定就在命案发生的附近。

    而刚刚，他闻到的那个熟悉的味道，正是今天他进这家中草药店时闻的味道。

    如果不是死者和这家店有关系，就是凶手和这家店有关系。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马上转身，一个惨白的脸杵在他跟前。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是白天躺在屋中的老太太。

    她的脸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映衬得更加虚弱。

    她大半夜的在外面逛干什么？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老太太双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林珑急忙抓住她的虎口，用力去掰她的手指。

    可她的力气巨大，手指像铁钳一样硬，他根本掰不开。

    老太太把他顶到墙上，手上力气越来越大。

    她根本不可能是人，像她这么虚弱的身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可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脑子也开始有些迷糊了。

    他抬起脚，用力踹她，但就像踢到一堵墙上，纹丝不动。

    他的力气越来越弱，抓住她虎口的手也逐渐没了力气，胸口像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了。

    就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口袋的力匕首又开始生出反应，就像呼应他内心求救的信号一样。

    他也感知到了匕首发出的信号。

    因为被掐住脖子，视线已经模糊了，右手胡乱在口袋旁摸索着。摸了半天才终于伸进了口袋。

    手接触到匕首的瞬间，他的力气像是回来了。他将匕首抽了出来，对准老太太的胸口戳了进去。

    一声怪异的啸声从老太太嘴里呼出，在寂静的夜中更增添了鬼魅肃杀的氛围。

    老太太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坍缩。掐住他脖子的手开始变得干瘪，然后松开。

    林珑终于能喘上气了，贪婪地呼吸着，一生中从没感觉呼吸是这么重要的事。

    待缓过气后，老太太的身子已经坍缩成了骨架，只有干瘪的皮包裹着，头发散落下来，弄得他皮肤痒痒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他恶心地将她尸体推开，退到对面的墙边。

    惊魂稍定，他站了起来，不再看眼前的尸体。现在这东西估计已经伤不了人了。

    他避免遇到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绕了另一条路回去。

    他刚走到旅馆楼下，有人拍拍他肩膀。

    他转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

    “我是警察，小兄弟，能聊一下吗？”他把手中的证件出示出来，封面的警徽非常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