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时间就在今天晚上，申时。为了以防万一，温九将温灵也带上了。

    两人来到街上，气温有点低，不过武者身体本身就像个火炉，不惧寒。

    街上行人很少，今天是冬至，应该大都赶回家吃饺子去了。

    其实按照习俗，冬至这天白天最短，晚上最长，阴气最盛，正是万恶出没的时间。之后的三九天温度更低，所以忌出门。

    这点倒是和现实中一样。

    三家商铺掌柜的把宴请时间放在今天，未必没有其他心思。

    万路酒楼正是三家商铺之一，掌柜的叫欧阳路。

    温九之前已经将地址打探清楚，按时到了酒楼。

    到了却发现酒楼门没开，他上前敲门，里面伙计说还没到时间。

    这时一个打更的路过，申时一刻。

    已过申时，他们说的就是申时没错。

    可现在看来，如果不是传错话了，就是给个下马威。

    温九也不着急，和温灵等在外面。

    半个时辰后，门终于开了。

    一个胖老头快步走出来，连声道歉：“都怪我，今天没给伙计们安顿一下，让东家白等了许多时间。”

    “你们这些没眼的，是真瞎了不成，还不快快迎接。”

    伙计们慌忙出来，也不知道这老头子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这么重视。

    东家，面前的年轻雄壮男子是他们的东家？

    待人群铺开，列道欢迎，温九才看到门口还有两人。

    其中之一是米铺刘和，另一人尖嘴猴腮，一脸刻薄样，想必是当铺周能了。

    果然都来了。

    眼见两人让过来，温九推辞一番，进了楼内。

    万宝楼有三层，一层大通桌，二楼单间，三楼捎带住店。

    还有一个后院，掌柜的和杂役伙计都在后面。

    欧阳头前引路，上了二楼。

    期间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出嘈杂人声。

    来到包间，桌子只放着一盘饺子，三人让温九主位落座。

    欧阳开口：“冬至大如年，今天不吃碗饺子，以后要冻掉耳朵。”

    说着给温九夹了一个饺子。

    然后拍拍手，丫鬟们鱼贯而入，人手一道菜肴。

    这就开宴了。

    很快酒过三巡，席间其乐融融，似乎三个掌柜已经接纳了温九。

    “东家啊，”欧阳路突然一副哭丧样，“你是不知道这半年我们怎么过来的。生意凋零，同行打压。”

    “终于挺过来了，也欠了一屁股债。”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温九，见他无动于衷地正在吃菜，便止住了哭声。

    “不满东家，这半年来确实亏损不少，您要接手的的话估计得先还了亏空。”欧阳索性挑明了说。

    温九眯着眼看着他，这是相让自己打退堂鼓？

    “另外两位掌柜怎么说。”

    刘和附和着，“一样一样。”

    周能只是冷哼一声不言语。

    “我也没钱。”温九露出为难的模样。

    三人面色一喜。

    “既如此，”温九话锋一转，“那就卖上一家吧，怎么着也够了。对了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卖哪一家。”

    一听这话，三人面面相觑。

    够狠，还顺带着挑拨离间是吧。

    “那倒不必，”欧阳打着圆场，“我三人这些年也有些积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把地契买过来。”

    “自己经营，自负盈亏，也能给东家减轻一点负担不是。”

    温九心道，来了，这就是真实目的吧。

    且不说商铺是否真的亏损，即使亏损，你们几个掌柜的怎么来的积蓄？

    温九装作沉思的模样，“倒也不是不行。”

    三人再次一喜，有戏。小子，跟我们斗，还是嫩点，小地方来的人，没见过世面。

    “但毕竟帮中产业，价格可能高一点，三位要理解，可不能还价啊。”温九饶有趣味，温灵看到哥哥这个表情，也漏出一丝微笑。

    “好说，东家尽管开口，左右不能让东家赔了。”

    “一口价，三万两。”温九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两！”三个掌柜惊呼一声。

    “每家三万两。”温九摇头。

    “每家！”

    周能立时就忍不住了，喝道，“你怎么不去抢，把我们买卖了看值不值三万两。”

    刘和一个劲地瞟着欧阳路。

    欧阳脸色难看，“九万两确实有点多，东家再少点。”

    “不多不多，我给你们算笔账。”温九摊开手道，“铁手帮在青州的产业总共十五家铺子，如今只剩你们三家，还都有亏空。”

    “本人此次前来是带着任务的，”温九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要是回去告诉帮中青州的产业全完了，还只带回来一点银子，非当场办了我不可。”

    “可其他商铺的账不能算我们头上啊。”刘和急道。

    “是不能，”温九瞪了他一眼，“难道算我头上？”

    刘和顿时闭嘴。

    眼看场面就要僵住，欧阳路开口道：“实不相瞒，不是我等不愿归附，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总之是为了东家好。”说着给周能使了个眼色。

    “抱歉，我去如厕。”周能起身迅速离席。

    临走温九看到其嘴角翘起，似乎意有所指。

    温九没有理会，问道：“哦？有何难隐之言，可以讲来，我这人最是通情达理，乐于助人。”

    “这，”欧阳似在考虑，“也罢，是城中的赤水帮，已经看上了三家铺子，想要直接纳入麾下。”

    “赤水帮？”

    “东家有所不知，赤水帮乃城中大帮。帮主六品实力，强横至极。”

    言下之意就是，这不是小小铁手帮能惹得起的。

    六品武者，自己只差一线。更何况，像这等势力，高品武者怎会关注小小几间铺子得失。

    但这三位与赤水帮应该有点关系，估计是找了个下边的关系靠着，做生意吗，总要有个背景。

    那周能刚才出去应该是找那帮人去了，他想起之前经过的那个房间。

    很快将目前的局势考虑清楚，温九决定守株待兔，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来。

    温灵也猜到周能出去干什么了，但看着哥哥面无表情，也安心下来。

    “东家，这地契的事情。”欧阳眼珠一转，看着温九，似乎想做最后的努力。

    “哦，望湖是个小地方没见过什么高手，正好见识一下赤水帮的好汉。”温九边吃边说。

    欧阳路面色一呆，根本没想到温九这么不怕死。

    他放弃了，也罢，就让拳头来说话。周能呢，怎么还不回来。

    刘和也面色一僵，只能寄希望于最后的手段。

    此事他们毕竟不在理，因此心中生出点愧疚。