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
周乐安让白泽跟着梁婉儿出门,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确保她能顺利找到谢三。
梁婉儿按照字条上的地址,在靠近城郊的地方找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外站着一个女子,亭亭玉姿,略有扶风弱柳肌之态,暮色下依旧能看出肌肤凝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脸上愁眉絮目,恍若秋水飞扬。
梁婉儿的心似乎漏了两拍,猜到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远处驶来一辆马车,是谢府的徽记。
“三郎。”女子红唇轻启,三郎两个字在她口中生出旖旎缠绵之意。
梁婉儿捂着胸口退后一步,躲到院门口的树干后面。
一时间,气愤、恼怒、羞辱、不甘奔袭而来,她死死拽住衣角,才能忍着不冲上去。
一定是那女子自作多情,谢三哥还没出来,她不能乱猜。
她努力平复下心情,又将视线投过去。
小厮打开车门,扶着谢三下车,他腿上夹着木板,头上裹着纱布,梁婉儿又是一阵心疼。
那女子踉跄一步上前扶住她,谢三抬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声安慰道:“茜娘,我没事,大夫说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你别哭,对眼睛不好。”
“三郎,都怪我,对不起。”
谢三伸出指腹擦掉她眼下的泪,动作温柔至极,“你放心,即便不当谢家人,我也要娶你为正妻,那些害死咱们孩儿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番话,梁婉儿听得清清楚楚。
泪水翻涌而出,这些日子她经受的折磨,苦楚伴随着谢三的话,一同撕碎了她。
原来,她就是一个笑话,从头到尾,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的妄想。
她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谢三面前,指着他道:“谢临,你负了我。”
谢三见到梁婉儿,赶紧将茜娘护到身后,问:“婉儿,你怎么来了。”
梁婉儿怒极而笑,“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若不来,只怕到死都还要被你蒙骗。”
谢三拍着茜娘的手,让她别怕。
“梁大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你谢临言而无信,欺我瞒我,始乱终弃,我梁婉儿发誓,这辈子定要让你后悔,让你,让谢家人都付出代价。”
梁婉儿一刻都不想多留,为了谢临,她不惜与家人反目,更是在寻他途中受人欺辱失了清白,到头来,这一切竟是她错付了。
她恨谢临,恨意比爱意多出百倍千倍。
茜娘扶着谢三进屋,打来热水替他擦拭。
“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你刚小产,大夫说了要卧床休息。”
茜娘浅浅笑道:“别的事可以假手于人,三郎的事,我不亲自动手,不安心。”
谢三握住她,拉她至胸前拥住,“茜娘,这辈子能得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京城名医云集,总有人可以治好你的病,即便治不了,也无所谓,这辈子咱们两个人好好过,也是一样的。”
谢三眼眶红润,茜娘福身在他眼角亲了亲,“三郎,对不起。”
谢三紧紧搂住他,他以为是自己没有将心爱之人护好。
殊不知,茜娘的这句对不起,却是发自肺腑为自己的欺瞒道歉。
白泽回去复命的时候,周乐安已经准备就寝了。
“你说,她出城了?”
“是,她从谢临那里离开以后,漫无目的走了很久,属下一路跟着她,她在城门口吃了一碗馄饨,然后就出城了。”
“属下没有再跟出去。”
“好,我知道了,”周乐安从桌上拿了一盘点心递给他,“你出去大半天,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先垫着点肚子。”
白泽接过点心,心底好似被松针挑开一道裂缝,砰的一声溢出暖意。
“谢长公主。”
梁婉儿再次失踪,老太太气得将桌上的茶具杯碟全都摔到地上。
“你们一个个,是要气死我!”
这件事是在全家聚餐的时候,梁婉儿身边的侍女碧水冲进来告诉大家的。
太太坐在老太太身边,原本呆滞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恐惧,她跪在地上拽住老太太的衣角,哀求道:“老太太,您快让人去找她呀,昨晚一夜未归,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苦命的孩子,啊......”
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想要将衣角扯出来,却被卢氏抓得死死的。
梁允烨站起身来,沉声道:“祖母,孙儿这就带人去找。”
“回来,不许去。”
老太太闷着一口恶气,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
当初她让梁允烨私下将梁婉儿处置了,梁允烨害怕沾染上流言,迟迟不敢动手。
如今人又跑了,这种事藏得住一次两次,未必能再藏住。
她的目光突然投向碧水,该死的奴婢,若非她跑到这里多嘴,这件事不会像现在这样,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顾今夕起身走到老太太跟前,抚着她的胸口,趁她还未开口,先将她嘴里的话堵了回去,“祖母别着急,先听听碧水怎么说的。”
“您看,她脸上手上都是伤,只怕此事另有隐情。”
“碧水,你只管如实交代,大小姐出府一事如和你无关,老太太在这儿,谁也不敢私下罚你。”说这句话的是谢彤,因她有孕,老太太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同意她上主桌用饭。
顾今夕朝谢彤投去目光,虽然她进门不是时候,但言行举止确有世家嫡女的风范,顾今夕对她并无反感。
碧水磕了几个响头,回道:“小姐知道谢三公子与人争执受伤后,就闹着要出府找他。奴婢劝不住,便想去找夫人来劝,结果,还没走出院子,就被小姐拦住打了一顿。”
“后来,小姐将我捆起来,奴婢虽然反抗,但小姐是主子,奴婢怕伤着她,只能被绑起来关在房里。”
“自从小姐......”她本想说的是梁婉儿上次出府的事,但老太太一瞪眼,她就不敢往下说了。
“小姐近来不爱出门,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里,除了我以外,旁人都进不得房。因此,我想办法解开绳子,才能到这里将小姐离府的事情告诉各位主子。”
“奴婢有罪,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冷眼看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她身上的责任早就推得一干二净,梁婉儿打定主意想尽办法要走,她一个奴婢能奈何。
一旁的徐姨娘瞧着老太太的眼色,搭腔道:“这种蠢奴,守不住主子,还满口狡辩,依妾身的意思,便该打死了给二小姐赔罪。”
碧水吓得瘫倒在地,极力不往周乐安身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